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蘭兒突然衝出來打斷她的話,慕容氏歎了一口氣,頗為同情道:「……是個忠心為主的丫頭,也是太擔心她的主子這才……」慕容氏一邊小心翼翼的看向龍寒遠,一邊理解寬容的說著,然後對著龍寒遠像是想說又怕龍寒遠責怪,最後還是開口道:「……世子也是被顧側妃的弟弟無意之下不小心撞到水裡的。」
兩個人一哀一歎,端的是感動人心,如果今天青瑾是一個人站在這兒,她一定會為慕容氏和這個蘭兒拍手喝彩,可是她卻不能讓他的弟弟寧軒承受這些,這是她虧欠過一世的親人,是她決定守護的親人。
「原來雪側妃有孕的事王妃早就知道了呀!」青瑾驚訝的看向慕容氏。
「顧側妃還請慎言,本妃如果知道了,怎麼會不告訴王爺?」聽到青瑾把話題故意往她身上扯,慕容氏一邊繼續看著龍寒遠一邊趕緊撇清。
「哦,原來王妃不知道雪側妃已經懷有身孕的事,那這位丫鬟姑娘,王妃尚且不知的事情,你又憑什麼認為我會知道?還有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好像並沒有推過雪側妃,只是擦過一個粉藍衣裳的小丫鬟。」
「奴婢可以作證,主子確實沒有推過雪側妃,只是有人趁著我們主子要去救人的時候,故意探出半個身子,居{心叵測,結果卻自食其果。」鴛鴦站出來,趕緊把看到的那一幕對著眾人說出來。
「你是顧側妃的貼身大丫鬟,當然是向著自己的主子的——除了你。還有人能證明你說的嗎?」蘭兒不服氣的對著鴛鴦。
「你——」鴛鴦氣急。
可她的態度卻讓蘭兒明白,真的沒有人能證明她說的,於是更加有恃無恐起來。對著青瑾:「顧側妃和我們側妃的住處相鄰,我們這邊的風吹草動奴婢不信顧側妃不知道,奴婢猜想肯定是顧側妃從我們院中的異常推測到我們側妃懷了身孕,這才妒恨之下,藉著救人故意推我們側妃入水。」言辭惡毒。
「你胡說八道,我們主子一向隨遇而安,寧靜少思。連我們院子的事都全全交給下人,又不喜出門,才懶的關注你們院子有什麼事。再說你們心思險惡就覺得天底人都跟你們一個樣嗎?」
「——哼,顧側妃如果真的少思寡念,王爺怎麼會跑到流雲院……」蘭兒不屑鄙視的小聲開口。
「放肆,王爺的蹤跡。豈是你一介丫鬟可以打探窺測的!」杜勝站出來打斷蘭兒。然後諂媚的看向龍寒遠。
龍寒遠面無表情,旁邊的龍驚風目視龍寒遠一眼,肅穆著一張臉站出來淡淡開口道:「拖下去杖責五十。」
「王爺饒命啊!奴婢並沒有打探窺測王爺的行蹤,只是那晚無意看見的,王爺饒命啊!」聽到龍驚風的話,蘭兒真的有些嚇傻了。
龍寒遠靜靜的站在那裡,連眼眸都沒抬一下。
「王妃,求您救救奴婢。奴婢並沒有……」看到龍寒遠無動於衷,蘭兒轉向慕容氏。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慕容氏臉現不忍,對著龍寒遠正想著說些什麼。
「打!」龍驚風的聲音再次響起,明確龍寒遠的意思,上來的小廝拖著蘭兒就要走,慕容氏張張嘴,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王爺,奴婢是我們家側妃的丫鬟,側妃還不明生死,奴婢只是想要為我們家側妃討一個公道,您怎能……」看到王妃明顯是不準備為她出頭,蘭兒孤注一擲對著龍寒遠大喊。
聽到蘭兒的話,龍寒遠難得薄唇緊抿,像是在思索蘭兒的話,熟悉龍寒遠的龍驚風,看到此景,對著拖著蘭兒的兩個小廝揮一下手勢,看向龍寒遠:「王爺?」
「三十。」龍寒遠吐出字數,周圍的人頓時有些迷茫。
「杖責三十,關起來,等雪側妃好了交給雪側妃處理。」龍驚風馬上深解其意的對著眾人說出龍寒遠的意思。
明明是很認真嚴肅的畫面,不知怎的,青瑾突然就有些想笑,龍寒遠和他的侍衛,這兩人之間的互動,就想智障人士和他的翻譯員——明明就是兩個智障嘛。
腦中這樣想著,青瑾的臉上就不自覺的露出不合時宜的微笑,正在青瑾繼續天馬行空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道強烈的視線從她的身上掃過,青瑾趕緊回過神來
意識到她剛剛走神了,收斂臉上不適宜的笑容,目光默默的在場內掃視一圈,並沒有發現那道強烈的目光,青瑾正準備低下頭。
「顧側妃,不知道顧側妃臉上的喜意為何?」慕容氏開口把眾人的目光引到青瑾的身上,想到剛剛被拖去杖責的蘭兒,許多下人看青瑾的目光憤恨不善。
「王妃怎麼會認為我臉上有什麼喜意,……我明明就是覺得可笑,世子和雪側妃不明原因的相繼落水,王妃不想著去看生死未卜的雪側妃,也沒有趁著最快的時機去查看一下落水的現場,反而聽信一個丫頭的胡言亂語,又這麼一絲不漏的盯著青瑾的表情,不知道王妃是怎麼篤定這事就跟我有關的?」青瑾先是否認,接著在慕容氏訝然的神情中毫不留情的當著龍寒遠的面反擊慕容氏。
慕容氏端著的面容差點崩潰,儘管她盡量維持,可還是讓人清楚的注視到她微微變色的臉和不可置信的表情:「顧側妃怎麼會這樣認為,本妃先詢問顧側妃,也是因為丫鬟指正顧側妃故意推雪側妃入水,為了能給顧側妃一個清白,顧側妃竟然這樣猜想本妃,本妃真是……王爺,本妃這樣真心只是為了盡快洗脫顧側妃的嫌疑,怎麼會是顧側妃認為的本妃要……」說道這裡,慕容氏傷心的有心說不下去。
青瑾目光冷然,嘴角帶著諷意看慕容氏傾情演出。
慕容氏也看到青瑾全然的譏諷,不動聲色緊緊握著手帕的手,目光一動不動的注視著龍寒遠,充滿誠懇和想要被龍寒遠承認的渴望。
龍寒遠沒有看著慕容氏,也沒有看向青瑾,而是望著空無,淡淡冷然的道:「驚風——」
「屬下在——」龍驚風抱手垂目靜待吩咐。
「去——」龍寒遠目光放在亭子的方向。
龍驚風瞬間明瞭龍寒遠的意思,身影從眾人面前消失。
等他的身影再出現時,已經是亭子的深處,只見他先是在亭子內走兩圈,然後一隻腳跪下去,用手輕觸地面,然後把手放在鼻翼下輕聞,接著起身走到圍欄斷裂處,掃了幾眼後身影從原地消失。
半響後,眾人還是沒有看見龍驚風的身影,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王妃慕容氏從龍驚風出現在亭子時,目光就沉著的盯著龍驚風的身影,等到半天看不到龍驚風的身影,周圍的竊竊聲響起,慕容氏終於皺眉:「莫要喧嘩!」然後目光轉向龍寒遠:「王爺——」
「回稟王爺,亭中的地上被人灑了東西,圍欄和欄柵也被早做了手腳,只要輕輕一碰,就會斷裂。」龍驚風的身影突然出現,對著龍寒遠回稟道。
「……啊,竟然早被人做了手腳……」有下人忍不住驚怕開口,殘留在青瑾身上的憤恨和不善悄悄的全部消失。
「風侍衛說的可當真?」慕容氏掩飾不住驚訝不可置信的問道。
龍驚風抬眼看向沉默無言的龍寒遠,恭敬垂首朝著慕容氏:「屬下探查的情況確實如此,王妃如果還有疑問,可以派人前去再細細查探一番。」一點不介意慕容氏眼中的懷疑。
「本妃怎麼會不相信風侍衛的話……只是有些不敢置信有人竟如此大膽……」慕容氏被龍驚風直指不信任,一邊對龍驚風淡笑著釋疑,一邊目光緊盯著龍寒遠。
「你處理!」龍寒遠對上慕容氏的目光,簡潔的吐出三個字。
「臣妾明白!」看到龍寒遠如平常全然交給她的表情,慕容氏臉上的笑意真誠熱切,提起的心也緩緩落地,王爺對她還是信任的。
「王府今日有事,就不招待外客了!」慕容氏臉上驕傲自信的神情還未展現,就被龍寒遠對著青瑾方向的話完全打散。
「我……」對上龍寒遠冰冷沒有溫度的目光,顧寧軒一時有些口舌打結。
青瑾的手輕輕的放在弟弟寧軒的肩上,迎視上龍寒遠的目光:「既然如此,那還請王爺派個人送家弟離開。」
龍寒遠對著青瑾點點頭。
「顧七少爺,奴才送您離開。」杜勝再次不知道從哪冒出來走到顧寧軒的身邊。
顧寧軒下意識的看向青瑾,青瑾對著他點點頭。
「那寧軒就先離開了。」接收到青瑾的意思,寧軒像模像樣的對著龍寒遠作揖告辭。
龍寒遠雖然沒有言語,卻對著寧軒微不可見的點了一下頭。
杜勝看到了龍寒遠點頭,馬上帶著熱切不失禮的笑容對著寧軒道:「顧七少爺,您這邊請——」
寧軒最後看一眼青瑾。
「你去吧——」青瑾給他一個不用擔心的眼神。
寧軒轉身跟著杜勝離開。
「本王還有政事!」在杜勝帶著寧軒離開後,龍寒遠簡潔的對慕容氏開口,腳步卻依舊停在原地,而不是像往常一般話說完就離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