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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宅院深深 第7章 請安 文 / 丫頭一枚

    芙蓉院的西北角有一坐小小的兩進小院,高高的掛著「重芳齋」三個字。錢姨娘母女攜手進了堂屋,揮退了丫鬟婆子,只留了心腹之人服待。待母女倆坐定下來,姚嫻是一臉的不忿。

    「姨娘也真是的,這都多少年了,做什麼要一直做些老媽子做的事?不是給正院做藥膳就是熬各類湯,也沒見您對自己這麼好的。我不明白姨娘您對她們掏心貼肺的,有什麼用?這不那個老虔婆連門都不給您進去。」有別於在外人面前的溫婉秀麗,此刻的姚嫻十足的尖酸刻薄,對著錢姨娘頗為不耐。

    「住口,姨娘教了你這麼些年,難道就只教會了你遇事胡亂嚷嚷?」

    姚嫻恨恨的望著錢姨娘,她在替錢姨娘不值,她見不得生母這般伏低做小。

    錢姨娘見自己說話的口氣頗重,頓時心軟的拉了女兒坐在身邊,語重心長的道:「你祖母將她和我都接回老宅,這些年你爹身邊連個像樣的姨娘都沒,這還不都是因著她娘家得勢的緣故。咱們如今且忍著些也吃不了什麼虧。」見姚嫻還有些不耐,就又歎氣道:「你祖母那個人看著將她捧得高高的,可卻放任你大伯母對她使絆子,可不是捧殺她麼?你以為那幾房就真對她親近,不過是奉承罷了。咱們三房沒兒子,遲早有一日你祖母會再給你父親納姨娘送去。若是我能趕在那之前生下了三房的長子,還怕沒有咱們出頭的一日麼?」

    燭光映在錢姨娘白晰秀美的臉上,無端給她添了幾許說不清道不明的風情,有別於在姜氏身邊低眉順目之態。她繼而沉聲道:「姨娘一直教導你,小不忍則亂大謀。我這些年不都在她身邊伏低做小,為的無非是你的前程。只要你好,姨娘就值得。」

    這些話錢姨娘是第一次講得這般透徹,姚嫻想到生母往日裡的隱忍,聲音就弱了幾分,她拉起了錢姨娘的手道:「可是父親一直在任上,這麼些年都未歸家,您就算想要有子嗣」接下來的話她終歸是個未出閣的女兒家,不好說出口。

    「傻丫頭!」錢姨娘摸著姚嫻的秀髮,柔聲道:「姨娘做事自有道理,你只需好好兒的。眼看著你一天大過一天,姨娘也得為你好好酬謀一二起來,若是能讓你記到她的名下,將來說親也能」

    「我不要!」姚嫻打斷了錢姨娘的話嚷道:「憑什麼我要記到她的名下。我是姨娘生的。」她的話帶著無限委曲和不甘,接著道:「我們想辦法讓祖母送我們去父親任上,到時候讓父親給我說門好親不好嗎?姨娘您想要的不也就能得到麼?」

    「乖女兒。委曲你了。」錢姨娘一把將姚嫻摟在懷裡,恨聲道:「再不會了。今兒廖嬤嬤多吃了兩杯,姨娘去了她那邊一趟倒是聽她吐出些話來,三太太今兒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或許這便是為娘的轉機。我兒放心,都有姨娘替你想著呢!」

    錢姨娘說完,溫柔的摸著姚嫻的頭,狠厲的神色一閃而逝。讓不小心瞥見的柳嬤嬤也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再不敢看她的眼神。

    娘家出了這樣的大事,姜氏哪裡能睡得著,不過瞇瞪了會子,天便矇矇亮了。姜氏披衣起來,孫嬤嬤進來回道:「錢姨娘一大早的就來了,等著侍候太太呢。看這粘纏的水磨功夫倒是十年如一日,太太看著可是又要出甚妖娥子不成?」姜氏嗤笑了聲,不無諷刺的道:「大約是急了,她也就這點子能耐了。打發她去吧,話兒說得圓些,姨娘十年如一日的辛苦了,賞她一匹前兒剛得的好料子裁衣裳。」

    孫嬤嬤心裡明鏡似的,錢姨娘上竄下跳的小把戲不斷,可卻翻不起什麼浪頭來。姜氏這一招欲遮半掩的,可不就吊得錢姨娘上了鉤。只一個廖嬤嬤與錢姨娘勾勾搭搭的,還不至於成事。廖嬤嬤這人她是知道的,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錢姨娘手頭上怕是填進去不少窟窿了。活該,孫嬤嬤暗地呸了聲,想到錢姨娘的銀子就這麼落入那個老貨手中,孫嬤嬤是樂得瞧見的,嘴上揚起了笑,與錢姨娘周旋去了。

    姜氏帶著姚姒與姚嫻進了蘊福堂,老太太還在梳洗中,母女三人便在偏廳稍坐了會,小丫頭們連忙上了茶。

    姜氏坐姿端正,端著中手的茶盅不語。只姚嫻接到到小丫頭奉上的茶,笑盈盈的問起了姚蔣氏昨晚上睡得香不香,可有起夜等,關心之態可做足了樣。姚姒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這個庶姐。一身茜紅色的薄襖配柳綠百折裙,水靈靈的直如枝上的柳芽般嬌嫩!真是像足了錢姨娘的好顏色,又這般的乖巧懂事孝順,可不就投了姚蔣氏的喜好麼!

    姜氏母女三人略坐了會子,大太太就帶著大房的一家子笑盈盈的走進來。姜氏忙起身迎了上去,喊了聲大嫂安,姚姒姐妹倆人俱起身給大太太行禮。

    「三弟妹今兒個來得倒是早,你身子不好怎的不好生歇著?歇一兩日有甚要緊的,你呀就是太守禮了些。哪像我卻是個勞碌命,忙著侍候老爺和幾位小爺,我到是想歇卻沒這好福氣,這不今兒倒落後了弟妹一步。」

    大太太逮著機會就拿三房沒兒子開刀,這般明嘲暗諷的話經由她嘴裡說出來,見怪不怪。姜氏懶得同她打嘴戰,微微笑過就同大奶奶劉氏說起了她的嫡子誠哥兒,把大太太諒在一邊氣的肝疼。劉氏見婆母臉色變了,姜氏是長輩問她話她不好不答,卻又不想惹得婆母不歡,悄悄的手伸到誠哥兒的大腿上捏了一把,誠哥兒頓時大哭起來。大太太心疼長孫,忙問「我的乖孫怎麼了」?

    也顧不得生氣,從劉氏手上接過誠哥兒便哄起來。

    屋子裡鬧得歡,待二房和四房以及五房人到齊後,除開姚府這五房媳婦,光是第三代的孫子孫女和曾孫等加起來也有二三十幾號人,諾大了偏廳就顯得擁擠了些。不一會姚老太爺和姚蔣氏齊齊從內室出來,屋裡倒是一下子靜下來。

    姚蔣氏身後跟著姚娡,只見她低垂著頭,看不清她面上表情。姚姒有些擔心她,卻按捺下心緒斂眉收目站起身來迎接二老。

    姚家自來以書香世家自居,因此將禮儀規距看得甚是嚴。就如晨昏定省這事,若無大事發生,一家大小勢必都要來蘊福堂走上這一遭。待姚老太爺和姚蔣氏在蘊福堂的正廳坐定,堂下男女各立一方齊齊向兩老行家禮問安。

    問過安後姚老太爺如常般帶著大老爺和四老爺等兒孫去了外院,姚蔣氏帶著兒媳們起身相送,待送走老太爺一行,大太太帶著大奶奶擺起了碗箸準備早膳,姚蔣氏卻出了聲,對著大太太婆媳道:「為著老身的生辰著實辛苦了老大媳婦,你們也別忙著,讓底下人去擺弄,我今兒有話要對你們說,都坐下吧。」

    「看娘說的,您有什麼話就吩咐媳婦們一聲,保準兒都給您辦得妥妥的!」大太太含笑答話,略推脫一下便放下了手頭上的活計,坐在了下首第一把圈椅上。

    餘下幾房媳婦也都謝過姚蔣氏賜坐,二太太選了大太太下首坐下,姜氏則坐到了大太太的對面,四太太和五太太左右看了看,四太太是庶媳,這個時候果斷的坐到了三太太下首,五太太則坐到二太太下首。

    大奶奶人精似的,看一向有主意的二奶奶不聲不響的站到二太太身後,她瞥了眼姚蔣氏,見老太太臉上風平浪靜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瞥了眼廖嬤嬤,廖嬤嬤收到眼風回了個無妨,大奶奶便收起心來抱著誠哥兒站在了大太太身後。

    「將才我彷彿聽到誠哥兒哭了幾嗓子,是怎麼回事?」姚蔣氏對這個嫡孫媳婦的活絡眼神自是注意到了,這麼一問顯是敲打之意。

    大奶奶怨大太太作怪,自己不得已讓兒子受痛,忙扯了個由頭回道:「回祖母,誠哥兒正出牙怪痛的,總要哭上兩三聲,孫媳這都愁壞了。」

    姚蔣氏便吩咐廖嬤嬤將誠哥兒抱到她懷裡,又哄了幾聲,將身上的一個翡翠玉禪給了誠哥兒拿手上玩,一邊道:「這次為著老身的壽辰,老二媳婦和老五媳婦都帶著孩子們趕回來給我祝壽,這是你們的孝心,老身受著。」

    二太太和五太太都站都來道不敢,五太太更是笑道:「娘這是折煞我們了,給您祝壽是我們的孝道,可惜五哥請不了假回不來,囑咐我必定要給老太太多磕幾個頭當做給您的孝心呢!」

    想起最為疼愛的小兒子,姚蔣氏真心實意的笑了。對五太太和顏悅色道:「難為你們山長水遠的從京城回來。就要快過年,老大媳婦辛苦些,替老二和老五媳婦多看看還有什麼要添加的,這回你們就在老宅安頓下來。孩子們也都大了,姚氏家學過完年就要開學。望你們多用心督促小子們讀書,缺什麼的直管找你大嫂子要,可不准虧了我的孫子們。」

    這話猶如一記重磅砸下,二太太和五太太是面面相覷,她們都隨夫在任上風風光光的作官家夫人,又沒有婆母在頭上壓著,這下好了,回了老宅來,老太太不放人回夫君身邊,那還了得?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到底姚蔣氏積威甚重,兩人確是不敢爭取,皆應是。

    大太太頓時有了危機感,這下子五房媳婦齊全,身份上只有自己是白身,大老爺在讀書上不霽,就是庶務也管得不甚好,唯在女色上頭是十足的有勁頭。大太太往姜氏身上瞥了眼,這事怕是跟三房脫不了干係。

    四太太對於姚蔣氏要留下二太太和五太太,她是庶媳,姨娘傅氏早就去逝了,這幾房嫡媳哪一個是省油的燈,等著看好戲的神情一閃而過,依然垂著頭,盯著手上的帕子彷彿要瞧出個洞來。

    而姜氏聽到姚蔣氏的吩咐,自是聯想到了娘家這次的禍事。將五房的兒女和媳婦都拘在老宅,這等於是在防備著事態的發生朝著不可測的方向而做出的動作,連一向精明的老太爺都有這保全之心,想是這次姜家難逃大難。姜氏又受了重打擊,臉色灰敗,眼神呆滯。

    姚蔣氏將幾房媳婦的神情是瞧得清清楚楚,也不管各人反應如何,又出聲道:「至於女孩兒們,出了正月就開始由女先生教導功課,可你們做娘的也少不了要督促她們針鑿女紅。女子柔順賢德,方是大家風範!望爾等謹記!方不辱我姚氏書香之名。」

    眾人皆起身來恭敬的口稱是,可心裡卻著實翻騰起來,幾人聯想到姜氏去老太爺的外書房之事,就都把眼晴瞄上了姜氏。

    姚蔣氏端起茶盅舒心的飲了口香茗,心道,姜氏你就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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