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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2章 避居 文 / 丫頭一枚

    姚姒不知道她是怎樣回雁回居的,跌跌撞撞的摸著上了床,只覺得週身都冷。為怕姚蔣氏將丫鬟們放回來查看情況,她閉著眼一如之前熟睡的樣子躺著。她想流眼淚,可是很奇怪,竟無一滴淚流出來,五臟六腑都痛,痛得心都糾在一起,痛得她就快要窒息。

    她突然間萬念俱灰,她百般籌謀,到頭來都成了嘲笑自己的自以為是。她的外祖父依然枉死,姜氏同樣被謀害,老天,難道讓她重生一次的意義只是又一次眼睜睜的看著親人枉死?

    老天不公!蒼天無眼!怨天恨地,姚姒最恨的其實是她自己。怪她自以為是,怪她技不如人,怪她沒能力護住姜氏,悔恨排山倒海而來,她幾近成魔!

    天亮時分,芙蓉院的所有丫鬟婆子才被放回來,其實眼熟的所剩不多,昨日事發後,大奶奶已經按姚蔣氏的吩咐處置了一批人,如今在芙蓉院當差的,除了姚姒和姚娡身邊的兩個大丫鬟是熟面孔外,孫嬤嬤和錦蓉錦香這三個人竟然都不見了蹤影。

    姚娡這一覺卻是睡得很沉,連半個夢都沒有,若不是她屋裡的西洋大笨鐘敲了幾聲吵到了她,恐怕她還在昏睡中。姚娡睜開沉重的眼皮,用手拍了拍頭略一醒神,才要拉鈴讓丫鬟們進來服侍,不曾想半途被一隻細小的手給阻止住,姚娡這一嚇頓時清醒過來,睇目看過去竟然是姚姒。

    「怪嚇人的。」姚娡嗔了一下妹妹,道:「這大清早的,你怎麼在我房裡?」她邊說邊打量姚姒,這一看不打緊,只見妹妹青白著一張臉,那神情她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猶其是妹妹那雙黑漆漆眸子裡,此刻竟蘊含了太多悲忿和其它看不明白的複雜情緒,她一個激靈,便急道:「姒姐兒,出了什麼事?你這個樣子是怎麼了?」

    「一會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同老太太頂嘴對著來,姐姐,你千萬記著我的話。」姚姒緊緊的握了握姚娡的雙手便放開,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內室,留下姚娡一臉的莫名。她坐在床沿邊沉思良久,才拉鈴讓丫鬟進來,走進來的是一臉疲倦的採菱,她有些奇怪,今兒不是采芙當值麼?

    採菱並未讓姚娡久等,她走近到姚娡的床邊便撲通一聲端端正正跪了下來,沉痛道:「姑娘,太太昨兒半夜裡沒了。」

    「什麼沒了?」姚娡懷疑自己聽錯了,昨兒青橙都還給姜氏把了脈,都說姜氏身子沒大礙了,怎麼會人沒了?

    「姑娘節哀!三太太昨兒半夜去了!昨兒姑娘睡得早不知道,奴婢等人和三房其它丫鬟婆子昨兒被審了一夜,將才才被放回來,府裡都已經掛起了白,三太太的靈堂都已佈置好了。」

    姚娡聽到這話後,又想到方才妹妹的異樣,她霍地站起來連鞋都來不及穿就往姜氏屋裡跑去,她邊跑邊對自己說這不是真的,丫鬟們許是同她玩笑。很快的她就跑到姜氏的內室,屋裡早已沒了姜氏的身影,只得幾個面生的小丫鬟在打掃,姚娡待要轉身跑向姚姒的屋裡去,採菱一把拉住她,哭著勸道:「大奶奶吩咐奴婢們需得盡快替姑娘換上喪服,一會子就要到靈前去哭喪,姑娘驟然失母傷心是有的,但您是三房的嫡長女,聽說孫嬤嬤和錦蓉錦香兩位姐姐都殉了主,三房如今只能靠您了,姑娘您要撐起來啊!」

    姜氏的身後事姚蔣氏吩咐下去大肆操辦,按足了二品誥命夫人的排場,因著天氣逐漸炎熱起來,庫房的冰塊都不夠用,大奶奶只得打發人去幾家相好的人家借冰回來,好歹能多保幾天姜氏的身子不那麼快腐壞。

    前來姚府弔唁的人絡繹不絕,許是老太爺花了大力氣打點,外面竟然聽不到絲毫難聽的傳言。人有生老病死,彷彿姜氏的去逝不過是再平常的事。

    姚姒和姚娡足足在靈前跪了十四天,姜氏才被葬入了姚家在城外的祖墳。姜氏喪事畢,姚娡瘦了一大圈,趁著第二日請早安時,姚娡帶著姚姒跪在了老太太面前求情,「孫女和姒姐兒驟然沒了母親,心裡實在是傷心,在芙蓉院裡守孝,日日對著舊景實難免傷情。孫女想帶著妹妹去琉璃寺給母親守三年孝,求老太太成全!」

    姚娡的話裡半句沒提姚嫻,姚嫻也不惱,竟微微的掩袖笑了笑,毫不在意姚娡對她的嫌棄。

    屋裡其它人經了這場事故,心裡或多或少都是明白些內情的。姜氏去得急,這裡頭很難說沒有什麼隱秘,如今三房的兩個嫡女就要避出去守孝,眾人心裡多有同情。姚蔣氏聽到這話後很是皺了下眉頭,卻沒有立即答話。

    五太太是深知內情的,三房沒了姜氏這個正室在,姚蔣氏接下來一定會替三老爺續絃,三房的嫡女避出去守孝,此舉說不定正合姚蔣氏的心意,此刻姚蔣氏這樣的做作,不過是怕人說她太過無情。五太太心裡一邊分析著姚蔣氏的心思,一邊計較著得失,不過一瞬間她便有了打算。她上前去拉起了姚娡和姚姒,很是慈愛道:「三嫂在天有靈,是知道你們的一番拳拳孝心。只是你們若是去琉璃寺裡替母守孝,這叫外頭的人如何瞧咱們姚家,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咱們家容不得你們兩個孤女?還不指著你們的祖母罵!」

    姚娡抹了把眼淚,又把姚姒往自己身邊拉,眼淚汪汪的對五太太道:「姪女萬萬不敢有這個心陷祖母於不仁,咱們彰州誰不知道祖母的為人,誰敢拿這事來編排姚家,姪女一定上前替姚府正名。求五嬸娘替姪女向老太太說和,實在是姪女觸景傷情,離開府裡一些時日,許是最好的,求五嬸憐惜姪女兒一番。」

    五太太本就打算要賣姚娡和姚姒一個人情,剛才那番話不過是替姚蔣氏在搭梯子,此刻也就順著姚娡的話真個兒向姚蔣氏說和起來。道:「老太太,您就成全了娡姐兒的孝心吧!到時您若是想念兩個姐兒了,就打發人常常去看看她們,兩個姐兒必定會念著老太太的好。待守完三年孝,老太太您再把人接回來,到那時誰還敢說道些個什麼?」

    大奶奶看了看五太太,又瞧了瞧姚蔣氏,便把嘴抿得緊緊的,半句話也不多說,同姜氏在還時的討好簡直兩個樣。

    二太太這個時候也閉起了嘴,在她心裡,是巴不得這帶晦氣的兩人離開府裡的,她的孫子年底就要出生,若是被府裡某些人衝撞了受了驚,到時若真有個什麼閃失,二太太是不樂意見到了,若中她的意思,早早的把人打發出門才是最好的。

    四太太一如往常的形同個透明人,倒是姚姮拉了拉四太太的袖子,四太太極快的瞪了女兒一眼,姚姮再也不敢有所動作。

    姚姒把眾人的嘴臉都盡收眼底,心裡再無一絲溫暖。

    姚蔣氏當然是巴不得把這兩個礙眼的孫女給打發走,卻又怕世人會指謫自己不慈,如今既然五太太出來替這兩個丫頭說和,姚蔣氏也就略端了端姿態,說是要同老太爺先說說,成不成就看老太爺能否首肯。

    姚娡聽得這話後,便知道了姚蔣氏是同意的,她複雜莫名的朝姚蔣氏望了一眼,冷眼打量了下屋裡眾人的神情,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再不多瞧這些人一眼。

    過了兩天,姚蔣氏便把姚娡叫了過去,說是老太爺同意讓她們姐妹出府去琉璃寺中替姜氏守孝,又說已經派了人去琉璃寺裡打點了,兩人出府的日子就定在了姜氏的七七之日的第二日。

    姚娡心裡對姚蔣氏很是譏諷,如此的迫不及待,莫不是心虛麼?

    姚娡回來便同姚姒說起這個事兒,很是不岔了一番。

    姚姒便問她:「老太太有沒有提過如何歸置娘的嫁妝之事?」

    按理,姜氏的嫁妝不屬於姚家的財產,由於姜氏沒有兒子,她的嫁妝按世人的看法,是要分給兩個女兒的。

    姚娡一怔,她到是還沒想到這頭上來,頓時便搖頭道:「我瞧著老太太也不想與我多說話,略微交待了一些事情便打發我出來,倒是絕口未提娘的嫁妝之事。」

    姚姒唇邊扯了個嘲諷的笑,淡聲道:「無論如何,娘的東西她們休想染指,我們一定要把娘的嫁妝在走之前爭取到手。」

    姚娡瞧著自從姜氏過世後越來越內斂鋒芒的妹妹,她朝外瞧了瞧,只見姚蔣氏派來說是照顧她們而實際只怕是來監視她二人動靜的婆子,此時被採菱纏住了身,她低聲的歎了口氣,壓低了聲音問道:「你之前讓我當著幾房人的面向老太太開口求情,讓她放我們出府,難道那個時候你就想好了這一出去後咱們再也不回府了不成?姒姐兒,你同我交個底,當日娘是怎麼去的?如今你還要讓我猜麼?」

    「等出去了,我自會一五一十的同你細說,現在麼,咱們不妨來商量一下怎樣拿回娘的嫁妝!」

    姚娡頓時有些洩氣,也覺著這個原本甚是活潑的妹妹越來越讓人看不明白了,她既傷心又難過的把妹妹的手一拉,很是自責的歎道:「都是我這做姐姐的沒用,你還這麼小就要百般籌謀。你不說我其實都知道,姒姐兒,這吃人的地方我不留戀,從今往後你我二人相依為命,離這腌臢的地兒遠遠的,再也不回來。」說完便把姚姒按在了懷裡,她的肩膀頓時抽動了幾下,眼淚傾洩而出。

    姚姒再沒做聲,只是緊緊的抱住了姚娡。

    接下來幾天,姚娡忙著打點出府的行頭,又安排各色跟去的人選,一時間到也忙碌不堪。

    姚姒也在忙,她親自在姜氏屋裡收拾了一通,把姜氏常用的頭面衣裳等等一應日常用品都拿樟木箱子包了起來,等到忙完後,她和姚娡又商量了一回,對於如何拿回姜氏的嫁妝,兩人也都有了盤算。

    五太太心裡也在盤算,姜氏這一去,倒是讓她想明白了許多事情,姚家確是無情勢利之人,對於這樣的人家她心裡不存任何的幻想,現在是她娘家還算得勢,若是將來天有不測風雲,朝庭裡的事情最近幾年越發讓人看不明白了,五太太心裡不是不憂心的。兔死狐悲,唇亡齒寒這些道理她如何不明白,她想回京城的心就越發的迫切了。

    姚娡當初既然承了五太太的人情,自然是要對五太太表示一番謝意。過了兩天,便帶著採菱拿了個小匣子,往五太太的梨香院走了趟。五太太看到姚娡登門倒略有些意外,她不動聲色的向她的丫鬟使了個眼色,接著五太太帶了些笑意,上前迎了姚娡在屋裡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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