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高揚著頭,滿臉囂張的說道。
章大柱一聽就怒了,掄起拳頭,朝著他的肚子,狠狠地揍了一拳。管他有人沒人的,現在落到他們手裡還敢囂張,揍扁他都是輕的!
那人吃痛,嗷的一聲怪叫,叫囂的愈發厲害了。
章大柱又猛地揍了他幾下,最後還是這賊承受不住,連連求饒,才放過他。
在章大柱的暴力威脅下,其他二人見大哥被打得這麼慘,身子抖了抖,熄了囂張的火焰,再也不敢多嘴。
章小草崇拜的看著章大柱,雖然手段粗暴,可對於惡人,就該這樣!
章大柱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嘿嘿一笑。
章小草也不再看,眼睛盯著三個蟊賊,冷冷的問道:「說吧,你們誰是望風的!」
三人同時一動,其中兩人眼角不自覺的瞥向最靠邊站著的那個矮個子。
章小草心裡有數,於是看著矮個子問道:「進去偷東西的有幾個人?」
一般望風的小偷,一般手不夠敏捷,腦子也比其他人反應慢,都不會是偷盜團伙的重要人物。
果然,那矮個子張口道:「仨……不是,是兩個人!」
章小草玩味一笑,對章大柱說道:「伯伯,他一點也不老實,您讓他老實些!」
章大柱嘿嘿一笑,拳頭一握,關節就辟里啪啦的響,那賊嚇得臉色一白,連忙說道:「是三個,是三個!」
「那另一個是誰?現在在哪裡?」
章小草連忙問道。
矮個子正要說話,卻被方纔那個挨打的止住了,只聽他不屑道:「沒有另一個,就我們仨,你要打要罵就痛快些,別在這兒裝神弄鬼!」
章小草聞言暗忖,這傢伙掩護那個人,不管是利益使然,還是真的將義氣,此時能頂住暴力威脅不說,倒是有些可取的地方,只可惜沒用到正途上。
「打你們一頓那是輕的,我要把你們全部送到衙門,讓你們再也見不到日頭,天天吃潲水餿飯!」
三人的一聽,頓時嚇一陣顫抖,打他們一頓還沒什麼,真送到衙門,沒有十幾年,根本出不來,要是被押到礦山做苦力,最後連渣都不會剩!
他們的反應正中章小草的下懷。
「當然,我們也不是狠心的人,只要你們把盜走我家的銀子還回來,並且發毒誓以後不再踏進章家村半步,我們也可以放了你們!」
銀子?啥銀子?
章小草的話讓幾人都糊塗了,他們就是因為沒偷到銀子才會不忿之下把羊抬走了,不然也不會被發現,又輕易被抓住了!
章小草不給他們思索的時間,顯得很不耐煩的說道:「快些把銀子拿出來,我家還要急用,叔叔伯伯們的工錢可還沒給呢,你要是不拿出來,讓他們打死了,也是白死,連收屍的人都沒有,到時候被扔在山上,就只能喂野獸!」
章小草話音一落,幾個叔伯就很配合的上前,凶神惡煞的瞪著那幾個賊,大有不拿出來,就立馬爆了他們的勢頭。
幾人原本就被章小草的話嚇到了,現在一看那些憤怒的村民,嚥了嚥口水,下意識的往後退。
三人立馬被拽了回來,彼此間迅速的交換了眼色,從彼此的眼中得到了想要的訊息,最後都「恍然大悟」,很顯然「知道」什麼,臉上皆是滔天的憤怒。
章小草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
很快,那帶頭的站了出來,臉上還帶著憤怒,只聽他說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們沒有拿你家的銀子,銀子被我們的同夥拿走了,我們可以把那個人說出來,但是你們得保證,抓到那人後,我們任你處置,要打要罵都行,但不能送我們進衙門!」
章小草冷冷一笑:「你們還有跟我講條件的餘地嗎?」
那人梗著脖子粗聲道:「你不答應,我們就不說,那銀子你們也休想拿回來!」
「哼,你愛說不說,說了一切都好商量,不說,現在就把你們弄死,丟到山上喂狼,讓你們屍骨無存,就算官府知道了,只說我們為民除害,不會追究罪責!」
章小草一臉狠戾,她不會這麼殘忍,但是這些人想跟她談條件,也要看她願不願意!
三人被她狠戾冰冷的話語給震住了,他們幾乎相信,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一定說到做到,而他們,的確沒有談條件的餘地!
帶頭那人眼睛一閉,咬咬牙說道:「好!我們說,這人就是你們章家村的,也是他告訴我們你家有很多銀子,我們才過來的!」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
章大山家的院子裡,此時又擠滿了人,裡正、族長以及在村子裡能說得上話的人全都到齊了,神情異常嚴肅,村裡出了敗類,他們能有什麼好臉色!
就連平日裡那些喜歡看熱鬧的村民,也不復以前看好戲的樣子。
「你們的兒子才是偷兒,你們全家都是偷兒!」
院子中央,趙氏防備的盯著眼前幾個村民,神色激動,聲音嘶啞的為兒子辯駁,將兒子牢牢的擋在身後,不讓那些人前來捉兒子的人得手。
「趙氏,你不要再胡攪蠻纏,二郎做的齷齪事,大傢伙兒心裡都清清楚楚,他的同夥都承認了,你還想咋地?你要是還攔著,別怪他們動粗!」
族長陰沉著臉,不悅的瞪著趙氏大喝道。
趙氏張了張嘴,想為兒子辯駁,可是現在說什麼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目光游移在鄉親們身上,希望他們能幫她兒子說句好話,可誰都沒開口!
她失望又怨恨,最後死死的盯著族長身後那個人,怨毒的叫罵道:「是她,一定是她!是這個賤人,她恨我們一家子,故意設了套子讓二郎鑽的,那些人都是她找來做戲的,是她想害死我兒子!」
族長聽得直皺眉,這趙氏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自己沒教好後人,總喜歡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
院子裡其他人也聽到了,都知道趙氏罵的是誰,紛紛同情的看著她,見她呆呆的模樣,直搖頭,有這樣的娘,這孩子遭了多少罪啊,看吧,都傷心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章小草面無表情的看著趙氏,冰冷無情的眸光像是要看進她的心裡,很想剖開這個人的心看看,她為何如此偏心?就算重男輕女,但能把原主漠視到這種程度,無情到這種程度,真的是世間少有!
她不知道原主攤上這種娘,最後還間接死在她手中,而她恰巧重生而來,對抗趙氏的種種,是不是冥冥之中就注定了的,想讓她為原主討回公道。
這個猜測永遠都不會有答案,但,她受夠了趙氏,也忍夠了趙氏,若是在現代,有法律保護,她這種人自會受到法律的制裁,可在這個連人權都沒有的封建社會,既然律法拿她沒辦法,那她就自己為自己討回公道。
今日這個契機,就是了斷一切的時候!
「趙嬸,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想往我身上潑髒水,我真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是怎麼長的?你說我恨你們,我為何要恨你們?我不僅不恨,我還很感激你們,不是你們,我永遠都不會知道原來我也可以像人一樣有尊嚴的活著,而不是像奴隸、像畜生,任你們奴役,任你們打罵!」
章小草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在訴說別人一般,沒有絲毫的怨氣和恨意,無悲無喜,所有人都聽得出來,她是真的不怨也不恨了。
趙氏心中一堵,呆呆的看著她,像是從來不認識一般。在她印象裡,這個女兒從出生到長大,都沒有得到她過多的關注,每次看到她,都會讓她想起生產時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和滿床的鮮血,她是厭惡這個女兒的,厭惡到幾乎一看到她,就忍不住發脾氣,找各種由頭折騰她,可每次她都一聲不吭,還活的比誰都健康,從小到大都咳都沒咳一聲。
現在想想,這是讓她最厭惡的孩子,也是令她最省心的一個,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就學會反抗了、不老實了,敢嚇唬她的寶貝兒子,還敢頂嘴,她開始正眼看這個女兒,可是眼看原本老實木訥的女兒,越來越脫離自己的掌控,令她心裡十分不舒服,有種想把她毀滅的衝動……
躲在她身後的章寶銀見自家娘一動不動的只顧發呆,眼看著那些人又要過來綁他,他心一狠,指著章小草怒罵道:「少在這兒假惺惺的!別以為所有人都相信你的鬼話,你這個不孝不義的賤人,你就是恨爹娘,不然上次爹和大哥都去求你,你為什麼不要他們做活兒?你要是不恨,你為啥要挑唆爹,讓他和娘吵架?你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看不過我們,就卑鄙的收買賊人來陷害我,我告訴你,你這種人,不會有好下場!」
章寶銀一連串的指責謾罵,令章小草驚呆了!
她現在終於知道什麼叫賊喊捉賊,什麼叫無中生有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有心思胡亂攀扯,還真是小看了他!
不過,他真以為,憑他們家現在在村子裡的名聲,會因為這幾句話,別人就會相信嗎?
還不等她反駁,一道憤怒的聲音響起,直指章寶銀!
「章寶銀,你他媽的真不是男人,敢做不敢當,還躲在自個兒老娘身後,真是丟了我們爺們兒的臉,老子是瞎了眼才會聽了你的慫恿!你偷了銀子自己窩藏起來,現在還懶到我們頭上!你給老子記著,你最好祈禱老子不死,不然,老子遲早要了你的狗命!」
自從招認後,就沒再做聲的賊頭兒突然出聲,將章寶銀罵了個狗血噴頭。
他現在是弄明白了,自己完完全全是被利用了!章寶銀這個混蛋和那女娃家有仇,卻找上他們,騙他們說人家家裡很有錢,他一開始是不信的,這窮鄉僻壤的地方能有幾個錢,可一聽說望江樓的掌櫃花了大價錢買了這家人手中的方子,他就心動了,現在鎮上誰不知道望江樓的糯米糍是鼎鼎有名的?
他不該貪心,結果銀子沒撈到,替人家做了嫁衣裳,還把自己和兄弟搭了進去,這一切都怪該死的章寶銀!
章寶銀看到他臉上的狠意,心裡頓時冰涼冰涼的!再看他們偷了銀子竟然還栽贓到他身上,一點義氣也沒有,若是今日這人不死,他日自己還有活路麼?
想到這裡,章寶銀惡從膽邊生,陰暗的想,只要自己抵死不認,那些人也拿他沒辦法,只要將這三個人送去衙門,到時候,自己再花點銀錢去牢房打點一下,然後……
哼,是他們不義在前,也別怪他心狠,總之,這幾個人絕對不能活著出來!
現在最重要的是從他們身上找出被盜的銀子,洗脫自己偷竊銀子的嫌疑,這樣一來,那個賤丫頭鐵定不會饒了他們,等送去了牢房,他再慢慢圖謀。
盤算清楚,章寶銀平靜下來,冷冷說道:「你威脅我也沒用,我沒有夥同你們偷東西,也沒有拿銀子,都是你們故意栽贓的!」
章小草諷刺的看著他,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既然如此,那她就好好看看,在人證物證之下,他還怎麼抵賴!
「族長爺爺,小草家丟失了銀子這是事實,叔伯們搜了這三人的身,卻沒有找到,他們都指認是章寶銀拿走了銀子,所以小草才請族長爺爺、裡正爺爺還有各位族老爺爺過來主持公道的!章寶銀不承認,咱們也不能冤枉了他,雖然沒有證據,可小草有辦法證明他是否清白,所以,小草想問他幾個問題,請族長、各位爺爺以及鄉親們仔細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