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用了藥,她的骨子裡依然對他不信任!
好在她忘了自己,也忘了惲王。只是她依然像只小刺蝟,戒備地豎起自己全身的刺。
擔心過度的親暱會使她愈發對他心存猜忌,他只有強自按下心中的慾火,可是到了夜裡,卻不由自主走進她的房裡。
他有點厭惡這樣的自己了,想要什麼女人,要便是,為什麼還要有這麼多的顧忌?這點真是婆婆媽媽,哪裡像女真族的好男兒呢!貞池見技。
宗望病了,他帶著她出府探望宗望,其實也是看她在府裡悶得慌。想著帶她出去散散心。
誰料到在街上會遇到吳王的女兒,居然一眼就認出了她是惲王妃!
看著她若有所思的樣子,他知道。這個女人心裡一定產生了懷疑!
她太聰明!
當她故意摔了那碗藥的時候,他就知道了,她在做戲!
可是他依然沉溺在與她這場戲裡。
這場戲太甜蜜,甜蜜地好像一場美夢,她微微撅起的嘴唇,嬌嗔幽怨的眼神。這種撒嬌,讓他恍惚地想,如果真的是戲,也但願這場戲永遠沒有唱完的時候。
既然她愛做戲,那麼就和她一起做下去吧!
府裡突然傳出她被二夫人推下水的消息,他立即趕回府裡,心裡焦灼無比。見了二夫人,不等那女人說上半句話,他一腿就踢開那個女人!
他從來都不曾這樣厭憎這個女人,居然敢讓寅娘受到委屈?
明明知道他把她當寶,還暗地裡玩弄這種手段。
他的大夫人嚇得在一旁半句話都不敢說,也不敢替二夫人求饒。
他神色冷凝,吩咐身邊人,剝奪二夫人一切應該的穿戴用度,還有大夫人。也應該在府裡思過,不許出門搬弄是非。賣弄口舌。
因了他的雷霆手段,他的府裡一向沒有被人抓住什麼把柄。
夜裡,他守在她的床邊,看著她熟睡的容顏,幾乎都要看呆了!
她秀麗的雙眉,挺翹的鼻樑,小巧的嘴唇,就像一尊精美的瓷瓶,美麗而冰冷,易碎卻珍貴!
月色清冷地照耀著她,他突然有一種絕望的情緒。
即使未曾對他使用任何招數,他想他已經淪陷在她為他挖掘的陷阱裡了!
而她卻偏偏不自知。
他感到苦惱,暗暗拜訪希尹法師,和他交談她的法術,詢問希尹法師,這究竟是不是妖術。
希尹法師告訴他,這不是妖術,這種法術來自於中原人認為最正統的道家。
他心裡的一顆石頭稍稍放下,可是隨即又產生了苦惱!
她擁有著這麼厲害的本領,該如何才能禁錮她呢?又該如何藏起她而不讓人知道?
宗望死了,她懇求他帶她出府,卻在焚燒茂德帝姬時再次引來天雷,使殉葬儀式作廢。
他不由怒氣上衝!
這個女人實在是膽大包天,倘若他繼續縱容,是不是她會一步步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想了良久,也許自己是該了斷她了!
殺了她嗎?只怕她也不是那麼容易好殺的。
而且
似乎
只怕
她也沒有那麼容易死去。
他想了又想,於是跑去問希尹法師:「有沒有一種法術,讓兩個人換了心,比如你成了我,我成了你?」
他想,換了她的心,讓她好像奴婢一樣,卑微地服從他,仰望他,就像他的侍女月哥一樣,一切以他為中心,唯命是從!
希尹法師點頭說:「有、就是換魂,只是這種術做了有違天和,於我功力大虧!」
聽到這樣,他只得作罷。
他想,要是這種術做起來很容易,倒是可以試試,拿她的心換一顆對他唯命是從的心,就好像木偶一樣的聽從他的命令該多好啊!
可惜希尹法師不願意。
他最近也實在是無力折騰,朝堂上,皇帝卸了他的差事,看似器重他,心疼他,實際上是剝奪了他的軍政大權!
他假意裝作沉迷酒色,裝作一切都不曾察覺。
事實上,他是恨不得一醉解千愁!
趁著酒意,他闖進了她的房裡,抱著她肆意親吻。
「烏珠,陪我。」
他叫著這個名字,這是他為她取的名字。
她不再是寅娘,是他的烏珠,多麼美麗的名字啊!可惜的是她不珍惜。
原以為醉酒醒來,身邊躺著的女人會是她,卻原來是另一個女人!
他真是恨得連牙齒都要咬碎了!
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睡在他的身邊,為什麼這個女人就是這樣不稀罕呢?
好,那就冷落她一段時間,讓她看看,在這個府裡沒有了他,她還能如何生存。
可是抱著珠兒的身軀,他想的卻是她冷漠的臉!
他狠狠地將自己所有的怒氣全都發洩在珠兒身上,內心卻依然無法滿足,無法平靜!
時間轉眼流逝,他早就收買了宗磐的手下撒沙兒,命他遊說宗磐,讓自己再度帶兵討伐大宋。宗磐果然上當,在金太宗面前,力薦由他帶兵。
這招借力打力,實際上就是利用了金太宗的心理。太宗皇帝總認為自己的兒子見識不凡,總想著給機會他放手去幹,卻沒想到他的兒子根本就是草包一個。
宗磐以為,由他帶兵不到五萬人馬,去抵擋大宋河北道一路的三十萬人馬,必敗無疑。到時候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對他進行問斬。
可惜,這個如意算盤打得太如意了!他又怎麼可能輕易讓人佔了便宜而去?
原本是打算將那名叫做珠兒的帝姬送給撒沙兒,卻沒有想到那個女人惹怒了撒沙兒,以至於在他的宅子裡鬧出了人命!
這讓他更堅定了事成後殺了撒沙兒的決定。
更讓他意外的是,這一切的事情她居然全都知道。
她在窺伺他的機密!
想到這一點,他不禁惶恐!她還知道多少呢?如果等到有一天她知曉他全部的秘密時,那時她說不定就會出賣他。
他接到消息,惲王已經潛入了上京,潛伏在他的府邸周圍。
惲王是來帶走她的吧!
想到這一點,他不由憤恨,不行,不能讓惲王帶走她!
他要讓惲王即使見了面也認不出她來,唯一最好的方法就是換魂。
也許他要的就是這一張臉,換了魂以後,他也就可以不用再對那個女人繼續癡迷下去了,
的確,他也必須答應換魂。
二夫人不知從哪裡得知了她的真實身份,居然想著要告發他,要不是月哥不小心聽到,及時稟報他並且攔住了他,只怕二夫人已經出府了。
換魂儀式即將進行的當天晚上,惲王也進了他的府裡,想帶走她。
幸好他請了希尹法師到來,他們沒有逃出去,她也只能被他留在了府裡。
你、只能是我的!
為了換魂儀式,他答應了希尹法師,放棄爭奪王位。
希尹法師對他說道:「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都是我大金人,何必你爭來我爭去?」
他想了想,終於答應了法師,為她換魂。
之所以換魂,為的也是懲罰她。
他不能放走她。
當日從黃河上救下她,就將蔡氏當做惲王妃,交給了大金國皇帝。
而假如她逃離,那麼惲王妃的消息會立即傳進大金國皇帝的耳中,他也會立即被冠以欺君之罪受到處罰。
他不能讓人捉到他的把柄。
換魂儀式完畢之後,他命人將她月哥的身體丟回月哥的家。
而他,面對著她的身體,此時的烏珠,心裡卻是一陣迷惘。
月哥終於醒了,不,應該說是烏珠吧,他的烏珠!
他全新的烏珠,一心一意聽從他的命令,以他的意志為全部的烏珠。
她是那麼地溫順,聽從他的命令,看他的眼神,是那麼熾熱而愛慕!
這一切,讓他的心簡直如同泡在溫水裡,快樂極了!
他終於得到了他想得到的女人!他幾乎是日夜都歇息在她的房裡。
府裡人都知道,烏珠夫人才是四太子如今最受寵的女人,從來沒有哪一個女人像她這樣受寵過。
為了烏珠夫人,四太子甚至都處死了二夫人!只是因為二夫人將烏珠夫人推下水過。
他任由這樣的流言在府內流傳,這樣又如何?
這是他給予她的,也是她最好的保護傘。
二夫人想背叛他,那麼他就處死她,一切都是那個女人咎由自取。
那段日子,他覺得自己過得快樂起了!
他的烏珠,眼睛裡只有他,仰慕的也只有他!再不知情的人都可以看得出烏珠對他的愛慕,將他當做是她的全部。
他安心享受著這一切,直到大金皇帝派人來傳烏珠進宮。
到底還是有人將消息洩露出去,不過他不怕。
因為他知道,他的烏珠只是容貌和惲王妃相似而已,她甚至聽不懂汴京話,只聽得懂金國話,因為他的烏珠,原本就是金國人啊!
找不到烏珠的漏洞,也就是意味著找不到他的漏洞,烏珠被放了回來,他的心裡一片得意,為自己的料事如神,為自己的運籌帷幄!
事情總算是過去了,可是這時卻傳來她的消息。她已經大好了!不過已經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他命人將她帶來見他,看著月哥從前的臉,他一時之間迷惑了,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樣。
殺了她?還是不殺她?
他再一次面臨著抉擇。他實在是困惑於自己的猶豫。
他將她放在了身邊,他要好好想想,反正她現在已經沒有了法力,無論是她還是烏珠,都已經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了,他又何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