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恆停住了自己的動作,緊緊盯著鳳凰兒,他的嘴唇顫抖了幾下。終於說道:「你是鳳凰兒?」
鳳凰兒疑惑地看著他問道:「咦,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一恆眼神立即黯淡了,隨即又立即說道:「我是你父親啊!」
鳳凰兒不明白地問道:「父親是什麼?」
這時,一大片黑影突然從頭上籠罩過來,抬頭一看,竟然是半截樓房都塌了下來。
「快走,別在這裡廢話!」
宗弼一把拉住我,我也沒敢再耽誤,連忙抱著鳳凰兒立即向前面跑去,慌亂之中,我回頭一看。看到一恆呆呆站在原地,眼中一片傷痛!
我極了,立即拉他喊道:「快跑啊,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
一恆也不說話。突然奮力一掌向空中擊去,只見一陣狂風往上席捲,原本砸向我們頭上的黑影居然活生生被掀到了一邊。
原本我還擔心,此刻見他這樣大發神威,心裡一鬆了一口氣。不過這裡畢竟不是久留之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已經是一片混亂。
宗弼這時立刻對我說道:「我們現在趕緊去山田家吧,他們家房子大。而且還是平房,應該比這裡牢固。」
我連忙說道:「等等,先給山田打個電話吧。」
宗弼點頭答應。
這時,地下停車場已經被一片磚石給堵住了。
宗弼打過電話之後,立刻走向路邊,隨手就弄開一輛汽車車門,讓我和鳳凰兒坐了進去。
我看了一眼一恆。見他還站在原地不動,雨水從天上降落。淋濕了他的全身,他的頭髮也濕漉漉的披在臉上,一雙眼睛黑漆漆地看著我,臉色蒼白極了,好像很難過的樣子。
宗弼問我:「要不要叫他上來?」
我看了一眼他,依然站在原地不動。也不知為什麼就是有股氣在胸口。
我狠下心說道:「別管他,他這麼厲害,不會出事的。」
我的話一說完,宗弼立即踩了油門,車子好像箭一般地衝了出去,嚇了我一跳。
心裡又覺得很不安,好像自己做了什麼錯事一樣。回頭看了一眼,他依然站在原地。
我氣憤地扭過頭,在心裡告訴自己,不管他了,忘了他吧,從今以後和他一刀兩斷。
車子飛快地向前行駛了,鳳凰兒被我抱在懷裡,突然拍著我的肩膀說道:「媽媽,那個人他追上來了!」
我心裡一驚,立刻回頭看,只見他果然徒步緊緊追來。
這一路上車子又多,到處都在發生事故,他的身影不斷躲避著左右亂撞的車輛,又飛步趕過來,只是短短的好司機,已經到了我們的車子旁邊。
宗弼一邊冷靜地開著車,一邊問我:「要停下來讓他上車嗎?」
突然,路旁一顆大樹刷地倒了下來,接著,大地也開始了震動!
我立即往車窗外看,只見小山高的巨浪往這邊捲來,雖然不會馬上淹沒,卻只是時間問題。
我立即對宗弼說道:「不要停,先離開這裡再說。」
雖然這種陣勢還不夠讓我害怕,可是在這種人類生存的情況下,我也不可能做出什麼超人的行為。
我並不想帶鳳凰上天,我還想著和鳳凰兒一起回到我們的老房子那裡居住。我想鳳凰兒也會喜歡和人住在一起,天上冷冷清清的,一點兒也不適合她長大。
再看一眼車子的另一邊,一恆依然不疾不徐地一直走在車子旁邊,他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我們,絲毫不在意身外的地震。
鳳凰兒小聲對我說道:「媽媽,這個人怎麼老是跟著我們啊!」
我的心裡此刻真是為難極了,可是又想,一味瞞著總不是好事情。況且經過了這幾日和鳳凰兒的相處,她已經接受了我,我總不能讓她一直以為宗弼是爸爸,那樣對一恆其實很不公平的。
我看了一眼窗外的一恆,他一直以彎腰的姿勢注視著我們,緊緊跟著車子。我對鳳凰兒說道:「他剛才不是和你說了嗎?他是你的父親啊!父親和爸爸是一個意思,就是稱呼不一樣而已。」
鳳凰兒又開始激動了,宗弼在她的心裡已經是一個權威的象徵,不容誰侵犯。
她大聲抗議道:「媽媽你又騙人,我的爸爸只有一個,外面那個人我不認識,也不是我的爸爸。」
也不知道鳳凰兒的話有沒有被他聽到,此時一恆的臉色一變,好像很傷心難過的樣子。
我也感到很愧疚,立即對鳳凰兒說道:「這怪不得你爸爸,當時他受了傷,不能來看你。」
鳳凰兒撅著嘴巴說道:「我不信,我都三歲了,有什麼傷是要在醫院裡住那麼久都不能回來看我的呢?媽媽,你是不是不想要爸爸,要和外面這個人好啊!我告訴你,我第一個就不答應。」
她一邊說著一邊掙脫我的懷抱往前面的駕駛座旁邊的座位上爬,嘴巴裡說道:「我要和爸爸坐在一起,不和媽媽坐在一起。媽媽一回來就不要爸爸,討厭死了!」
鳳凰兒的固執真不是一般的固執啊!
我不禁扶著額頭,痛苦的歎息了一聲。
宗弼在前面見這一切,立即嚴厲地對鳳凰兒說道:「我說的話你都忘記了嗎?趕緊到後面你媽媽那裡去坐著。這個位置不安全,快去!」
簡直就是一物降一物啊!宗弼這樣一發話,鳳凰兒也沒哭沒鬧,立即又乖乖地爬過來坐在了我的旁邊,只是小大人一般地叉著手不理我。
只是她扭頭那邊,就看到了窗外的一恆,扭頭這邊,又看到我,最後她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乾脆閉上了眼睛。縱助歲號。
我看著無奈極了!
一恆依然跟在外面,我看了一眼他,狠狠心也閉上了眼睛。
車子一路行駛,山田家很忙就到了。
宗弼停下車,山田和美雪早已經從屋裡趕出來迎接我們。
自從生下鳳凰兒後,三年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山田和美雪。
三年的時間,他們兩人也比從前多了一份成熟。
美雪一見到我就撲了上來緊緊抱住我,嘴裡說道:「謝天謝地你們平安無事,我早就知道你回來了,一直想著要去見你……」她的聲音嘎然中斷,顯然看到了尾隨在我身後的一恆,驚喜地說道:「哎呀,不是說,不是說你死了嗎?」
我低聲對美雪說道:「美雪,他沒死,至於其他的不要問了。」
山田一直撐著傘站在一旁,此刻也立即說道:「對啊,還是先進屋再說吧,看這外面雨大的。」
美雪立即接過我懷裡的鳳凰兒,鳳凰兒也很乖巧的喊了美雪和山田。
山田慇勤地邀請我們進屋,我走了幾步,意識到身後沒有腳步聲,不禁又回頭看了他一眼,他卻還站在雨水裡。
我氣憤地瞪了他一眼,正準備罵他幾句,他看到我回頭,眼裡卻一亮,立即跟了上來。
我連忙走進屋裡。山田倒是和一恆打招呼,他只是淡淡點頭也不說話,一雙眼睛只是盯著我。
客廳裡,美雪的兩個孩子也正等著鳳凰兒,他們一看到鳳凰兒就雀躍歡呼起來,看來三個小傢伙早已經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鳳凰兒的身上有點濕,我和美雪山田道過謝之後,就帶著鳳凰兒走進臥室,給她洗澡換衣服,一恆一直跟著我,也不說話。
給鳳凰洗完澡出來,一恆依然站在房間中央,一張臉沒有任何表情。我看了一眼他,他的身上依然是一襲白袍,都已經濕透了。
他見我望向他,叫了我一聲:「紅豆。」
我垂下臉不理他,鳳凰兒拉了拉我小聲說道:「媽媽,這人好奇怪啊!」
聽到自己的女兒說自己奇怪,一恆的臉色立即灰敗,我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心裡居然有點幸災樂禍,覺得他活該。
我搖搖頭示意鳳凰兒不要亂說,牽著她去客廳裡和美雪的兩個孩子一起玩。
宗弼也換了一身乾衣服,大概是山田的,正和山田美雪等人在外面談話。
山田說:「看這架勢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好的,還好我這是平房,離地震中心又比較遠,所以暫時沒事。你們這幾天就住在我這裡吧。」
我連忙道謝,美雪也走過來,帶了我去她的房間,找了一套她的衣服遞給我,又善解人意地問道:「要不要給趙大哥也準備一套衣服?」
她是好心,想著一恆身上已經濕透了,我想了想,覺得一恆如果願意,大可以使出功力來烤乾自己身上的衣服,像他的性格,也許不會願意借人的衣服穿吧。
我謝絕了美雪的好意,回到自己的房間。來自大宋的情人:.
一恆卻還是呆在那間房裡坐在椅子上沉思,見我進來,原本懨懨的他精神一振,立即站了起來。
我看了他一眼,心裡不禁軟了。
我關上房門,板著臉問他:「你還來幹什麼?不是不要我們娘倆了嗎?」
他一愣,委屈的說道:「我幾時說過不要你們娘倆了,你是不是誤會我了?」
其實他倒是真沒說過這話,可是我心裡卻有一口惡氣出不去難受得要死。
我立即說道:「我可沒有誤會。當日你渡劫完畢,回去就回去吧。可是一直都不下來看我,莫非你就真的是寸步難行?就連我生鳳凰兒的時候,你都不來看我。小金說你受了雷刑,你倒是給我看看啊,你什麼事都瞞著我不讓我知道,那還跟著我幹什麼呢?」
他臉上露出著急的樣子,上前一步對我說道:「我、我、我不是有意瞞著你的,那雷刑傷口,我擔心你看了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