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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馬尼拉的陰雲(二) 文 / 茶頭

    賀五從一艘風帆船上走了下來,領著一幫海盜走進了馬尼拉附近的一處軍營。『『現在賀五率領的呂宋游擊艦隊,共有七艘風帆船,全是快速武裝商船,裝備18磅長炮。

    另外還有鳥船、廣船等中式硬帆船一百餘艘,但都是100噸以下的小船,根本裝不了重型火炮。對付弗朗機海軍絕對硬拚不得,只能採取游擊戰術,或是組織死士用快速靈活的火船抵近焚燒弗朗機人的大帆船。

    喬海鵬在臨走前,也跟賀五進行了一番長談,專門說到了海盜面對西班牙艦隊的戰術問題。一旦西班牙艦隊來犯,呂宋游擊艦隊不得硬拚,而是撤離馬尼拉灣,在海上與西班牙人進行遊擊戰,打擊西班牙軍隊的後勤補給。

    海盜在陸地上則是與馬尼拉的兩千華人士兵,死守西班牙王城和聖地亞哥城堡。利用王城和城堡的堅固工事和炮台上的重炮,固守待援。

    賀五對喬海鵬的吩咐也是言聽計從,帶領海盜一直在不斷的訓練。只是他與那些華商一直無法和諧相處,弄得雙方水火不容,老死不相往來。

    他帶著一幫海盜走進了破爛的軍營,幾個海盜的頭領看到了賀五,連忙圍了上來。

    一個黑瘦的海盜頭領抱怨道:「大哥,我今天去城裡支銀子,那個老傢伙又跟我囉哩囉嗦的,還沒有足額的把銀子給我們。大哥,我們不能總是這樣看著別人的臉色過日子吧。瑪德。我真想一刀剁了那個老傢伙。」

    「是啊,大哥我們乾脆把那些老傢伙都趕走得了,若不是我們守在這裡,哪有他們的好日子。」

    「麻痺的,弗朗機人來了,還不是得我們去海上拚命,他們天天倒像個太爺似的對我們指手畫腳,想起了就憋悶。」

    一幫海盜群情激昂的痛罵那些華商,惹得賀五也一肚子氣。他一揮手,怒罵道:「你們還他娘的有沒有完了。大當家的沒來之前。誰都給我忍著,弗朗機人說不上什麼時候就來了,你們天天有這個力氣多練練兵,別像個娘們似的抱怨。」

    賀五的一番喝罵。把這些海盜頭領罵得都不敢言語了。他又接著說道:「如今都別總想著這些屁事。把心思放在練兵上。我最近覺得城裡有些不對勁兒。又他娘的說不上來是怎麼回事。老六,你找幾個以前踩道的兄弟,灑進城看看。天天給我盯緊了。

    大伙也都精神著點兒,每天多派幾艘巡海的船,讓兄弟們的眼睛給我睜大點。老三,你這幾天親自去外面轉轉,和周圍的海上豪傑好好的交結,別怕花銀子,有什麼風吹草動的大伙也能有個準備。」

    賀五把一幫海盜打發走,心裡的危機感讓他坐臥不安。他在營地裡呆了一會兒,就急匆匆的進了城,他想找張思遠好好的聊聊。這些華商裡也就這個老張頭還能和他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

    張思遠聽說賀五來了,眉頭也是一皺,但他還是讓人把賀五帶了進來。賀五走進了張思遠的屋子,就大馬金刀的往那裡一坐,然後笑著道:「老張,幾日沒見,您越發的紅光滿面啊。」

    看著賀五的做派,張思遠心裡泛起一股厭惡之情,他強自的笑道:「不知道今天賀大當家找我有什麼事兒啊?」

    賀五臉色板了起來,肅然道:「老張,我知道你們瞧不起我們這些海上漂的兄弟。但若是弗朗機人來了,守不住馬尼拉,大伙都得玩完。」

    張思遠聽了賀五的話,頓時一驚,他連忙問道:「賀當家的意思,弗朗機人要來了嗎?」

    賀五搖了搖頭道:「那倒是沒有,他們到這裡怎麼也得百日前後。可現在也的做好準備了,我讓你們在城裡囤積的糧食等物資,不知囤積的怎麼樣了?」

    張思遠這才長噓了一口氣道:「百日以後,東家也應該回來了吧。我們一直瑣事纏身……這樣吧,我馬上安排人往城裡運糧,賀當家還有什麼章程,也一併說出來吧。」

    賀五一看對方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在心裡,就有些氣憤,他現在也懶得和他們計較。

    只是沉著臉交代道:「你們天天也別光顧著做買賣,城裡的那些兵沒事也操練一下,別再看到弗朗機人的時候,嚇尿了褲子。王城和城堡各個炮台的彈藥也要齊備。就這些了,你們抓緊都置辦好。至於你們做不做隨便,到時候弗朗機人來了,大家都特麼一起完蛋。」

    他說完站起來,連招呼都沒打就轉身離開了。

    張思遠陰沉的看著賀五的背影,讓一個海盜這麼數落自己,心裡非常的不痛快。可他還是招呼底下的人,按照賀五之前說的安排了一番。至於那些華人士兵,那可沒辦法管。這兩千人都是他們這十幾個董事的親族子弟,他能支使得動的也就是他自己的那些親族。

    馬爾科自從和王選和接觸上以後,兩人就經常的湊在一起聚一聚,馬爾科能感覺到對方非常想和他交結,按說對方現在的地位在馬尼拉也算是尊貴,竟然屈尊和他交結,這就有意思了。

    但是隨著雙方關係日漸密切,王選和也開始有意無意的透露出了他的意思,這令馬爾科心裡震驚的同時,也無比的興奮。

    就這麼一來二去的,蘇雷斯也以馬爾科朋友身份加入了進來,他們聚了幾次,王選和就迫不及待的道出了他以後想去巴達維亞發展的意思。

    這讓蘇雷斯非常興奮,王選和表現出了強烈的想要離開馬尼拉的心情,說明遠東公司可能不會或是近期不會回到馬尼拉。如果真是那樣的話,王國的艦隊收復馬尼拉絕對是輕而易舉。

    王國的艦隊並沒有直接去攻打呂宋島,而是先期去了馬六甲的巴達維亞,就是希望得到荷蘭人在後勤方面的支持,畢竟一萬多人勞師遠征,在東南亞若是沒有個落腳點絕對不行。

    馬尼拉必須收復,王國上下也都是極為支持,為此費利佩四世國王甚至向荷蘭人讓出了新大陸的一些利益,就是希望在收復馬尼拉的時候,能得到東印度群島上的荷蘭人能給於支持。

    王選和家的院子裡,他正在和蘇雷斯和馬爾科坐在一起,三人喝茶聊天。馬爾科突然說道:「我在新大陸的朋友,告訴我西班牙龐大的艦隊已經抵達了墨西哥,也許很快就會來到呂宋,王,面對西班牙的無敵艦隊,你們能守住馬尼拉嗎?」

    馬爾科的話讓王選和身體不由得一震,他的臉色也變得慘白。但他還是強自笑道:「我只是個生意人,打打殺殺的都是別人在張羅。」

    「西班牙人可不管你是什麼人。王,作為朋友我想提醒你,那些海盜靠不住,西班牙的艦隊一到,他們可能就會一哄而散,可你和這裡的幾萬華人怎麼辦。而且據我的消息,那個什麼遠東公司,根本就不可能再回來了。」

    聽了馬爾科的這番話,王選和已經近乎崩潰了。他六神無主的坐在那裡,心裡已經沒了主意,畢竟是規規矩矩的生意人,就算他再精明,可是遇到這種關乎自己生死存亡的大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蘇雷斯看了一眼對面的馬爾科,對方微微的衝他點了下頭,蘇雷斯低頭想了下,然後對王選和凝重的說道:「王,我想對你說一聲抱歉。請原諒我一直對你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其實我是西班牙王國的特使,這次來馬尼拉,就是為了和馬尼拉的各族首腦進行接洽。

    王國內部對收復馬尼拉以後,如何對待馬尼拉市民普遍持有兩種意見,其中軍方的意思非常強硬,那就是屠城,殺死城裡的所有人,尤其是華人。但仁慈的費利佩四世國王,以及其他人的意見卻是寬待城裡的華人,畢竟兇手是海盜和遠東公司。

    可是軍方和部分貴族卻一直堅持自己的意見,所以國王才會讓我先期來到馬尼拉,與大家交流溝通一下,希望大家認清事實,不要再心存僥倖。王國的幾萬軍隊和龐大的艦隊,不日就要抵達馬尼拉,為了平息軍方的怒火,我希望城裡的市民,最好能做出一些努力,幫助王國的軍隊收復馬尼拉。」

    王選和聽了蘇雷斯的話,「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他伸手指著馬爾科,怒道:「馬爾科,你早就知道,都是你安排好的,對嗎?」

    馬爾科聳了聳肩,裝作無奈的道:「王,我真的是好意。我瞭解事情的真相,也知道兇手是誰。所以我不想看到那麼多無辜的人受到傷害。」

    王選和瞪著通紅的雙眼,陰沉的說道:「你是想讓我做叛徒,背叛我的同胞嗎?」

    馬爾科淡淡的道:「我的朋友,這不是背叛,這是拯救。你認為憑著那些海盜和城裡的兩千華兵,能擋住強大的西班牙艦隊嗎?」

    蘇雷斯也凝重的說道:「王,這次王國為了收復馬尼拉,可以說是勢在必得。為了你的同胞免受牽連,你應該站出來保護他們,而不是和那些人一樣執迷不悟。一旦激怒了軍方,城裡的幾萬華人都將面臨屠城的危險,你幾萬同胞的生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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