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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84章 重逢 文 / 丫頭一枚

    姚姒和譚吉陳大快兩年沒見,期間也只是書信往來,自然是先問了譚娘子和焦嫂子以及秋菊等人是否都安了,得知她們一切都好,她便翻開茂德行的細賬來看,只是看了幾處便合上賬薄,她心裡有底,就笑著對譚吉和陳大道:「辛苦你們了!人說京城居大不易,京裡的生意難做我是知道的,如今茂德行在短短不到兩年就能在京裡立穩了腳跟,實在是不容易。」

    陳大耿直,臉上笑意就沒停過,只對姚姒說這是應該的,譚吉卻猶自向姚姒歎氣道:「這樣的成績實在是強差人意,姑娘心善,我卻頗有些無顏見姑娘。」

    這卻是譚吉過謙了,姚姒依舊溫聲笑道:「先生把京裡的鋪排做得很是不錯,若非你安排得當,我也不能知道京裡的動向,光是這一處我便要多謝先生了,這生意上頭我也知道,一兩年間實難以看出個什麼來,再說我既信得過先生,自是有信服的理由,先生之才不用我多說,實在是辛苦先生了!」

    譚吉不光打理茂德行,還把先前張順帶回來的名叫李季生安排在鋪子裡作掩護,李季生心思細微,不光身上功夫了得,也極善收集消息,是以姚姒先前便安排李季生去京城,後頭的一切都是譚吉和李季生打理。茂德行雖然才開舖一年有餘,不僅沒虧,反而頗有些贏利,譚吉在他家族鼎盛時,手頭上打理的銀錢數以萬計,姚姒知道他這是自謙,因此她在言語便多有恭維他。她知道,以譚吉能力,此事既然有了個極好的開頭,便不怕往後的生意做不大。

    場面話說完,接下來便言歸正題,譚吉和陳大半年內跑了川肅兩省的硫磺礦區,又一路收購藥材,此次回彰州一來是要在此將手頭上購置的一大批藥材托鏢行運送回京;再有譚吉同硫磺礦那邊的賣家約定在彰州交貨,先前他只付了定金,談好的交易條件便是貨到再付尾款,硫磺這樣的東西,若是數量多起來,自然只能是黑市交易,道上的規距是見到貨才付銀錢,這也是譚吉要盡快趕回彰州的原因。

    姚姒是知道內情的,她便問譚吉:「對方可說好什麼時間點與咱們接頭?雖說他們做這行的自有他們的渠道,但咱們可萬萬要小心謹慎些。」

    譚吉知她的意思,他向簾子外掃了眼,這才低聲回她道:「姑娘放心,這人在道上很有些名號,彰州如今亂像漸生,上頭當官的對於這種黑市向來睜一眼閉一眼的,只不要鬧得大動靜又有銀子可掙,也就放了過去,再說,咱們此批的數量也不大,只要這人在路上不出差子,到了彰州也就算是安全無虞了。原本我與他們約定是在正月十五那日接頭,待我驗完貨,便得在姑娘這裡取銀子交割去,一面點銀一面給貨,銀貨兩訖互不相欠,咱們這頭再把貨放到姑娘先前租賃好的貨倉便成。」

    姚姒知道譚吉是個穩重人,他說不會出大差錯便有七八分了,她也就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她起了身,打開桌上一早就準備好的錦盒,盒子裡頭整整齊齊的碼著一疊厚厚的銀票,譚吉掃眼過去,便知她這是籌到了買硫磺的尾款。

    姚姒把錦盒遞到譚吉手上,便道:「銀子一早就給你們準備妥當了,拿去吧!」

    譚吉心有疑問,姚姒手頭有多少銀錢,他多少是知道些的,如今這筆銀子數目較大,他也大概猜出來些來內情,便鄭重的朝姚姒抱拳,道:「不出半年,我一定會給姑娘賺回來翻倍的銀兩,到時只請姑娘把太太的嫁妝贖回來,不然,我譚吉如何對得起太太?」

    她就知道這事絕對瞞不過譚吉去,她也不否認,只是帶了幾分期盼之色朝譚吉道:「就知道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先生,如今寶昌號也要用銀子,茂德行也需現銀周轉,凡事需要變通,我相信我娘九泉之下一定會體諒我的這番不得已。」

    姜氏對譚吉有大恩,如今聽到姚姒為了籌措銀子而變賣了姜氏的產業,譚吉心裡如何好受,不過他也知道,姚姒這麼做沒錯,他不禁在心底重重一歎,姜氏的產業絕對不能敗在他手上,只要有他在一天,姜氏的東西他都要好生護著。

    譚吉是個極妥當的人,自從正月十五元宵節這日與硫磺礦的人接上了頭後,接下來的一應事情處理得十分謹慎小心,到底是有驚無險的把這事給辦妥了,陳大就隨鏢行的人先行回京去,姚姒知道譚吉這一回離家許久,必定也想念家人,因此便交待他,待他把硫磺石之事安排妥當後就回家一趟,譚吉是家中長子,底下還有幾個弟妹需照拂,往日裡姚姒怕引起人的注意,並不曾叫人送東西上門,索性此次譚吉回來,她就叫他在家中住些時日再回京去。

    寶昌號和茂德行這兩邊的生意都在有條不絮的運轉著,姚姒不再似先前那般忙碌,許是人一閒下來,先前那些強行壓抑的東西便如籐蔓一樣在她心裡恣意瘋長,夜深人靜時,趙旆的身影總會在她腦子裡飄浮,她終於知道,她的心有一半不受她的控制了,先前所發的誓言言猶在耳,卻是那樣的蒼白無力!

    青衣那邊的信件越來越少,趙旆消失了一年多,她不知道他人如今在哪裡,有時她忍不住想,她與他所有的交集,會不會是夢幻一場?有時她也會胡思亂想一通,如果趙旆在海上受了傷怎麼辦?又遇到暴風雨了他能否躲得過?荷蘭人有洋槍火炮,東洋人凶狠殘忍,所有的好的壞的,統統都往她腦海裡鑽。

    陰雨纏綿的時節,昨兒滿樹的桃花還蘼蘼盛開,一場風雨過後,落花鋪得滿地成愁,姚姒自己滿腹心事,坐在八角亭中看著這場花雨,不知怎地,竟覺得有些冷,她緊了緊雙臂,紅櫻瞧著這天氣,她一歎息,悄悄地轉身就回去取披風。

    姚姒自己恍恍惚惚的,忽地,有片落紅飄到了她的手上,她抬頭往眼前那顆桃樹瞧去,不期然,模模糊糊的,彷彿有個熟悉的身影緩緩朝她走來,她一驚,不可置信的起了身,就朝著那個越來越近的身影跑了幾步,待真真切切的見到了他人,她忽地如夢中醒來,胸腔裡酸脹得厲害,腦子也嗡嗡作響。

    眼前的人是他卻又不是他,他的身量撥高了不少,先前如玉的一張臉再也不復見,面前的人眉毛英挺,一笑,黑黑的臉上露出一口白牙,這淡淡的笑容陌生卻又熟悉,這個還穿著甲冑的年青人,一個身鐵血之氣,真的是他嗎?

    可就在她愣神的這會子,她整個就被他擁入了懷,她的臉貼在冰涼的甲冑上面,鼻息間滿滿是男子的氣息,她不爭氣的落下了淚,長久的擔憂一旦鬆懈下來,她就軟得發虛,也抖得厲害。她用了些力來掙脫,又不要叫他瞧見她的淚,只把頭低低的往一旁轉。

    他狠狠地用了些力氣,緊緊的把她箍入懷中,也不言聲,他微微扎人的下巴抵著她的額前,肌膚相親,她抖得更厲害,這會子卻是真真切切的不知所措。

    他知道,他定是嚇著她了,他出了聲,「姒姐兒,傻姒姐兒!」他喃喃自語,半是滿足半是期盼的,含了無限情思。他知道她落了淚,這淚是為他流的,他的心也鼓脹起來,他微微用了些力,扳起她的臉,輕輕的就拿他的指腹替她拭,他的指腹生了繭,哪怕只是輕輕的幾下,也在她花般嬌妍的臉上留下了幾道微紅的印跡。

    只有她的這一雙點漆妙目裡,才能窺探得一絲她對他的情意,他忍得很是艱難,真想低下頭親一親她的眼睛。

    她很是難為情,這樣的情不自禁她很是後怕,狠了狠心,用力就把他推開,低低的喊了聲「五哥」。

    這一聲五哥,到底叫他回了些神,久別重逢,是何等的叫人歡喜,他輕輕的「欸」了聲,她的不自在都瞧在了他的眼裡,他就看著她道:「長高了不少,快十三歲啦,到底有了幾分大姑娘的模樣。」

    兩人間多少都有些不自在,也就揀了這不痛不癢的話來說,她不敢抬頭看他,只在他熱切的目光裡嗡聲道:「五哥不也長高了?險些叫人沒認出來。」

    他哈哈大笑了幾聲,這爽朗的笑聲,多少有些以往的影子,姚姒自己怪不好意思的,也抿了嘴笑,笑一下瞪他一眼。

    去取披風的紅櫻急急的跑了回來,打眼一瞧,可不了得,怎地有個外男在姑娘跟前,她心一急起來就沒多想,快步跑上來就想替她家姑娘解圍,哪知一上來就把兩個在傻笑的人給擾了。

    她急急的蹲身給趙旆行禮,心裡曉得她這是壞了人的事情,她家姑娘嘛,這些天來心神恍惚為著哪般,她這貼身的丫頭自然能猜到幾分的,她很快就在心裡思量了把,終於下定了決心,也不待趙旆發話,她草草的給他行了禮就退到幾丈開外去,卻也不退下。

    有了丫頭在旁看著,雖然丫頭人站得遠遠的,兩人到底有了些顧忌,姚姒忍住重逢的喜悅,就問他今兒怎地會來寺裡?

    趙旆自己知道自家事,抵不過相思成災,他已經兩天兩夜沒睡,就是為著來見她一面,因此而多繞了多少海灣他也值得。他牽她的手,慢慢走到一顆桃花樹下,輕風徐徐吹來,兩人身上頓時落花成雨,他溫柔的望著她,低聲呢喃道:「想回來看看你長得有多高了,是胖了還是瘦了,是高還是矮了,我不願錯過任何一個等待你長大的時光,姒姐兒,你可掛念五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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