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比利聽到敲門聲,愣了好半天才罵了一句,胡亂的套了一件衣服,然後來到外屋,沒好氣的衝著門外喊了一句:「誰啊?」
「周比利在家嗎?我是李明。」
原本還是滿臉不耐煩的周比利,頓時眼神一凝,他連忙說道:「你稍等一下。」
他急匆匆的轉身進屋,開始往身上套衣服。旁邊的妹子則是滿臉通紅的收拾殘局。忙了半天,他終於穿戴整齊,在屋裡掃了幾眼,覺得並沒有什麼不妥,然後走出外屋打開了房門。
李明在外面等了半天,也感到很奇怪。但是他根本就沒往那方面想,畢竟現在才7點多。周比利打開門以後,和李明寒暄了兩句,就把李明迎進了裡屋。
看到臉色紅潤的妹子端著茶走進屋,李明瞬間就明白了事情的緣由,暗罵自己來得不是時候,但是既然已經進屋了,他也只好裝著不知道。
周比利眼睛掃了過來,兩個男人的目光對視了一下,都從對方的眼神裡看出了些什麼。李明越發的覺得不自在了,連忙開口聊了起來,免得讓氣氛更尷尬。
「你來公司也有幾個月了,過得怎麼樣?有什麼要求都可以和我們提,我們隊公司員工的意見還是比較重視的。」
周比利聽了李明的話,連忙客氣的道:「我在這裡很好,同志們對我也很關心。來了這麼長時間,我已經調整好了心態。請組織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工作的。」
他現在心裡很激動,知道這一次公司會對他的工作有新的安排。自從前一段時間起點鎮遭到襲擊,他就有這樣的預感了。畢竟公司對敵人的襲擊竟然毫無所覺,雖然瓦解了敵人的夜襲,但公司絕對不會讓這樣的情況繼續發生。
李明點了點頭道:「辦公廳的同志對你的評價很高,說你工作踏實,任勞任怨,我們都很欣慰。這一次來,我是代表公司董事局和你正式談話。對你的工作要做出調整。但是做出調整前,我們要先徵求你個人的意見。」
雖然周比利已經大約猜到了,但是聽到李明的話,他心裡還是激動了起來。
「我堅決服從董事局的分配。請董事局放心。無論在什麼崗位。我都會努力做好我的本職工作。」
李明聽了周比利的話,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凝重的說道:「上次起點鎮遭到襲擊的事情。你聽說了吧,敵人策劃了這麼久,公司竟然一點兒消息都不知道,非常的被動。所以軍委會決定建立完善的情報系統。公司這方面的人才,也只有你了,希望你把這件事情抓起來。」
李明說完看了一眼周比利,又接著道:「你有什麼想法,有什麼要求,可以提出來。」
周比利低頭想了下,然後平靜的說道:「如果公司讓我建立情報系統,我只有兩個要求。首先我需要調閱人員檔案的權利,是所有人的檔案,包括我們公司的員工,遼民、日本人、土著,甚至後金韃子,他們的一切我都要知道。再就是需要時間,我需要做的工作很多,明年春天之前能把架子搭起來就不錯了。當然,這幾天我會向軍委會提交一份詳細的報告。」
李明想了下,然後搖了搖頭道:「公司員工恐怕不行,這個你別想了,除了你,我們不會派公司員工去敵人後方冒險,但是其他人的檔案資料可以隨便調閱。時間無所謂,軍委會的設想,三年內能建成一個完善的情報系統,就已經算是快的了,我們都有心裡準備。軍委會還將為情報系統安排一個副手和一些必要的人員,這一點你別介意,我們也是為了你好。」
周比利點了點頭道:「好吧,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工作?」
「隨時都可以,明天你就去軍委會報道,你的工作會有人替你完成交接手續。好了,我該走了……」
李明說完就站起來,周比利連忙也起身去送,李明臨出門前,轉過身笑道:「別送了,你們繼續……」
兩個男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然後李明就走出了大門。周比利輕輕的把門關上,即便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他,都不禁激動的握拳揮舞了一下。
裡屋的門裡探出了一個小腦袋,正好看到周比利興奮的樣子,她也跟著開心了起來。當周比例轉身看著她的時候,妹子的臉又紅了……
錢成貴自從來到了海參崴,就成了學徒工。當時移民營地為移民進行登記的時候,常年在外奔波,見過世面的錢櫃,馬上就意識到了這其中的玄機。
他已經從這些海外人的身上看出了一些門道,巨大的鐵船,奔跑的鐵車,處處充斥著奇技淫巧。所以他在登記問他特長的時候,他馬上就說自己擅長珠算和理賬,而且他還偷偷告訴自己的媳婦兒和閨女,讓她們說擅長女紅和裁衣。
結果真的不出他所料,他和一些同樣有特長的東江遼民,以及大批的工匠,最先被拉到了海參崴。剛來到海參崴,就讓游商出身的錢成貴無比震驚。
這裡的一切,簡直讓他無法想像,超出了他的認知。他從船上剛一下來,就看到了遠處幾個龐然大物般的萬噸巨輪,停泊在整齊的碼頭上,還有那幾座高大的座門吊,讓錢成貴看得目瞪口呆。
錢成貴隨著眾多的遼民從淨化營地裡走出來,走進了海參崴。眼前的一切,再次讓他感到震撼不已。那一排排高聳的煙囪,正冒著濃濃的黑煙,一座座巨大的房屋整齊的排列在道路兩邊。
尤其是遠處那根最高大的煙囪,足有幾十丈高。更是讓錢成貴感到不可思議。
巨大的城鎮是那麼的乾淨整潔,一片片綠地,一簇簇花叢,點綴在城鎮每個角落。寬闊的道路,筆直平整,兩邊還栽種著一株株針葉松,時不時就有一輛巨大的鐵車咆哮而過。
錢成貴去過京城、天津,年輕的時候還和掌櫃的下過蘇杭,也自認為見過世面,可是今天他就像個剛進城的鄉下人一樣,眼神都不夠用了。
到了這裡沒多久,他就被分到了一個叫財會學徒班的地方安頓了下來。天天跟著幾個首長學習阿拉伯數字,現代的基礎財會知識。錢成貴理了十幾年的賬,原本心裡還有些不服氣,但是學了幾天就讓他改變了看法,連他都不禁佩服這些海外人的理賬方法確實好。既簡潔又清晰,所有賬目算下來,清清楚楚,一目瞭然。
他們這個財會學徒班只有幾百人,和其它企業動不動幾千人的學徒班相比,人數非常少。但是公司對他們卻非常重視。財會學習班裡面的遼民,曾經都是掌櫃、商販和賬房出身,雖然他們的記賬方法落後,但是學起現代的財會知識,接受卻非常快。畢竟都有著管理了多年賬目經驗。
最讓公司看重的是他們每個人都打了一手好算盤,繁瑣複雜的賬目,他們拿起算盤來,比現在的人拿計時器算的都快,而且準確率極高。
他們天天住在木頭壘的房子裡,一天三頓豐盛的飽飯,每天晚上還能從屋子裡的那個小盒子裡聽戲,聽人講古。大家都管這個盒子叫「戲盒子」。
錢成貴最喜歡聽的就是評書,岳飛傳、楊家將和三國演義,他都是百聽不厭。戲盒子除了評書還有各地的小曲、好聽的歌曲、還有大家都愛聽的相聲。
他和同屋的人從剛來的那天起,就喜歡上了這個戲盒子,每天回到屋裡都會迫不及待聚在一起,津津有味的聽著戲盒子裡的各種節目。
錢成貴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只是他經常惦記自己的老婆孩子,尤其是閨女。自從小女兒沒了以後,他對剩下的這個閨女就寶貝的不得了,生怕她有什麼事情。
「老錢,又想媳婦兒了?」
旁邊一個和他要好的遼民,看到他又是滿臉愁容,就笑著問了一句。弄的整個屋裡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來,把錢成貴弄的滿臉通紅。
「胡說,我才不想那個娘們呢,我是想我家閨女呢。唉……這裡什麼都好,就是沒法子和那娘倆住到一塊兒。這兒的章程也怪,你說女娃子上什麼學堂啊,還男男女女的弄到一塊兒。你說這什麼事兒啊。」
旁邊的一個中年人淒然的笑了下道:「老錢,你身邊還有媳婦兒和閨女惦記,你就知足吧。我現在連惦記都不知道惦記誰。到了這兒你就放心吧,東家的章程雖說和大明不同,可就憑他活了東江十幾萬人的性命,我們就該感激東家。」
旁邊的幾個單身的人,聽了那個中年人的話,臉色也黯淡了起來。
他們也都感慨了起來,要不是東家相救,東江這十幾萬人,能熬過來的估計剩不下幾個。他們都是接觸過生意,也懂得賬目。心下一算就知道,救下這十幾萬東江的遼民,耗費的錢糧那可海了去了。
錢成貴也不好意思的笑道:「東家的活命之恩,我老錢一輩子都記得。我也不是埋怨東家,這不是惦記閨女嗎。你說我閨女要是和我家裡那個娘們,去那個什麼服裝廠多好,雖說苦點累點,但是身邊全是女人,我心裡也省得惦記不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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