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要什麼?」妖冶無奈地看著他,想了想,眼波一轉,趕緊又接了一句,「不能太貴哦!」
男人這廂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脫口而出:「親一下。」
「什麼?」妖冶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一定是聽錯了……
「親一下!」男人只當她是故意的,沒好氣地又重複了一遍。
妖冶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親一下?
這叫什麼禮物啊!
「其實……我也沒有那麼窮啦……如果你想要什麼貴一點的,我也不是不能考慮一下……你真的……不用這麼替我省錢……」
簡單的一句話,妖冶說得支支吾吾,顛三倒四。
男人好笑地瞇了瞇眼,搖頭:「可本王就是想讓你親一下。」
有生以來第一次,他好脾氣地將同一句話重複了三遍。
妖冶只覺自己心頭千千萬萬隻草泥馬飛奔而過。
「啵」的一下,她趁著男人不備,踮腳在他臉頰上撞了一下。
百里雲開差點被她氣得笑出來。
「親嘴!」
妖冶又如法炮製,踮起腳尖,死命在他的薄唇上撞了一下。
百里雲開被她撞得往後一仰,氣極,板著臉搖頭:「不算!」
妖冶活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目光楚楚地看著他:「這樣還不算,那哪樣才算啊!你這個剝削階級地主,就知道欺負我這種小老百姓!」
雖然沒完全聽懂她話裡的那些詞彙,可大致意思他還是懂了的,不就是說他欺負她嗎?
不過若是這樣也算欺負的話,以後還有得她受呢!
男人低了頭,催促道:「快點,本王耐心有限。」
妖冶直接被雷了個外焦裡嫩,又是一個白眼翻過去。
丫的,以前都是這男人親她好不好!現在讓她主動,她哪兒好意思啊……
既然那麼想親,他自己來不就好了!
猶猶豫豫地再次踮腳,妖冶頓在半空中,卻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讓這個男人說「算」,便一直維持著詭異的姿勢盯著他的薄唇看。
眼眸含水,柔光熠熠。
百里雲開好不容易才強壓下直接一把扯過她強吻一番的動作,女子溫軟的唇瓣終於覆了上來。
「轟」的一聲,百里雲開的腦中好像是炸開了鍋。
摟著女子的一隻手改為扣著她的後腦,指縫間是她柔軟冰涼的髮絲,讓他忍不住將手指摩挲著穿插進去,感受更深層的溫度。
長睫掃過男人的眼簾,男人粗嘎了呼吸,嘴角的笑意顯得有些無奈。
溫香軟玉在懷,他卻只能做個柳下惠。
不過……好像都是他自作自受……
「好了,別動……」他拍了拍女子的肩,溫柔地將她摟緊,「讓本王抱一會兒……」
妖冶不安地扭動了一下,就聽到男人一聲隱忍的悶哼,於是她臉上的神情就更加尷尬了。
一個吻而已,哪裡想到會弄成這般擦槍走火的模樣?
身為一個現代女人,她當然知道身下這男人的反應代表什麼。其實她早說了自己不是什麼貞潔烈女,既然是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可以。但,既然他都沒有開口,那就讓他忍著吧!
不過……心裡還是有些感動……
「你確定你要這麼抱著我麼?」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雖然沒經驗,但常識還是有的。
這種時候,男人不是應該獨自一人才能消火嗎?
抱著她不會更那個什麼嗎?
男人咬牙切齒地捏了捏她的肩,聲音低啞:「再敢多說一句話,後果自負!」
呃……
妖冶只好默了。
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四隻羊……
好無聊啊……
五隻羊,六隻羊,七隻羊……一百零三隻羊……
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有人在歎氣……
百里雲開橫抱著懷中的女子走在寂靜的宮道上,一臉的無奈,眼底深處卻是掩不去的寵溺。
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竟然就這麼放著他一個人自己睡著了!
偶爾碰到幾個守夜巡邏的宮女侍衛,男人都會搖頭示意他們不要行禮,生怕吵醒了懷中熟睡的人兒。
好不容易抱著她到了龍吟宮,百里雲開剛一將她放到床上蓋好被褥,就衝出去澆了自己幾盆冷水,而後惡狠狠地鄙視了一番自己的定力。
怎麼二十幾年的修為,每次到了她面前都會形同虛設呢?
行至龍吟宮門口,男人放輕了步伐,可當他來到床邊的時候,卻已不見了女子的身影。
心裡陡然竄起一股似失望似害怕的情緒。
若不是被褥是被這般凌亂的模樣,他甚至都要懷疑,今晚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場夢。
再次推門出去,問了門口守夜的小太監,才知道她就在院中,說若是他回來了就讓他一起過去,只是他剛剛進去得太急,小太監還沒來得告訴他。
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拾步走到院子裡,四處尋覓那道紅色的身影,卻不想身後突然有人拍了拍他:「你在找我嗎?」
「怎麼那麼快醒了?」男人的臉色有些不好,「也不知道說一聲就一個人跑出來。」
妖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是讓門口的小太監告訴你了嗎?」
「沒有!」某人繼續連氣都不喘一下地睜著眼睛說瞎話。
妖冶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我只是出來勘測一下地形,看看哪裡比較舒服,我們得一起守歲啊!」
畢竟這是她來古代過得第一個除夕,哪兒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睡過去啊!
聽到她又是「我們」又是「一起」的,男人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些。
「那你找到了嗎?」
「我發現,在哪兒都一樣!」妖冶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要我說,你這龍吟宮處處是風水寶地啊!」
男人勾唇笑了笑,走過去擁住她,湊到她耳邊用幾近魅惑的聲音呢喃:「你喜歡?」
「傻子才不喜歡呢!」
喜歡就好,以後可以分一半給你住。
這句話,男人沒有說出口,因為他以為,他有很長的時間和很多的機會可以做給她看。
「冷嗎?」
「不冷。」
話是這麼說,妖冶還是被這冬日的夜風浸得哆嗦了一下,趕緊又往暖爐的懷抱裡縮了縮。
當子時的煙火絢爛綻放在寧靜的夜空,妖冶猛地旋身掛在男人的身上,扯著嗓子大聲喊道:「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男人的嘴角斂著一絲優的弧度,嗓音磁性低迷,帶著掩不去的笑意。
良久,當妖冶只覺得自己的眼皮都在打顫的時候,抬起頭迷糊地看著男人:「好了,我要回家了!」
「不回去了。」
半昏睡的腦子又因為男人的這句話頓時清醒了過來,妖冶詫異地看著他,羽睫一扇:「父王和母妃要擔心了。」
「這麼晚了,他們一定睡了。」男人固執地搖頭。
妖冶頓時哭笑不得:「你幾歲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
唔,這句話,好熟悉……好像這個男人也用來說過她……
「先住母妃生前住的宮殿吧。」
當男人平靜的一句話拋下,妖冶才反應過來他應該是認真的,微微一愣:「那個……你認真的啊?」
「本王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嗎?」百里雲開皺了皺眉,臉上並無其他表情,「今晚你先湊合著睡一晚,明日本王會讓人將桌椅床榻都換一遍,若是你有什麼需要的,也可以跟小安子說,他會辦好的。」
好吧,這回真的是認真的不能再認真了。
妖冶無奈地撫額:「我什麼時候答應你了?」
這男人還真是會得寸進尺啊!
恐怕今晚之前,他就連見她一面都不敢吧?
結果才一個晚上的時間,她又成了農奴了?指揮權又回到這男人手中了?
男人的表情因為她這一句話瞬間就變了。
「你不答應嗎?」
落寞、苦澀、哀愁……
這受了欺負的小媳婦兒模樣到底是鬧哪樣啊!
半個時辰之後。
某人心滿意足地躺在龍吟宮的大床上,被褥之間彷彿還殘留著女子髮絲之間的芬芳。
自從她今晚出現以後,男人的眼底就再沒有過欣喜以外的情緒。
也許,她就是他今生的劫,可他甘之如飴。
芳菲殿。
妖冶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翻滾,卻怎麼都睡不著。
按理說,她也沒有認床的習慣啊,明明剛才還很困的,怎麼現在就是睡不著呢?
都怪那個臭男人,沒事讓她住到宮裡來……
想到這裡,妖冶的臉上又是一陣滾燙,索性就翻身下床,點亮了桌上的燭火,搖搖曳曳得,讓人心裡也好生飄忽。
隨意拿起桌邊的一本書,想著不如就這麼翻到天亮吧,可真拿在了手裡,才發現自己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表面上,好像所有的事都解決了,所有的人都有了圓滿的結局,可是她心裡清楚得很,橫亙在她和百里雲開之間的問題遠不止此。
單是一個張如月,就夠她煩得了。
哪怕張如月真的只是百里雲開的恩人,可誰又能保證這麼多年沒有日久生情呢?
就算那個男人沒有,可張如月對她的敵意和對那個男人的情意她都是看在眼裡的。
上一次火兒的事,想來也是那個女人自己搞出來的吧?
有了第一次,就難保不會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