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吃了飯後公孫歸一扭著父親一起又開始繼續探討。祖父是省重點中學的校長,在當地有相當的名望,在特殊時期期間因是「反動學術權威」、又是「走資派」,家裡還有點歷史問題,因此被打成歷史反革命並因此而坐了幾年牢,祖母是該校教了多年的語教師,因有一套成功的教學經驗,是「反動學術權威」、再加上祖父的冤案而被開除公職,全家失去了每月穩定的收入。祖母只有帶著尚未成年的父親當時主要靠給附近的牛奶場割牛草維生,祖母和幼小的父親頂著夏天的烈日割牛草再曬乾,然後賣給牛奶場,開始因為不熟,經常被鐮刀割破了手,鮮血淋淋的,為生存拿破布包紮後只有又繼續割,雖然頭帶著草帽,但暴露的部位仍經常被曬的脫了皮,皮膚油黑,就似非州人,後來慢慢熟練了,雙手也就佈滿了老繭,就這樣靠著割牛草換來的微薄收入來養活兩人;冬天就只有靠去揀拾垃圾、在實在無奈時還要變賣家中略微好點的衣服、傢俱、以及其它略微值錢一點的東西,艱難地掙扎著生存了下來,受盡了磨難。就是在這種歲月裡,父親失去了上學的機會,在再苦再累的情況下,祖母仍然堅持不懈地教父親學習,破報紙、舊書就是教材,父親就是再困再累、也堅持不懈、認真學習,在寒冷的冬天,四肢凍的發僵,搓搓手,活動一下凍的發僵的四肢,稍微暖和一點就又恢復學習。講到這裡,公孫歸一還想繼續瞭解當知青的那段經歷,但看到時間已經很晚,就結束了當天的交談。第二天又接著頭一天的交談:就是這樣艱難的生活也無法維持下去,1969年開始了大規模的知青「上山下鄉」運動,「在那裡煉一顆紅心」,「是大有作為的」。祖母和父親都是「無業」的「社會青年」,按規定也應該「上山下鄉」,因為他們是「反屬」被安排到了安徽最偏僻窮山溝裡。那裡缺的是糧食,多的是人,人均占耕地不足1畝。為大修水庫,每年都要投入大量的資金和勞力,生產隊每年都要進行資金和勞力投入,因此剩下也就不多了,所以每個全勞力全年分配不足200斤糧食,每天勞動價值只有2角錢,,生產隊把祖母和父親排在半勞力的範圍,因此收入也減半,每天的勞動價值只有1角錢,這樣一來,每年年終結算時他們還倒欠生產隊的錢。由於勞力都去修水庫了,真正留下幹活的並不多,因此留下的人農活還是很忙。那是個瘋狂的年代,為了「農業學大寨」,全國到處建水庫、修梯田,普遍今天修明天垮,成了投資而永遠有進無出的無底洞,「四人幫」被打倒後很快就停止了這種盲目投入而毫無結果的行為。為割「資本主義尾巴」,每戶只能養一隻雞或鴨,大家就是靠它們生的蛋來買鹽和點燈的煤油,除了大隊書記以外生產隊裡再也沒有人能養得起豬,每年春節後就是「春荒」每人只有靠國家供應的每月4斤糧食(小孩減半隻有2斤)來維持生命,每頓煮飯全家人除了一把米以外其餘的都是菜+水(根本沒有加油、鹽的能力),而且在食用前還要把這些葉子菜用開水撣一下擠掉水分,以盡量減少裡面「刮油」的鹼性物質。每年「春荒」隊裡總有幾個人因熬不過去而去見「上帝」了。祖母和父親去只可能給生產隊增加2個分糧食的負擔,反革命家屬更是階級鬥爭的對象,(這一切各種作品中已經有許多描述,這裡就不再囉嗦了),為了活命,每年在近半年的「春荒」時間裡(春節後一直持續到6月底嫩玉米、毛豆等春糧出來以前)父親就帶著祖母走百家,到各處知青家輪流去「竄門」混飯吃百家飯(因為畢竟他們每月還有家裡補貼,而祖母和父親是沒有任何外援,一無所有啊!)一直堅持到父親考上大學後才一起回城。就是在這種艱難困苦的環境裡父親仍然欣然接受了生產大隊給他安排的「赤腳醫生」任務,利用自己自學的針灸醫術免費給大家治病,並在診療中邊干邊學,為許多病人解決了病苦,也為以後自己學醫打下了基礎。由於給當地許多人解決了病痛,大家都很感激,同時祖母和父親經常在各方面盡自己的最大能力無償的幫助大家,贏得了大家的好感,與當地人的關係越來越融洽了。生產隊根據祖母和父親的實際情況把他們安排到水庫勞動,祖母主要幫搞點字方面的(相當字方面的秘書),父親則主要為大家看病,在那裡三頓都有半斤「政治飯」,(當時水庫人對用瓦罐蒸飯的戲稱)每月還有半斤「政治肉」,(同樣因是用瓦罐蒸)解決了最基本也是最大的生存問題。其實當時由於水庫建設的全部資金必須自己解決,為了解決修水庫的資金問題,於是最大限度的把與水庫稍沾邊的地區全都劃了進去,而實際修成後並享受不到水庫水的使用,因此一開始就引起普遍不滿,只是迫於政治壓力而不敢公開反對,因修水庫工期長、資金量巨大,使當地經濟根本無法承受而產生了許多普遍的現實問題後更引起反感,因此各級地方政府和機構普遍採取應付的態度,整個工程又全部都是採用人力操作,因此勞動強度非常大,安全性非常差,在生活上又不能滿足了民工基本的熱量和營養,造成普遍的消極怠工,普遍的產生了「豆腐渣」工程,普遍存在嚴重的工程質量問題,經常發生垮塌現象,使水庫完工永遠沒有期限。而且還要承擔巨大的政治風險。由於祖父先被批鬥挨打,後又在監獄受盡折磨,所以未等熬到出獄就病故了。因此影響了祖父、祖母的平反落政,一直到祖母和父親回城後再三到各處有關部門奔跑才得以解決,祖母由於多年的折磨,因此體質非常差,無法堅持上班,平反後只有退休了。以後就靠著父親的工資和祖母的退休金來過日子養活三人。有了穩定的收入生活一步步好轉了。為了帶養公孫歸一,父親在戀愛時提出的唯一條件就是要帶養公孫,給父親解決個人問題帶來一些困難,但母親就是看上父親的為人和性格而同結蓮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