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會錯,奴婢是親眼看見的。」小丫鬟篤定的說道。
「你做的不錯,主子屋裡還有一個二等丫鬟的位置,得閒了,我會對主子提提你的好的。」
「謝謝姐姐提拔!」小丫鬟眼中掩飾不住的興奮激動。
「只要你用心辦事,好處是不會少你的,你繼續盯著那邊去,我進去把這事先稟告主子。」看小丫鬟有些得意忘形,那道身影沉著臉敲打兩句眼前的小丫鬟。
看到對面的人沉下臉,小丫鬟收起喜意和得意忘形,笑嘻嘻恭敬道:「奴婢謝謝姐姐教誨,這就趕去盯著那頭去。」說完微微一禮,迅速的離開,衝進雪色中。
等到小丫鬟離開,才看清門口的那個身影,原來是個和小丫鬟差不多的年輕丫鬟,不過看身上的衣著首飾,明顯是比小丫鬟高級許多的貼身丫鬟。
貼身丫鬟望著小丫鬟離開的身影,眼底的笑意讚賞收斂,轉而露出輕蔑的表情,看著小丫鬟離開的方向,等到完全看不到小丫鬟的身影,貼身丫鬟緊緊身上的衣服,收回輕蔑的表情,轉變為小心翼翼,盡量輕手輕腳的掀開身後厚重的門簾。
房間裡,冷暖適宜,還有主人最喜歡的香味在房間內依依裊裊的飄蕩著,貼身丫鬟在進門後馬上*利落的又把門關好,這才三步並作兩步走的來到側臥在榻上的美貌主子身邊:「主子,有大消息!」
側臥在榻上的年輕女子。聽到貼身丫鬟的話,卻不太在意般有些意興闌珊的問道:「是什麼大消息啊?」
「是那位的消息。」貼身丫鬟意有所指的指指牆壁,有些賊眉鼠眼的說道。
看到貼身丫鬟指牆的動作。年輕的女子更覺無趣,優雅的打個哈欠:「她不是被禁足了,能有什麼大消息,不要整天就會說些雞毛蒜皮的事情,真不知道當初怎麼就選了你進來,連個小小的事情都辦不好。」語氣中帶著鄙夷和厭棄。
「奴婢無能,奴婢讓主子失望了。不過奴婢一直讓人盯著府裡的動靜,就在剛剛,盯著那邊的小丫頭跑來告訴奴婢。說是那位帶著浩浩蕩蕩的人出了院子,朝府裡管事的方向去了,看那勢頭,估計絕對有好戲可看。」貼身丫鬟一邊趕緊認錯。一邊再也顧不得賣關子的對著主子回報了剛剛得知的消息。
「你說的此事可當真?」年輕的女子聽到貼身丫鬟的話。本來意興闌珊的表情收起,猛的從榻上坐直,目光灼灼的盯著貼身丫鬟。
「奴婢不敢欺瞞主子,是奴婢親眼看到的。」迎著年輕主子灼灼的目光,貼身丫鬟恭敬垂目卻肯定的答道。
靜王府管理日常用度的地方,鴛鴦攔住剛從房間走出來的管事:「白管事,我們流雲院入冬就應該給的銀絲炭的份例現在也該給補全了吧!」
看到來的又是流雲院的這個丫頭,白管事心裡暗罵一聲晦氣。臉上卻滿是無奈道:「鴛鴦姑娘,你也要體諒我們管事的難處。這麼大的王府,有什麼物什,我們首先肯定不能忽視王爺,什麼事情都要先緊著王爺,接著是王妃和世子那,也是不容忽略的,還有七七八八的地方,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王爺,王爺留宿哪個院子,我們也要考慮多少添著點,這裡多了,別的地方就可能一時有些顧不全,所以我們也很為難,可是總不能讓爺凍著,鴛鴦姑娘說呢?」這話就差**裸的告訴鴛鴦,誰讓你家主子不受寵,你們挨餓受凍,那也是你家主子沒有本事!
「可是我要的只是我們流雲院應該的份例,這個你總應該給我吧!」聽到對方句句不離靜王,鴛鴦有些無從下口,卻聰明的死咬這一句,乾巴巴的重複一個意思。
「這個我知道,嘿,我剛剛不是跟你說過了,鴛鴦姑娘,你也要體諒我們,再說之前不是已經給過你們了……」白管事一邊裝作為難一邊有些打馬虎眼矇混的說道。
「是給過了,不過只是給了一小部分,最近幾天天氣寒冷,用炭的數量自然要增加,不瞞您說,今天您要再不給我,我們流雲院就沒得用了,凍著了我們這些當下人的倒是沒什麼,但我們主子卻是受不得凍的。」聽到白管事準備耍賴,鴛鴦終於不再顧忌的抬出自家主子。
果然,聽到鴛鴦提到青瑾,白管事的臉上一閃而過的猶豫,可是想到什麼,臉上的猶豫之色又褪去:「哎呦,我的大小姐,您真是大小姐啊,之前給你的你竟然都用完了,這才什麼時候,你竟然把那麼多都用完了,你這是……」白管事突然扯直嗓子痛心疾首的高聲喊道。
聽到白管事扯著嗓子的大喊聲,許多周圍或是路過的下人都聚了過來。
看到聚過來的眾人,鴛鴦不自覺的蹙眉,正想要說些什麼,白管事卻搶在鴛鴦的前面對著聚攏過來的下人訴苦:「這才什麼日子,這個流雲院的丫頭竟然說已經把領回去的份例燒完了,那都是上好的銀絲炭啊,才這麼些日子,竟然都燒完了呀!」白管事語帶說不出的悲然。
聽到白管事故意模糊重點的話,圍過來的眾人也都憤然的看著鴛鴦,他們這些當下人的,別說上等的銀絲炭,就是次等的都還沒用上。
「你胡說,我們流雲院的份例你只是給了一小部分,這幾天天氣這麼冷,都用完有什麼不可能的?」鴛鴦趕緊向著眾人說明著。
本來憤然的眼神在鴛鴦的話後有些收斂,重新看向白總管。
「……上好的銀絲炭啊,竟然都燒完了!」白管事卻像入了魔障,只知道重複這句話。
「各院的份例不是在入冬的時候就都派送到各院了嗎?」這時候,人群中不知道誰的一句話,馬上又把眾人的矛頭重新直指鴛鴦。
「鴛鴦姑娘,您要包容啊,都給了你們流雲院,府中的一些身份低的就都要受凍了呀!」白管事這時候像是清醒了,對著鴛鴦有些低聲下氣的說道。
一個蛋糕,分配者給一人一塊,其中大人一大塊,小人一小塊,可是其中有一個大人,吃了自己的那一大塊,還想再吃,在同等力量和地位的基礎上,吃不到別的大人的,那就只能是小人的被吃,最後那些小人要麼是本該的蛋糕被切的更小,要麼就是有其中的小人面臨著挨餓的可能。
人這種生物,在面對別人身上的事時,總是能輕易的想開和看開,可是一旦牽扯到自身的利益和得失,卻不是那麼能輕易想開和看開的,人性自私,也往往就體現在這個時候。
所以在聽到白管事的話,那些本來還無所謂或是在兩方游離的人,立即堅定的站在白管事的一邊,充滿憤恨的看向鴛鴦,甚至有些看著鴛鴦的目光凶狠異常。
「呵,我倒是不知道,我流雲院還沒領完的份例竟然能影響到這麼多。」就在場面僵持的時候,有女子清脆動聽的聲音傳來。
眾人隨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只見青瑾一身火紅,一朵朵黑色的薔薇在火紅的衣袍上綻放,熱烈卻又有一種震懾人心的莊重。
那個女子就那樣在漫天雪舞中緩緩走來,那紛揚的雪花好像都刻意避開那女子的周圍,融為她身後的背景。
「顧……顧側妃?」白管事口吃打顫的叫出聲,那顫慄的語氣,不知道是被這雪天凍得,還是被嚇的。
「是我,你剛剛是在煽動這些下人們,我如果拿了該屬於我的份例,這些下人就會挨餓受凍?」青瑾目光淡淡的看著白管事,語氣輕飄飄的問道。
「我……」白管事迎著面前女子,明明那麼年輕,比他的女兒也大不了幾歲,可碰觸到那淡淡的目光,白管事卻突然間什麼也說不下去,他不由想起了前段時間曾聽過的這個女子的傳聞,就是面前這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剛進靜王府,就杖斃了一個老婆子,當時他不在府裡,回來後聽人在耳邊提起,也沒怎麼在意,以至於在那人拿著一包銀子偷偷找上他,讓他藉故稍微留難拖延流雲院,他想都沒想痛快的點頭答應,甚至在那人走後,還暗裡嘲笑人家是白送銀子上門。
「大膽奴才,竟敢在主子的面前稱我。」芝兒抓住白管事心神失守時不自覺說出的我字,先給白管事定上了一個對主不敬的罪名。
「奴才……」白管事在芝兒的斥責中白色蒼白,他一個管事竟然被一個小小的丫鬟斥責,可是他卻不敢反駁,只想著痛快的認罪不知道能不能為自己留一條活路。
「這麼多人聚在這裡做什麼?都無事可做嗎?」就在白管事覺得他今天就算僥倖不死也得脫層皮的時候,一個有些顯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本來圍在一起的下人,聽到這個聲音,趕緊四散去做本該做的活,剛剛眼中還充滿絕望之色的白管事,身上的絕望無助瞬間收起,從地上爬起來湊上前去,對著來人慇勤道:「勒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