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穿越重生 > 閨事

《》第一卷 第81章 多事之年 文 / 丫頭一枚

    姚似的這番決心下得很足,第二日便把趙旆送的那兩隻海螺連同匣子都收了起來。()認真說起來,這份禮物是趙旆第一次送她的東西,兩人之間又有那麼層意思,這便顯得不同,她如今把東西壓在了箱底下,只當這事就到此為止。

    其實她心底未必不痛不怨,也想到今後的日子,依然少不了同趙旆打交道,但事已至此,她也想好了,若趙旆再拿話來撩撥她,到時就狠一狠心,存了心去傷一個人,是有千百種法子的。只她一面求著人幫忙,一面又傷人至廝,要想切割這裡頭的紛亂關係,實在很是艱難。

    姚娡日日跟姚姒在一處兒,她也留了個心眼,知道她把趙旆送的東西收了起來,這幾日也像無事人般,並無反常之處,這個妹妹的性子她如何不清楚,只怕是傷心難過到了心坎裡去了,人前才裝作什麼也不曾發生的樣子,這樣的決絕態度,姚娡有心想說什麼安慰一下,終究是難以張口,她這樣的行徑無異於棒打鴛鴦,事情走到現在這樣,她只能往好處想,若能就此叫妹妹斷了念想,未嘗不好。

    有些事多想無益,實在解不開便索性丟開去,便一心粘在了生意上,心裡頭想著,覺著那頭虧欠了人家,便無論如何要把頭生意弄好了,方覺著有些補嘗。

    古奇的貨到五月底的時候便已全數交到了他的船上,這筆大生意,終於開了個滿堂紅,也叫姚姒明白了,為何那樣多的人甘於冒犯朝庭律令的風顯,也要想盡了法子往裡頭鑽,實在是這裡頭的利潤驚人。

    手頭有了這筆不大不小的銀錢,她便琢磨著後面該如何鋪排,這日,她便叫貞娘把七個常櫃都叫上山來,五月底隨古奇的貨回來的還有先前外出的幾員,這下七人湊齊了,剛好要一起商量著後頭的事兒。

    姚姒想過了,海上這頭生意最多還有個三四年,待新帝上位,頭一條的施政便是開海禁,到時朝庭會在幾大沿海之地開埠,海上貿易成了朝庭一家的獨門生意,那麼,現如今最大的考量是,如何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積累更大的財富。打仗無非是耗銀子,依現在趙旆處於挨打的局面,朝庭既是養兵卻又時常難發下軍餉,這樣的情況下,銀錢便成了趙旆最要緊的東西。

    待七個常櫃和貞娘都齊齊坐下後,姚姒該誇的沒少誇,獎勵之物也沒少給,見各人都面泛紅光,喜形於色,姚姒便開門見山的道:「這次的差使各位辦得還算盡人意,後頭海上源源不斷的來貨,你們也有條不絮的運作如,這點,我甚是多謝各位的齊心協力!」

    底下八個人都異口同聲的說不敢當,是東家安排得當。姚姒點了點頭,便又道:「你們也知道,這回古奇的生意算是開了個滿堂紅,但你們也算是這個圈子裡打滾過的人了,這裡頭的洶險是知道的,刀上舔血的日子只是無奈之舉,最終咱們寶昌號還是得要有些正當的營生,所謂生意,你們恐怕比我要清楚,既要開源,也要節流,況且,依著現如今這麼個勢頭,朝庭那邊同倭寇正面打起來是遲早產的事兒,如何盡快的賺銀子,便成了當務之急,當然了,海上這門生意是根本,除了這個,我今兒便要詢問各位常櫃的意思,要如何開源?

    張子鳴,劉大成,陳守業,這三人本就是負責掌管鋪子的營運,姚姒這樣問,他三人便各自望一眼對方,再思量了會,張子鳴才試探道:「按說現在咱們除了沒在京城設鋪,另有偏遠的之地也沒,現如今咱們寶昌號所有的十家鋪子和一家繡坊,再加上公子那邊源源不斷的貨物湧進來,又接些洋人的小單,十家鋪子確實不夠看,只是不知,十三姑娘的意思是,要繼續沿襲現在的鋪子風格,還是別有打算?」

    之前姚姒便讓貞娘透了口風出去,三人怕是早有一套商量,如今張子鳴這樣問,不過是在探她的口風,姚姒便微微笑著點頭,道:「若要沿襲現在的鋪子,又是怎麼個法兒?若是開別的行當,你們三個既有好的想法,不妨說出來讓大傢伙聽聽,今兒讓你們上山來,本就是要議議這個。」

    張子鳴聽她這樣說,便壯著膽子道:「我們三個也算是私底下商量了會子,我們的意思是,要繼續開舖子賣洋貨,這回卻不在幾個州城,而是往那中等的府縣和邊城之地去開,咱們的洋貨也算打開了些局面,世人好跟風,這股風怕就要漫涎到那些地兒去,此時確是個擴鋪的良機。()」

    姚姒心裡自有打算,又問周留楊大盛以及劉絡和王銘,這四人雖說負責的是進貨和銀錢方面調度,但擴鋪是大事,少不得他們在後面各項的周轉,姚姒便抬眼微微笑著,示意他們有話便說。

    周留前次繡坊的事情也算將功補過,到底把事情是辦圓了,因此同姚姒打交道得最多,很是清楚她的脾性,便直言不諱道:「張掌櫃的主意雖說不錯,但有一點,物以稀為貴,咱們如今的鋪子已經夠調度,何不從旁的方面開源呢?既然這門生意是劍走偏鋒,咱們何不開設幾家當鋪和古玩鋪子,這裡頭的好處是,見不得光的東西都可以從這裡洗白了出去。」

    姚姒並未說好也並未說不好,便示意貞娘說話,貞娘主張把銀錢投到布市,並設工坊養蠶,一來多少有挾制巧針坊之意,二來,這門生意算是維穩開源,正正當當的把錢洗白,所謂開源,還是要走正道。

    八個人三個主意,各自便都敞開了口,把這裡頭的利弊優劣都分析了遍,半天下來,姚姒心裡多少有了主意,這是大事,她需得時間來仔細想想,便叫他們七個下了山,約定過十日再來做決定。

    姚姒把貞娘留了下來,對著那七人她不便言明,卻是對貞娘道:「咱們不能圖眼前這一點子利益,這門生意雖說掛了我的名頭,只怕趙公子是在那人處有報備過的。」她伸出了四要手指頭,意思貞娘瞧得明白,所謂那人便知道是何人了,卻又聽她道:「如今是那上頭忙著爭那位置,便顧不得這頭了,事急從權,各個鬥得烏雞眼似的,待真有那一天那人上位了,這麼個把柄可是殺手鑭,咱們不光為著現在,得為趙公子考慮,如何做些有利百姓民生之事,能做多少便是多少,但願不要有那麼一天「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唉,說到底,不過是我連累了他。」

    貞娘是過來人,如何看不出來趙旆對她的一番情意,她一連稱趙旆為公子,剛才人多她自然是要這樣稱呼沒錯,可她一向在私底下都叫趙旆一聲五哥,今兒倒是一口一個趙公子,便以為她剛才了生辰便覺著自己大了,到底是個姑娘家,開始知羞懂事,又見她言語間卻又處處是為著趙旆在做打算,這份敏慧細緻可算是用盡了心力,趙旆對貞娘有恩,貞娘跟了姚姒幾個月了,多少看透了些事情,將來若是這個做了他的賢內助,那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姚姒卻不知貞娘是這樣想的,這可真是誤會百出,她這麼對貞娘說,無非也是希望貞娘把這個意思透給那七人知道,有些事情做歸做,卻不能明面上拿來說。

    貞娘便回她道:「姑娘不必擔心,那七人都是公子使出來的,姑娘是這樣的意思,那他們沒有不從的,該怎樣做,奴婢知道。」

    隔天貞娘便下山去,可貞娘這一走,卻足足過了三四天才回來,原因卻是從貞娘走的那一天起,天氣便變得陰沉沉的,到半下午就刮起了大風,夜裡一場始無前例的大暴雨傾城而下,雨滴若有黃豆那麼大,這又是風又是雨的下了足足兩天。姚姒忽地糾了心,陸地上都這樣大的風雨,那海上的趙旆豈不是更加危險,她很是焦急,但風大雨大,人又下不了山,好不易等到風停雨歇,張順第一個上山來,她便肯求張順跑一趟月兒港,去打聽趙旆的消息。

    可等張順下山,她不禁很是後悔,說好了要放下的,如今這樣又算哪般,到底糾結了一番,她對自己道,人命關天,就把他當作哥哥待,親人不得音訊,做妹妹的怎麼能不焦心。

    等到貞娘回來,琉璃寺木製的山門都給吹倒了,還吹走了好些屋頂,寺裡的僧人也無心唸經,都被安排加了緊的修繕屋宇。

    貞娘見姚姒住的這個小院倒是沒事,想是建得堅固,便捂了胸到底是鬆了口氣,便說張子鳴他七人都平安無事,因擔心她在寺裡的情況,風雨一停,她就趕緊了上山來。

    姚姒便問她城裡如今狀況如何?之前張順上山來,她倒只顧著擔心趙旆了,不過想想也知道怕是一場浩劫,連寺裡的房子都給吹倒了,城裡只怕場面更加可怕。

    貞娘便道:「城裡城外聽說倒了一半的屋子,這場大暴風雨百年難遇,其中倒的屋宇多是平頭百姓的,壓死了不少人,滿城又很是積了些水,這還是近的,聽說福州乃至於整個東南都叫這場災禍給禍害了。」

    姚姒也替那些無辜之人歎息,心裡又為趙旆焦心,便吃睡都不好,日日到菩薩面前唸經,又叫貞娘下山吩咐人,看朝庭對這場災難是如何安置的,一邊又怕自己走形了被姚娡看出門道來,便日日在屋裡不出門。

    貞娘隔天便回來,想起城裡的慘況,便對姚姒很是歎息,道:「林縣令想是調令在即,因著這次死了不少人,城裡到處又都是積水,怕引起瘟疫,便叫那些苦主盡快把人埋了,旁的事是一概推溜不管,只是可憐那些塌屋失親人的苦主,房屋是一輩兒積攢起來的家底,就這樣毀了,叫人可怎麼活啊!」

    一說一個歎氣,貞娘神神叨叨的,就朝姚姒小聲道:「姑娘,我還聽說了,先前北方來了一場地牛翻身,後頭湖廣江西一帶春汛泛災,再有咱們這地兒又經了一次大暴風雨,會不會都同太后娘娘薨在大年初一有關聯呢,不然,今年這事兒怎地這麼多,朝庭即便是要管,也沒那麼多銀子管呀,苦的啊還是那些平頭老百姓。」

    姚姒也不忍,道:「年景不好,再遇上個不管事兒的貪官,這日子只怕還有得苦。」

    女人心腸軟,見不得這些悲苦的事兒,貞娘就問她:「姑娘,咱們可有法子幫一幫這些人?」大街上衣裳衣裳襤褸的一堆人,不是拖兒帶女失了青壯丈夫的,便是家裡只剩孤兒寡母的,何其可憐,那慘況,貞娘很是難忘。

    姚姒苦笑,朝庭都不管,她哪裡有這份能力去管,不過,到底是惻隱之心,便道:「大的忙幫不上,待我想想,看有沒得好的法子幫幫這些人。」

    貞娘難得的號了聲佛,臉上頭一次帶了幾分欣賞幾分感激,姚姒只淡淡一笑。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