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寺院的山上下來,我來到了京都舊時的皇宮御所區。
我清楚地看到一層黑氣籠罩於御所之上。
這種黑氣是死去之人的怨氣所聚集的地方。
這也不稀奇,歷來皇宮就是滋生權謀和暗殺的地方。而有些人天生就可以看到這些髒東西,強悍的自然不會被影響,而體弱的就會生一場大病。更弱的則會被這些邪祟侵入身體作怪!
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我面前一閃。立即又消失不見。
這個人影非常熟悉,我忍不住細細向前跟隨。
黑影走到御所的大門前突然停了下來。
此時週遭安靜極了!這裡入夜之後,本來就較少行人。且又是御所大門之前,更是少人行走。
黑影突然從懷裡抽出數張黃符,迎風一招,黃符立即燃燒起來。
他低低地吟誦起來:「問生命何物,吾心非汝心,魂似已離體,一殆以易十。」
吟誦完畢。他將黃符迎空一撒,黃符頓時如翻飛的蝴蝶,在黑夜裡燃著紅色的火焰,火光艷麗地詭異!
他低下頭。雙掌合十無聲祈禱起來!
火光中,我看清了他的臉龐,竟然是平慕雅!!!
只見他低聲再次吟誦了一遍之後,突然張起雙臂!那些在御所上方盤旋的黑氣頓時好像有了方向一般,緩緩地凝聚成一股黑霧飛進了他的口裡!
越來越多的黑霧進入了他的嘴巴裡,平慕雅的身體突然變成了一個龐大的氣球!他的神情變得掙扎而痛苦。整個人也在不停地顫抖!
我看在眼裡驚異極了!平慕雅這樣做,等於是吸收怨靈之氣化為己有。而他也會擁有一身的邪力,山田和美雪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他本來就有陰陽師的術法,此刻再多了這些邪惡的力量,這樣下去只會變成惡魔。
可是這些與我又有何相干?
我想走,心裡卻還是忍不住想知道他接下去要做什麼。
此時,平慕雅的身體又漸漸恢復了原狀。他仰天發出一陣夜梟似的長嘯,然後立即向前躍去。
我不動聲色地跟隨在他身後。在我心裡,已經深深地恨上了平家人,尤其是平家的男人!如果不是他們野心貪婪,我和一恆又怎麼會落到如今天各一方的境地?
平慕雅似乎對自己要去的地方非常清楚,他一路彎彎繞繞進入了京都從前的老城區,這裡的房屋都是木製的,小橋流水,風景十分美麗。
此時,天上露出一輪明月,照著地上房屋上瓦片,抹上了一層淡淡的白霜。
我仰頭看了明月,擔心被平慕雅發現,隱住了身形,然後一邊暗中行走,一邊又積蓄起渾身的力量對月亮吸收月華。
小橋流水,石橋如拱。夜深人靜的時候,前方卻有一名身穿月色和服的女子站立於橋上。
她的頭髮挽著高高的髮髻,面容秀麗,製作精良的和服上有著白色仙鶴和綠色山水的圖案。
此刻,她微微回過頭來,面容竟然和美雪一模一樣!要不是看穿這女人是魅氣所化,我也絕對會以為是美雪穿上了和服。
魅氣,是死去的美麗女子所形成的怨氣,她可以幻化成你心中最喜愛的女子的容顏,讓你神思恍惚,不知不覺被她所迷。
此刻,她神情哀傷淒婉,眼神楚楚可憐地注視著平慕雅,啟開櫻唇款款問道:「君欲往何處去?」
平慕雅癡癡看了好久,才緩緩說道:「美雪,是你嗎?」
我暗暗皺眉,按道理說,平慕雅剛吸收了怨氣,應該不至於這麼快就被這魅氣所化的女子來迷惑,因為他們同屬於怨氣,一眼就可以看得出這女子的身份。
和服女子微微低頭,就好像帶著露水的花瓣,姿態美麗極了。
她輕輕伸出手對平慕雅說道:「是我,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平慕雅激動了,他立即點頭說道:「願意,我當然願意!美雪,你應該知道我的心,如果不是為了你,我怎麼會……」
說到這裡,他卻好像打了一個激靈,頓時吞下了要說出的話。
女子一隻白皙如玉的手牽住了慕雅,款款說道:「過來,你隨我過來!」
平慕雅居然也不問去哪裡,只是隨著她緩緩走下石橋。
那女子帶著平慕雅下了石橋,轉而走到橋洞下,緩緩解開衣服,露出美麗的肩頭。
她抱住了平慕雅,踮起了雙腳,輕輕吻上了他的嘴巴。平慕雅好像也被她迷惑了一樣,回抱著她,瘋狂地索取著她的吻。
吻了一會兒,平慕雅似乎已經情動,和那女子已經解開了衣衫,躺在了河邊草地上。
我站在河的這邊冷眼看著他們,已經看得十分不耐煩,正要離開的時候。
和平慕雅纏吻在一起的女子突然抱住他一滾,咕嚕咕嚕滾到了河裡去。兩人掉到河裡之後,女子立刻將平慕雅推向河中心,自己則游向了岸邊。
就在這時,河裡突然冒出一隻桌面大的老鱉,張開了大嘴巴,一口就要吞下平慕雅。
平慕雅此刻卻突然睜開眼睛,從手裡掣出一把匕首刺向老鱉的嘴巴裡面。
老鱉見對方突然手露凶器,連忙擺頭躲過。它一擊不中,立刻縮起了四肢向河底沉下,平慕雅卻不肯放過它。
他在水裡向前一躍,騎到了老鱉的身上,揮起拳頭狠狠揍了老鱉幾拳。
老鱉在水裡用力翻騰,突然變成了一個黑衣大漢和平慕雅狠狠對打起來!
平慕雅再次拿起手裡的匕首用力刺向老鱉,他的打法完全是不要命的狠力打法,完全不顧自己的性命,簡直是兩敗俱傷。
水花嘩嘩四濺,平慕雅的身體突然一變,變作一隻巨大的黑色蝙蝠,「呱」地叫了一聲!無數的黑蝙蝠頓時啄向老鱉,老鱉抵擋不及,發出陣陣嚎叫!
不知從哪裡又遞過來一把刀,刺中了它的肋下。黑色蝙蝠慢慢飛散,平慕雅雙腳踩在水裡,對著老鱉的臉又是用力一拳,老鱉頓時打得搖搖晃晃!
已經爬上岸的和服女子急忙想逃,平慕雅眼角看見,立即丟下已經是渾身無力的老鱉。身形像鬼魅一般立即衝到她身邊,伸手攥住了她的脖子。
和服女子尖聲叫嚷,平慕雅狠狠一掌拍向女子的臉部,頓時,女子的面容血肉模糊地扭曲起來,她捂著自己的臉尖聲哭著哀求:「不要傷我的臉,求求您了,我都聽您的,您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被平慕雅打得渾身脫力的老鱉此時也開口哀求平慕雅:「不要傷她,你要我怎麼賠償都行。是我們有眼無珠,竟然冒犯了貴人,請您留下我們一條命吧!」
我的心裡不禁生起了一絲憐憫,這水裡的畜生此刻擔心這魅氣所化的女子,十分的有情有義!
平慕雅連聲冷笑,他低聲輕視著對老鱉說道:「想我放了她也容易,把你的內丹給我。」
內丹?我聽了一愣,難道這老鱉也有內丹?看平慕雅的語氣,似乎早就知道這老鱉有內丹,難道說今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計劃好的?
岸上的老鱉此刻已經恢復了原形,他被平慕雅翻了個底朝天,一時之間又翻不過身來,哀求平慕雅說:「請您高抬貴手,我們又沒有害著你,是我們瞎了眼睛冒犯了您。你要是覺得吃虧,我可以為您辦幾件事,只是這內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給您的。我千年修行才得此內丹,一旦失去了內丹,我會變成一隻再普通不過的活物,千年的修行也都化為烏有,還望您手下開恩饒了我們吧。」
平慕雅輕聲笑道:「我為什麼要饒了你們?你已經吃了九百九十八個男人,如果我饒了你,再讓你吃一個男人,你的功力就會上升到元嬰期,到時候,等你渡劫完畢,我都難以勝你,你到時候來找我的麻煩怎麼辦?」
老鱉渾身一僵,繼續苦苦哀求,可是無論說了好多,平慕雅就是不肯。
他聽得不耐煩,一手扼住老鱉說道:「快點吐出內丹出來,否則我要你好看。」
老鱉憤然說道:「你逆天而行,吸了御所千年來的怨氣,再加上今夜月華大盛,陰氣於我有損,否則我絕不會這麼容易就敗於你手下。你不要逼我,否則的話我寧願毀了這內丹也不給你。」
平慕雅連聲冷笑說道:「是嗎?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這麼嘴硬!」
他立即抓住那和服女子,揮舞了左手的袖子,頓時有無數黑色蝙蝠又再次飛出,圍住了和服女子。
「啊——啊——啊——!」
女子發出淒厲的叫聲,連忙摀住自己的臉,可是蝙蝠卻越來越多地圍住了她,老鱉看得心驚膽裂,連聲叫道:「住手!住手!」
平慕雅一揮,圍繞女子的蝙蝠又飛向了他的袖籠裡。
老鱉啞聲說道:「你放了她,我給你。」
平慕雅臉上露出得意之色:「你先給了我,我再放了她。」
老鱉怒道:「你放了她,我自然給你。」
平慕雅卻悠聲說道:「不見到內丹,我絕不會放了她!」
老鱉無法,只得從口裡吐出一顆鮮紅的內丹,有一圈七彩的光暈環繞著整顆內丹。它吐出這顆內丹之後,身體立刻縮小,變成了一隻普通的老鱉。
平慕雅見了一喜,立即上前抓住了握在手裡。
老鱉急忙說道:「那你還不放了她!」
平慕雅說道:「好,我放了她!」
我聽著就覺得聲音不對,正想出手阻止,平慕雅袖中再次飛出大片蝙蝠,瞬間包圍了這名女子,伴隨著一陣陣慘叫,聲音漸漸變得弱而不聞。
等我來到平慕雅身前,這名女子已經消失不見,而平慕雅袖中的蝙蝠瞬間變得龐大,雙眼閃著邪惡的血紅色光芒!
我厭惡地看著平慕雅說道:「背信棄義的小人,你怎麼說話不算數?」
他意外地看著我,臉上一片防備:「你怎麼在這裡?你一直跟蹤我?」
我冷冷說道:「是我在問你,你為什麼說話不算數?為什麼不放了這女人?」
平慕雅輕蔑地笑道:「對於這些妖物,何必說話算數?這個女人,不知道幫著這個老鱉害了多少男人,我何必要對她手下留情?況且,吸食她為我所用對於我有好處,我為什麼要放著這好處不要?」
「你這樣的做法,還不如這些妖物,至少他們有情有義,而你答應了他們卻不辦到。你比他們更不如。」
平慕雅冷冷看了我一眼說道:「不要你管。」
他低頭看了一眼老鱉,突然出手擊向老鱉。
老鱉發出一聲慘叫,翻滾著往一旁躲避。
我急忙攔住了平慕雅說道:「你奪了它的內丹,又何必傷他性命?」
平慕雅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既然奪了它的內丹,就肯定要殺了它永訣後患。」
他突然對我出手,無數的蝙蝠瞬間飛向我,看到這些醜陋的邪惡東西,心裡一股怒氣頓時上升!
我立即雙手結指封印,「大德天雷咒!」
蝙蝠這種邪惡黑暗的東西,正需要「大德天雷咒」這種至剛至猛的招術來對付。
「轟隆隆!」天空中響起一陣驚雷,雷聲化作霹靂閃電,劈向了我身旁的蝙蝠。這些蝙蝠尖叫著墜落在地上,發出陣陣被燒焦的臭氣!
平慕雅見了,立刻拔腳就想逃。
老鱉卻一口咬住了他的褲管說道:「還我內丹!」
平慕雅急了,又是一掌對著老鱉的頭部擊下,「砰」地一聲,老鱉的頭頓時被擊爛了一半,它頓時耷拉下了腦袋。
我看了只覺得氣憤,立刻運出月華之力擊向平慕雅的後心。平慕雅的雙腳被老鱉抱住,一時不能躲閃,頓時一大口淤血吐了出來,他也顧不得看我,伸手再次推開老鱉,誰料老鱉雖然被打壞了半邊腦袋,牙?卻仍然緊緊咬著不肯鬆口。
平慕雅無法,只得扔下了內丹,老鱉這才鬆口。平慕雅急忙拔腳離去。黑夜裡,夜風鼓起平慕雅的衣袍,他就像一隻黑色的大蝙蝠劇烈地滑行遠走。貞諷休技。
我立即低頭看向老鱉,他的腦袋被打得只剩下了一隻眼睛和半邊臉,眼見是很難活了。
「恩人,多謝您了,要不是您,定叫這賊子稱心如意,只是可惜了她,連屍首都見不到。」
我看著這老鱉,剛才聽平慕雅的話,他和那女子串通起來,害死了九百九十多個男人的性命,說起來也不是好東西!
「這枚內丹於我已經無用,就送給恩人吧,也是我命該如此。是我自己的孽報。」
我猶豫了一下終於問他:「你們果真吃了九百九十多個男人?」
他淒然笑道,笑容扭曲得可怖:「的確、的確如此,我原以為今夜再吃一個,就是九百九十九個,到那時,我就可以進入元嬰期,可以帶著她一起修煉。她原是投河女子的怨氣積聚所化。好不容易修煉成形,卻始終不能進一步修煉。也是我們命該如此,功虧一簣!」
我抿了抿唇冷冷說道:「早知道你們真的害了這麼多人,我才不該救你們,就讓你們都死在那傢伙的手下倒好了!」
老鱉苦笑起來:「害人?你們人類還不是一樣?我看你們人類比我們更貪婪,我們吃人至少還是為了自己修煉。可是你們人類有時候甚至還吃自己的同類,我們至少不吃自己的同類。」
我沉聲說道:「休要狡辯,你這種害人的東西就不該留在這個世上。」
「是啊,我已經是活不成了,枉我白白修煉了上千年,這枚內丹是我精華所在,我就送給你了!」我不禁冷笑:「我要你的內丹何用?」
老鱉說道:「我的內丹有千年的修為,你若是有了我的內丹,可以立刻升為結丹期,到時候,只要你再得到一枚五千年以上修為的靈物內丹,就可以立刻升為元嬰期渡劫!一旦渡劫成功,就可以位列仙班,在天庭有一席之地啊!這是無數修煉之士的最高夢想!」
位列仙班,仙庭之內也有一席之地?
我心裡不免一動,想到如果這樣,豈不是可以有機會去天庭找到一恆?
如果是從前,我肯定認為是荒謬,可是現在我是真正知道有天庭的存在,如果真的有機會步入天庭,我怎麼可以不去努力?
我不禁問道:「我聽說海外有八岐大蛇,他也有數萬年的修為,他的內丹是不是服用了就可以升仙?」
老鱉說道:「八岐大蛇是上古神物,本來在仙班中就有一席之地,只因他和炎帝的女兒大戰,致使女娃死在東海,所以才被貶落在東海,責令不得回歸天庭。」
炎帝的女兒?我不禁想起精衛,恍惚間,是誰曾經說過,對,是東海的鮫人。
我不禁好奇心大起:「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老鱉苦笑:「我活了上千年,有心修煉成仙,自然要打聽得清楚。不過那八岐大蛇哪裡是一般人可以戰勝的?就連仙人也都不得不忌憚幾分。」
我不禁惘然,是啊,以我現在的能力,要想戰勝八岐大蛇無異於癡人說夢話!只是我之所以想到八岐大蛇的內丹,是想還宗弼一個人情,讓他擺脫殭屍之身。
想到這,我又連忙問老鱉:「八岐大蛇的內丹是不是給殭屍服用了就可以直接升仙?」
老鱉說了許多話,已經是氣喘吁吁,他眼見只有出氣沒有進氣,卻依然強撐著答道:「是、是……」它的腦袋一垂,終於徹底地閉上了那剩下的一隻眼睛。
我不禁感到惋惜,它最後的話到底是是還是別的意思?
我拾起那枚內丹,它在我的手掌中心緩緩發出七彩的光芒!
手心微微發燙,內丹突然對著我的臉上飛來,我還來不及閉上眼睛,心內覺得奇怪,這內丹竟然飛入了我的雙眉之間的印堂處。
一股溫熱的力量從我的眉間灌注進了腦子裡,我感到自己的頭部好像有一壺沸水在不停地翻騰起來。
大腦裡所有的思緒頓時都高度的運作起來,就好像煙火在腦子裡燃放一般,「啪啪」地發出艷麗的光芒!
渾身都充滿了暖意,視力可以一下子看到十幾里地之外的情景,我輕輕後退一步,卻無意碰到一棵岸邊的垂柳,這顆足有一人懷抱粗的垂柳頓時「咯嚓」一聲,從中間折斷了。
只是輕輕一撞,居然會有這麼厲害!我的腦子裡頓時意識到,這顆千年的內丹果然不同尋常!
我興奮極了,連忙轉身離去。
從京都到東京之間最便利最快捷地自然要數新幹線。
到了車站,我才發現自己身上居然一分錢都沒有。看著金屬牆壁上自己的倒影,我的身上滿是泥濘,頭髮亂糟糟的,就好像一個乞丐一樣。
看了看左右的行人,我只有用了隱身術,這才逃避了眾人的注意,也順利地上了車。
這漫長的一路其實很疲倦,可是大腦又異常的清醒。
上車之後,我現出身形找了個座位閉上眼睛休息。
朦朦朧朧雖然睡著了,可是列車運行的機械聲卻在耳邊清晰而亢長。
我興奮極了,自己突然之間得到內丹,無異於又提升了一大步,而且我還有希望可以找到一恆!冷靜下來,卻又開始覺得悲哀了!
就算要找到一恆,那也必須是我另外再尋覓到一枚五千年以上的內丹,那我又該從哪裡去尋找?
一切還是渺茫而不可期!
行駛飛快的車廂裡,窗外的風景迅速地向後倒退。
綿延起伏的山林,遠處碧綠湛藍的海水,提醒著我自己依然活著。
是的,活著,可是我卻是孤單一人!
身邊沒有一個熟悉的人,眼睛看到的都是陌生的面孔,聽到的是陌生的語言。身處異國他鄉,突然升起一種叫做鄉愁的情緒。
可是沒有了一恆,就算我回到自己的故鄉又能快樂嗎?
不,我還是一樣的不快樂!
我的心情簡直低落到了極點,簡直覺得生無可戀。即使有了內丹,對於天庭來說,它依然是高不可攀!
可是難道我就這樣輕言放棄嗎?不,我絕不!
肚子裡的孩子在這時隱隱掙扎,好像在提醒我別忘了它的存在。
是的,這是我和一恆的孩子,是我們盼望了好久的孩子,它注定了是不凡的存在,就在剛才,它還出來救了我們!
讓我獨自撫養孩子長大然後一天天慢慢變老嗎?
不,我不甘心!
五千年的內丹,我可以去問詢海裡的鮫人,拜託海裡的螺女讓他們幫我去尋找,無論如何,我不會放棄的!
入夜之後,到了東京,我踽踽行走在街頭。
七彩的霓虹燈絢麗地閃爍,街頭來往的人們神情各異,有的高興有的茫然,有的生氣有的憂傷!人,活在這大千世界裡,就好像一場旅行,雖然結果最終都是離開,可是卻還留戀著世間的繁華捨不得離去。
一恆於我,也是一場繁華,這場繁華從開篇就注定了天各兩地,注定了以悲傷收場,無論我們做出多少努力,卻始終抵不過命運的捉弄。
可是我能甘心就這樣低頭嗎?
我能與天斗嗎?
我倒要做一做那渺小的蚍蜉,去撼動那棵大樹!
適才,我已經在完顏宗弼面前放出狠話,想做幾件轟轟烈烈引起上天注意的事情,可是又能有幾成把握幾分勝算?
我只是一個比凡人強幾分,懂一點法術的女人而已,又有多少力量可以與天鬥爭?又該從何處做起?我不停問著自己,審視著自己!
我需要正視自己,只有正視自己,才能知道自己的實力,才能有把握與天鬥!
因為我清楚的明白,老天可不是善類,我絕不可以失敗!
一個醉漢跌跌撞撞地酩酊地向我撞來,我側身躲閃了過去。
他一下子居然撞到路邊的一個女孩身上,引起一陣尖叫聲。
冷漠地看了一眼,我轉身離開。
這些都與我無關。
沒一會兒,我已經站在了平家的私人醫療研究機構前!
我小心翼翼地傾聽著裡面的動靜。
有人行走的足音,來回交談的說話聲,都在我的耳朵裡聽得一清二楚。
屋外雖然還有紅外線的監控,我卻壓根不想再隱形了。因為實在沒必要!我如今的實力,完全可以藐視他們!
我翻身入牆,直接來到大門處。
立即有感光的鈴聲響起,頃刻間大響,我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等待著保衛們的到來。
只是片刻的功夫,他們來得很快,可是對於我來說,仍然覺得用了很長的時間,
十幾個保安手持衝鋒鎗向我掃射,不等他們動手扣下扳機,我瞬間繞場一圈,雙手飛快地扭彎了每個人手裡衝鋒鎗的槍管,而他們已經扣動了扳機。
槍聲悶響,手裡的槍管爆裂開來,一個個的虎口流著血,不得不丟下了衝鋒鎗。
他們臉上一片駭然,為首的一個大聲喊道:「殭屍,是殭屍!」聲音裡充滿了恐怖!
在他們以為,只有殭屍才會有這麼快的身形,可是不是只有殭屍才會這麼快的!
我輕聲歎息,不理他們,邁步走向台階,為首的一個突然亮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向我刺來。
一手奪過匕首,我順勢狠狠地拗斷了這傢伙的手腕。
他發出一聲慘叫,喊著其他的同伴:「都上來啊!就一個女人怕什麼?就算是殭屍,難不成她還有三頭六臂,犀角水呢?潑到她身上!」
心頭一陣火起,我抽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臉上。
他慘叫一聲,吐出一口帶血的碎牙。
奇怪,此時我的心裡,竟然充滿了一種快意,我一下子就捏碎了這傢伙的喉頭,心裡痛快無比!#~妙筆閣?++
一個男人從腰後掏出了一根電棍,舉著電棍凶狠地向我打來,我立即閃身避過。
只是一晃眼的功夫,我已經到了他的後背。
我向著他的後脖子狠狠劈了下去,想到這人以後說不定還會怎麼害人,手下毫不留情!
他們在我眼前雖然很弱,可是在其他人面前卻很強悍,放了他們,將來只會有其他人為他們所殺!
一念至此,我再不猶豫,又一掌砍下,他的頭顱立刻無力地垂下來。
手起掌落間,大門之外的保安已經全部被我解決,一個個躺在了地上。
看著面前的大門,我一掌推了過去,大門轟然倒下!一陣機關鎗「噠噠」的聲音立即傳來,無數道火光夾雜著槍聲從門裡向我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