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決絕
也許死過一次能讓有些人明悟一些以前沒有明悟的,顧青瑾此時恰好就是那個明悟的,她也感謝自己的明悟,為此她決定找個時間一定要去京城的寺廟裡參拜參拜,感謝佛祖,感謝大慈大悲的觀世音,感謝諸天神佛給她這個幸運的機會。
如果不是這次的重生,她不知道活著原來是這麼的好,她顧青瑾曾經會那麼的傻,傻到竟然為了一個男人去自|焚。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愛是折磨人的遊戲,人在情愛中的時候,為一個人痛苦絕望,欲罷不能,甚至求生不得,求死不捨的時候,你疼,你痛苦,最痛苦的莫過於糾結於那個人,他不懂,他也不在乎。就像你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僅僅只是過客。他的不在乎,他的冷漠,可是你偏偏還是看不透,捨不得,離不開,放不下,畫地為牢,把自己死死的困住,在那一方天地中,反反覆覆,煎熬在那份已經不存在的感情裡,作繭自縛,直到蠟炬成灰或是……
這也許就是魯迅先生說的,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
青瑾沒有想到自己會浴火自|焚,那樣決絕的以那種慘烈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她把這歸咎為女人性子?裡隱藏著的那最決然的一面。不是有人說過嗎?也許每個女人骨子裡都是一隻撲火的飛蛾吧!
所以,重來一次,她還是會選擇浴火自|焚的,她和龍寒遠,她不顧家族,不順父母,可是嫁給他之後,卻發現他對她並不是她之前設想的那樣好,想到自己自|焚前問龍寒遠的話,顧青瑾心裡忍不住的冷笑,她怎麼就特麼的那麼傻啊!
現在想想,她和龍寒遠之間,一直是她在主動,她在努力,婚前也是她大膽的不顧世俗的對他表白,曾經自負的以為龍寒遠一定沒有見過她這麼大膽的女子,也許會因為她的特殊愛上她,傾心她,這是何其可笑的想法?
在這個禮教森嚴的封建社會,要求女子講究三從四德,對女子有百般約束的年代,她這樣的行為應該是大大的觸犯了封建禮教,甚至可以說是不守婦道,私相授受,而且她私下見的還是一位皇子,虧的她後來嫁給龍寒遠回憶過往的時候還為曾經大膽的跑去找龍寒遠表白沾沾自喜過,原來她不知不覺把自己送到死神的舌尖轉了一圈。
她當時的行為應該是不知廉恥吧!可笑她曾經還洋洋得意。
至於她和龍寒遠最終會走到那一步,她以前一直認為是後來因為她忙著和他的王妃鬥法忽視了他,他們才漸行漸遠的,原來他們從始至終從來沒有靠近過。
想到這些,就想因為她被休棄的母親和後來被奪爵的父親,原來真的是她害了他們?是她該死,可是該死的她又活過來了,是不是她還要……
不,她不要,前世的時候因為自己是帶著記憶的,對親人和家族本來就沒有多少的歸屬感,後來又覺得母親君氏重男輕女,在她和弟弟之間,大多時候表現的更是在乎弟弟多一點,再加上後來因為她要嫁給龍寒遠的事件上和家族,和母親君氏有了矛盾,就徹底把家族和母親君氏排除在了心門之外,那時候的她只知道家族會以出嫁女嫁的好為榮,沒想到出嫁女也要靠娘家的幫襯。
曾經被她拋棄的家族和父母,嫁給龍寒遠後,她吃過苦頭後慢慢也懂得了這個朝代娘家對出嫁女的重要性,可是已經遲了,因為她的自私自利,自以為是,害的母親君氏被休,現在回過頭來想想,父親和母親君氏確是被她連累了!
在浴火
前對著鴛鴦說對不起那些話的時候,她其實心裡還是不願承認父親被奪爵是被她連累的,可是再次重生後,如今她跳出局外看事情,她不得不承認,父親還真是被她連累的。
皇帝當初已經有意的透漏了要把自己指給六王爺做正妃的,雖然沒有下旨,不過皇家和安吉侯府應該已經互通有無過了吧。
可是她當時卻看不明白,執意的要嫁給龍寒遠,甚至做出不知廉恥的婚前表白的事情,事發後,她應該在皇帝的心裡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她看不清大局,又無意中在皇帝的心裡種下了一顆惡意的種子,皇帝不能也不屑對兒子的小妾也就是她顧青瑾洩怒,卻轉頭直接把炮火轉到了父親的身上,所以在父親辦砸了皇帝吩咐的差事後,皇帝就借題發揮雷霆震怒的奪了父親的爵位,在奪爵懿旨中著重暗斥父親教女不善,不配為官,並且奪了父親的爵位轉賜給三叔。
一個上位者最不喜歡的事是什麼?當然是超出意料之外的事和手中的棋子不按他的想法走路,更何況一個掌握傷殺欲奪的君王?皇帝應該是極度反感她的吧!
而她和龍寒遠這條路,走到途中忽然發現,她只剩下一副模糊的面目,和一條不能回頭的路。
這種沒有後路的絕地之旅在龍寒遠對著她日復一日的冷漠中漸漸成為一種不可言說的暗傷,而這個暗傷終於在龍寒遠對著她失口喊出那個名字的時候開始流血崩裂。
她震驚異常,她舊疾復發,只是因為她和他的這場婚事是她使用過手段的,從別人那裡搶來的,可是她是真的愛過也還愛著的。
當聽到他在和自己最親密時刻喊出那個名字的時候,除了顧青瑾身為女人的驕傲被狠狠的踐踏,還宣佈了她愛情的失敗,不顧家族,不順父母得來的愛情,在那一刻一敗塗地。
她輸了愛情,輸了人生,背叛了一切得來的愛情,她步步退讓,小心翼翼維持著那最後僅存的一點點小小的奢念,在那個名字中怦然落地,粉碎到地上化成飛灰再也不留一點痕跡,那種骨子裡的驕傲讓她承受不起龍寒遠這樣的否定,替代。
最重要的是她的骨子裡還有隱藏著的一種驕傲,一種來自現代女性的驕傲:做不了你心頭的硃砂痣,也絕不做你嘴邊的飯粒子!
所以重來一次,她還是會那樣欣然赴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