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亨指著剩下的那輛車說道:「那輛車是我們來時坐的車,另一輛車是令良父子來時坐的車。人一般會有一個習慣,在面臨選擇的時候,總是會不由自主選擇自己比較熟悉的。昨天我們看到的是田立衡。如果是他開走了車,肯定會選現在剩下的這一輛,而不是令良父子的那一輛。」
我聽了,不禁問道:「這只是你的推斷而已,不見得吧。」
趙亨笑笑說:「等時間來證明吧。」
他拉著我上了車,我又想到一件事,我們開走了車,留下田立衡在這裡,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出去。不由幸災樂禍地說道:「最好讓他迷路,餓死他才好。」陣木有劃。
趙亨搖頭說:「怎麼可能呢?這條路我們開車進來也就一天時間,就算他用兩條腿走路吧,最多三天就可以走出去了。」
我只有洩氣:「是啊,死不了又要害人的。」
一路回去,趙家村是我們最先到達的地方。我們回了趙先生的家裡,從裡到外,從頭到腳洗了個澡,又吃了一頓熱飯,這才感覺人活過來了!
想起在山裡的日子,真感覺是一場噩夢!
睡在從前趙亨的房裡,我不禁和趙亨說起那天晚上在他家守著他的感覺:「……那時,你還是一個植物人,就那樣躺在床上。當時我還想,真可憐。這麼年輕就成了植物人……」
說到這兒,不禁想起了一片愛子之心的趙先生,聲音不免低了下去。
趙亨摸著我的頭髮,低聲對我說道:「別說了,我、對不起他。」
我沒有問,因為我知道,他嘴裡的他,一定是指的趙先生。
晚上睡著了,睡到半夜覺得很不安,突然就那麼醒來了。
黑夜中,我睜著眼睛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身邊的趙亨也發出勻淨的呼吸聲。我輕輕下床,打開房門,果然見到趙先生坐在客廳的主位上。
屋子裡沒有開燈,清冷的星光透進來,趙先生的一雙眼睛炯炯盯著我。
「趙先生。」我又驚又喜。
趙先生卻很不高興的樣子。
他沉聲問我:「我問你,你打算就這樣放過令良?」
我被他這句話問懵了,不知道怎麼回答。
趙先生立刻又說:「令良手段陰險,害得我妻子跳樓,讓我的兒子從小就沒了媽。我和他的仇沒完。當初那個商人的小老婆本來就不是什麼好女人,她和那個黑社會頭子無非就是吊胃口罷了。我給她用了符,也不過是提早了時間而已。可是令良卻用那麼卑鄙的手段對付我老婆。還說得好聽,什麼伸張正義。他當時圖的就是我的天眼。」
「如今,他在趙亨身上下了蠱毒,雖然子蠱被你用藥水刺激得跑了出來,可是趙亨身體的精血已經被子蠱快吸完了,我的兒子,你要是再不救他,他很可能就會隨時死去。」
趙先生的話好像雷聲一樣,轟隆隆在我耳旁響起,我不禁搖頭說道:「先生你別嚇我,我不相信。」
趙先生厲色說道:「你不相信也得相信。你不信去試試。你去用一根針刺刺他的中指,放一點血出來,血的顏色一定很淺。」
我的心頓時沉到了底處,雖然還是搖頭,可是心裡已經相信了趙先生的話了。
自從出了動,就覺得他看上去很疲憊,心裡還想著,是不是太累了,而且,被食人魚那樣咬了,肯定是需要一段時間恢復的,可是現在沒有想到,根源居然在那條小蛇身上。
「那、那我該怎麼辦呢?」
趙先生一字一句地對我說道:「你聽清楚了,趙亨現在氣血不繼,當務之急,你唯有先找到那條小蛇和母蛇,將這兩條蛇研磨成泥,合成丸子給趙亨服下。可是這只能解一時,不能救一世。你在我書房裡找到的那張藥方,就是九轉陰陽還魂丹,這藥方珍貴非常,千萬不要落到令良的手上。如今令良費盡心思要得到宋徽宗的手札,為的也是這和藥方。你記住有情血一錢,就是你和趙亨的中指血匯和在一起。仇人血一錢,必須是令良的中指血。情人淚三錢和仇人淚三錢;也必須是你和趙亨的眼淚,還有令良的眼淚。雲母粉我就不用說了,你也知道。忘川水一兩。你自去陰司的冥河邊取來就是。唯有絳珠草是生存在大羅仙境中,要想取得就必須下一番功夫。其他的綠蘿葉|白蘭秋蘭、茉莉梔子花蕊等雨露霜霧,都再平常不過,你自己平時注意搜集就行。至於黑檀木盒子,想必你也已經知道了。你煉成了九轉陰陽還魂丹,就可以給趙亨服下,到時候也就萬事皆消了!」
趙先生說了這麼大一堆,我只有拚命努力記下,到最後,突然想到趙先生還從未教我們煉過丹,於是又連忙問道:「先生,我該怎麼煉呢?放到盒子裡以後怎麼辦?」
趙先生歎氣說道:「你是李家的人,煉丹的事情還要我來教嗎?」
我莫名其妙,趙先生這麼說,之前那馬臉老鬼也這麼說,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麼煉丹好不好。
我不由弱弱地說:「先生,我很笨的,你教教我吧。」
趙先生搖頭說:「教不了,這種事情要靠悟性的。」
我正準備再問,趙先生擺擺手,一下子就不見了。
「趙先生……」我喊著趙先生的名字,突然聽到趙亨在喊我:「紅豆、紅豆,你怎麼了?醒醒,醒醒啊!」
我睜開眼睛,這才明白自己是做了一個夢。
趙亨看著我,雙眉微微皺著,為我感到擔心:「你夢到了什麼?一個勁地喊著我爸的名字。」
我看著趙亨,想起了趙先生夢裡告訴我的話,說他被子蠱吸血,氣血虧虛,身體也變差了。我立即下了床,拉開抽屜找針。
趙亨在我背後莫名其妙地問我:「你怎麼了?你要找什麼?」
「找針。你們家的針在哪裡?」畢竟,趙亨只是一個男人,他的房間裡怎麼可能有針呢?
他穿著睡衣下了床,走出去,過了一會兒回來,把手裡拿著的針遞給我:「給,大半夜的你找什麼針啊?」
我抓住他的手,找到中指,刺了一下。趙亨叫了一聲,縮回了中指,不解地看著我:「你要做什麼?紅豆,你是不是入了魔怔了!」
他伸出手摸我的額頭。
「別鬧,我不是入了魔怔,把你的手給我。」我握住他那只被我刺了一下的手,看他的中指,指肚白白的,沒有任何紅點或者血跡。
想是我下手太輕,我拿著針,咬咬牙,又是一針狠狠刺了下去。趙亨大聲叫了一下。想抽回手,可是這次我渾身的力氣都用來抓住他的那隻手,哪裡容他抽回去?
我用力擠著他的指肚,好不容易才擠出幾滴血出來,顏色果然淺淺的,好像摻了水一樣,一點也不殷紅。
放開他的手,我心裡一陣悲哀,感到難過極了!眼睛也不由濕潤了。
我眼淚汪汪地看著他,喊了一聲,一下子抱住他哭了起來。
趙亨惶恐極了,連忙哄我:「紅豆,你怎麼了?別哭,好,我讓你多刺幾下好不?我又沒有怪你,你哭什麼啊?」
我斷斷續續地把夢中趙先生的話告訴了他,哭著罵道:「該死的令良,這樣害你,怎麼辦,現在子蠱跑到了田立衡的腦子裡,早知道這樣,昨天晚上就應該抓住他。現在到哪裡去找田立衡啊!還有令良也是的,他手裡的那個核桃從來不離身,我又怎麼去得到那個母蠱呢?」
趙亨聽了沉默半晌,然後安慰我說:「別哭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要是我真的命薄的話……」說到這裡,他也說不下去了。
「不,我一定要想辦法弄到子母蠱,也要想辦法煉成九轉陰陽還魂丹。」我抬起頭,堅定地對趙亨說:「上天入地,我也要想辦法。」
趙亨唇邊輕輕翹起,他親暱的抱住我,低低說了聲:「好,那我以後就全靠老婆大人了!」
我的臉不禁紅了,說話也像蚊子哼哼:「什麼老婆大人啊,人家還沒有嫁給你呢?」
「這是在怪我沒有向你求婚嗎?好吧,老婆大人,嫁給我吧!」
「哪有像你這樣在床上求婚的?」我不禁一臉的黑線,又羞又喜地推開他。
他抱住我,故意壞壞地說:「在床上求了婚就可以直接入洞房了。這樣可以省去好多步驟了。老婆,我們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l,答應我吧,答應我吧。」
暈,他抱著我,居然好像小孩子要吃糖一樣,給我撒起嬌來了!
心裡好像有多煙花綻放,我情不自禁裂開嘴笑了起來,嘴巴裡說的話卻依然不肯答應:「不行不行,我不答應,沒有鮮花和戒指,我嫁給你幹什麼?」
「要鮮花和戒指幹什麼?那些東西又不能吃又不能穿,鮮花總會凋謝,戒指不過是一塊石頭而已,花那麼多錢買兩樣廢物你不覺得浪費嗎?我把我這個人都給你了,你還要那東西幹什麼?」
他說著說著,整個人就纏上來了,他的氣息在我的耳旁輕輕吹拂:「紅豆,我想要你很久了,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我的心裡早已經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答應了,可是嘴唇哆嗦著就是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