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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0章 為難女人 文 / 丫頭一枚

    姚府眾人火速趕回了府,姚蔣氏一進了內院便直接去了三房的芙蓉院,此時姚蔣氏心裡是存了十分的疑惑,在看到姜氏身邊的大丫鬟錦蓉時,便問道:「三太太人怎麼樣了?錢姨娘如何?大夫看過後都怎麼說?」這一迭聲的問了許多問題,錦蓉嘴皮子也利索,與廖嬤嬤一邊一個扶著姚蔣氏,一邊回道:「三太太和錢姨娘都在太太的屋裡躺著,大夫來瞧過了,太太喝的茶水少,中毒不深,此刻人雖還未醒來,但呼吸已平穩下來。倒是錢姨娘,大夫來時人已經昏迷不醒,大夫給灌了藥便搖頭,說是錢姨娘中毒太深,也就是這一天半會子的事了。」

    「怎麼會這樣,好端端的人竟然會中毒,你們是怎麼當差的?」姚蔣氏有些氣急敗壞,怎的要死的不是姜氏而是錢姨娘,這下子打草驚了蛇,再想要姜氏的命便沒那麼容易了。

    錦蓉聽到姚蔣氏這樣疾言厲色的問她,嚇得當即就跪在了姚蔣氏腳邊,哭道:「老太太,您要給三太太做主啊,這是有人想要害三太太,青天白日的,這毒是如何下到茶水裡頭去的,還要老太太給查明。至於錢姨娘,奴婢不敢懷疑錢姨娘,但事發當時,孫嬤嬤便使人把三房的院子搜了個底朝天,確確實實的是在錢姨娘屋裡搜到了一瓶東西,錢姨娘屋裡的丫鬟婆子竟都不知道姨娘何時藏匿的。奴婢不得不大膽猜測,三天前錢太太才進府裡來瞧過錢姨娘,若說這裡頭沒什麼?」

    「大膽賤婢,這話也是你能說的,我看你膽子不小啊。」姚蔣氏氣得心口疼得緊,照這樣看來倒不是錢姨娘失了手,而是錢姨娘落入了姜氏的殼中,姜氏順手便把這礙眼的錢姨娘給收拾了,好一個深藏不露的姜氏啊,為了把事情鬧大,她自己竟然就敢以身試毒。」

    姚蔣氏再沒理會跪在路邊的錦蓉,扶著廖嬤嬤的手就進了姜氏的內室。

    此刻姜氏和錢姨娘一邊一個分別躺在床上和羅漢榻上,姚蔣氏瞟了眼,姜氏倒是呼吸平順,而錢姨娘則面呈青紫之色,看著倒只有進氣沒出的氣了。

    廖嬤嬤見屋裡只得幾個二等丫鬟在,也不顧忌什麼,她往錢姨娘的榻邊是仔仔細細的瞧了會,便伸出了手在錢姨娘鼻端探了會,轉頭便對姚蔣氏搖了搖頭。姚蔣氏對她使了個眼色,廖嬤嬤便往姜氏的床邊走去,待走近了便細瞧了姜氏的面容,姜氏雖說臉色蒼白卻不像錢姨娘這樣的灰敗,便知姜氏這回是真的大難不死。

    姚蔣氏來時便吩咐人把三房的姑娘們都拘在了她的蘊福堂,也不讓別的人隨便進入芙蓉院,這會子姚蔣氏大約心裡有了底,便走了出去,到了外間的時候,她吩咐廖嬤嬤去把大奶奶及五太太叫來。

    很快大奶奶和五太太連袂而至,兩人臉上都不太好看,姚蔣氏便問大奶奶查得如何了,大奶奶便回道:「老太太,孫媳把三房的所有丫鬟婆子都給審了一遍,又把大廚房管庫房的和擔水的婆子也分別審問,水是從咱們大廚房裡分出去的,三房這邊還有存留一些,媳婦帶著劉大夫瞧過了,是沒毒的。三嬸娘這邊的茶水房裡的丫鬟被打得皮開肉綻,到是把前因後果給說明白了。錢姨娘午飯的時候來三嬸娘這邊立規距,丫頭們倒覺得奇怪,錢姨娘尋常是不會在這個點兒來正院的,但因著今兒是端陽節,府裡人都出去看龍舟賽了,丫頭們以為錢姨娘是想來給三嬸娘做個伴一起過節。許是這樣,三嬸娘今兒便沒讓錢姨娘動手,當著丫頭們說今兒也讓錢姨娘歇歇,一切讓丫頭們侍候。姜氏同錢姨娘用過了午飯,茶水房的丫頭荷蕊便去泡了姜氏慣常吃的白牡丹,荷蕊便在茶水房裡用小吊子燒了滾水,正當水開了,她突地肚子疼起來,荷蕊也沒在意,便去了趟茅房,等回來後便沖了兩碗茶遞上去。錢姨娘便接過荷蕊的茶,要遞給三嬸娘用,三嬸娘說不用錢姨娘侍候,讓錢姨娘且自在些。就這樣荷蕊給兩上了茶就退下去。據屋裡服侍的丫鬟說,三嬸娘略用了一口便沒再吃,錢姨娘瞧著三嬸娘吃了茶,她自己便略吃了幾口。沒曾想不過半會子功夫,三嬸娘就吐了口血便人事不省,接著錢姨娘也發作了,這下子屋裡的丫頭婆子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恰好十三妹妹前兒請了個女大夫在調養身子,事兒一出便有人請了這女大夫來,很快的,女大夫便說這是中了毒,叫人拿了茶水來一驗,銀針都烏黑了。孫嬤嬤到底是經過些事兒的,當即便把三房院子裡的服侍的全部拘在了一間廂房裡,又帶人把三房院子裡全都搜了一遍,這才在錢姨娘的屋裡搜出來一瓶東西,當時錢姨娘身邊的柳婆子臉色便不大對勁了,大夫來驗過,那瓶東西確實是毒藥。」

    大奶奶說得十分詳細,姚蔣氏深深皺了眉,看了廖嬤嬤一眼,廖嬤嬤眼神閃爍,不過片刻廖嬤嬤便道:「光是這些倒也不能說是錢姨娘下的毒,如今看來這事倒有些蹊蹺,若說是錢姨娘下的毒,那錢姨娘自己又怎會喝這茶水?」

    廖嬤嬤這話旨在替錢姨娘開脫,若真的被人查到些什麼,到時就是姚蔣氏也保不了廖嬤嬤,廖嬤嬤心裡不是不慌張的,經過這事想必姚蔣氏對自己必然是失望的,說不定也會懷疑自己的能力,這往後還會再重用自己嗎?廖嬤嬤這樣一想不禁越發慌張起來,錢姨娘呀,可把她害苦了。廖嬤嬤一邊怨著錢姨娘可一邊不得不替錢姨娘說好話,

    屋子裡頭都是人精,事情到這裡誰還看不透這事十有**是錢姨娘做下的,廖嬤嬤與錢姨娘一向親厚,這事情恐怕還另有別情也說不定。

    大奶奶瞅了眼廖嬤嬤,眼觀鼻鼻觀心,她再不說話。

    姚蔣氏不悅的朝廖嬤嬤瞟了眼,便看了眼五太太,五太太便道:「錢姨娘身邊的柳婆子招了,確實是錢姨娘給三嫂的茶水裡下的毒,毒藥是錢太太帶進來的,柳婆子還說,錢姨娘故意讓荷蕊拉肚子,就那麼會子功夫,錢姨娘身邊的穗兒便偷偷進茶水房裡去下毒,兩個茶碗,三嫂慣用的是一個豆青釉描金蓮子瓷碗,而另一個則是青花瓷碗,錢姨娘事先知道三嫂的茶碗裡才有毒,可能是怕事後三嫂起疑心,便當著滿屋子的丫頭婆子們多吃了幾口茶,只是沒想到,兩碗茶水裡竟都有毒。」

    事情到此前因後果可以說是一目瞭然,這種做事的手法確實是像錢姨娘,姚蔣氏與廖嬤嬤對視了一眼,彼此眼裡閃過一絲瞭然,錢姨娘會中毒的原因不難猜,姜氏這是知道了錢姨娘會下手,故意的順水推舟除去了錢姨娘。

    姜氏依然是那樣的狡猾,可惡的姜氏!經了這件事,只怕以後想要姜氏的命就要棘手了,姚蔣氏怨怪的瞧了眼廖嬤嬤,這老貨,辦事倒是越發的疏漏了。

    姚蔣氏弄清楚了原委,便當即立斷的吩咐大奶奶去處理,至於怎麼處理,大奶奶也是經過些事兒的人,恐怕三房院子裡的丫鬟婆子泰半要不見了,大奶奶何嘗想造這些孽,到此她還看不出來姜氏中毒後的真正原因,她也枉自稱是個伶俐的人,大奶奶在心裡打了個冷顫,她再不願往深裡想下去,轉頭便出去辦事。

    錢姨娘眼見是活不成了,自然就被大奶奶吩咐人抬回了重芳齋,三房的三個姑娘也被放了回來。姚嫻到此還去裡霧裡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等她一回到重芳齋,之前錢姨娘身邊服侍的人一個都不見了,現在的幾個丫鬟婆子都是些生面孔,姚嫻顧不得去想,她跑到錢姨娘的屋裡,眼晴一睃就瞧見了臉色青灰已然無一絲生氣的錢姨娘,姚嫻頓時一陣天旋地轉。

    而正院裡,姚娡和姚姒去看了姜氏,姚娡已經哭得眼晴都腫起來,屋子裡只得錦蓉和錦香,廖嬤嬤還在大奶奶的屋子裡沒被放回來,其它丫鬟都不知道去了哪裡,此刻的芙蓉院真正是淒涼得緊。

    姚姒是知道姜氏中毒的真相的,她此刻是真正的被驚到了,沒想到青橙的醫術真不是吹的,姜氏所謂的「中毒」症狀與錢姨娘的十分相似,也不知道青橙是如何辦到的。姚姒原來的計劃只是想先下手為強,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是以她便給錢姨製造了一個下毒的好時機,而錢姨娘確實認為端陽這日府裡其它人又不在,不趁此時機行事更待何時去。是故當她吩咐她的心腹丫鬟趁荷蕊拉肚子裡就給姜氏的茶碗裡下了毒,而後孫嬤嬤便出現了,孫嬤嬤把姜氏茶碗裡的毒倒進了要給錢姨娘喝的茶碗裡,所以才有錢姨娘後來的中毒事情。

    姚姒一想到這裡便覺得錢姨娘死一萬次都不夠,如今她不過是自食惡果,姚姒竟覺不解恨,雖說真正的兇手還另有其人,但錢姨娘自己不起歹心想要姜氏的命,又哪裡會輕易的受人擺佈!

    姚姒不敢勸姚娡,只得裝著很是憂心,她覤了個空子便去問青橙,姜氏到底什麼時候醒過來,青橙笑嘻嘻的道:「不出一個時辰自然會醒,你不用擔心。」見姚姒瞪了她一眼,青橙很是不屑,她向姚姒討起了報酬:「怎樣,這齣戲十三姑娘可還滿意?說好了我的報酬可別忘了!嘖嘖,真是想不到哇,一個小小的姨娘竟然敢對正房太太下手,這是得有多大的底氣呢?怪不得你這小身子板弱成這樣,我瞧著你們大戶人家的水就是深,一群吃飽了沒事幹的女人們,難道整天想的不是怎麼享樂而是想著如何要人命不成?她們的腦子進了水嗎?」

    姚姒這才覺得青橙這姑娘真是直爽得令她目瞪口呆,也許正是這份難得的單純,才讓她的醫術這般超群。姚姒真心實意的給青橙福身行了一禮,倒是讓青橙不好意思起來。

    果然沒過多久,姜氏便醒了過來,姚娡和姚姒兩人隨侍在床前,姚娡端了碗白粥一勺一勺的餵給姜氏吃,姚姒拿了手帕子時不時的替姜氏擦嘴,看到兩個女兒這樣的孝順,特別是小女兒做了這樣一件大事,姜氏的心裡此刻感概萬千,若非得小女兒機敏,怕她這會子真的已遭了錢姨娘的毒手,女兒還這麼小,就讓她背了一條人命,她這做娘的是有多無用啊。

    孫嬤嬤在一旁淡淡的笑著,次終於能把錢姨娘這禍害給除了,她哪裡不清楚姜氏的心思,只苦於現在不便說話,廖嬤嬤瞧著這母女三人間的溫馨,她心裡頭無限欣慰。

    就在這時,錦香進了進來,她看了屋裡一眼,孫嬤嬤便同她走了出去,沒過一會子,孫嬤嬤便回了屋,對姜氏道:「錢姨娘去了!」

    沒過多久,從重芳齋那邊傳來了聲嘶力竭的哭聲,是姚嫻的聲音,沒過多久,大奶奶便帶人到姜氏面前回話,「老太太說,錢姨娘罪有應得,府裡就不給她停靈發喪了,只讓人把錢姨娘匆匆裝了一幅薄棺木,便讓錢家的人來領回去安葬。」

    姜氏神色複雜的怔愣了會子,才對大奶奶點了點頭,道:「一切都聽老太太的安排,到是麻煩泰哥兒媳婦了!」

    大奶奶自然說這是該她盡的心,便沒再姜氏屋裡呆下去,她走出了芙蓉院,抬眼靜靜的望向重芳齋,望了半會子,還是她身邊的瑞珠催了她一聲,大奶奶才長長的歎了口氣,自言自語的道:「這世道對女人已經夠苛刻了,何苦女人還要來為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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