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得連忙奪了回來,三世鏡是鍾馗囑咐我要找到的東西,要是被他拿走了,我怎麼向鍾馗交代?
田立衡立即又來和我搶,我急得叫舅舅和趙亨也過來幫忙。
我緊緊把三世鏡抱在懷裡,蜷縮成一團,就是不肯給田立衡。他好像瘋了一樣地使勁掰開我的雙臂,嘴裡用日本話開始罵起人來。
舅舅這時上來擋在了我的面前,和田立衡扭做一團打了起來。我把鏡子抱在懷裡,看著舅舅和田立衡扭打在一起,想上前幫忙,卻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舅舅一邊和田立衡廝打一邊嘴裡罵他,他這次完全是因為田立衡的陷害才無辜坐牢,此時心裡一口惡氣抓住了機會,盡皆都發洩在他的身上,
令良一直冷冷看著這一切,突然伸手對我說:「拿給我。」
我怎麼可能會將三世鏡交給令良呢?
我防備地看著他,誰知他冷哼了一聲,手裡微微一動,一旁的趙亨突然劈手就從我身上搶走了三世鏡,交給了令良。
我驚訝地看著趙亨,卻說不出責備他的話,他中了令良的蠱毒,被他驅使,那也怪不了他。
令良拿了三世鏡,前面後背地仔細端詳,一旁的令仕這時趕緊湊了過來,討好地說道:「這個看起來好像是青銅鑄造的,看這個花紋,不像是宋朝的東西啊,倒像是戰國時期的。這個……應該是一面鏡子吧。」
我的心裡七上八下的,三世鏡名頭太大,我真擔心他們會猜出來,可是令仕說到這裡就沒有說了,反而仔細端詳畫裡的文字,驚喜地說道:「這裡有楷書記錄。」
令良聽了,急忙湊上去。
地上的田立衡這時也急忙喊道:「別打了,別打了!」
他奮力掙脫舅舅,指著令仕說:「罪魁禍首在那邊,你有種就找他。」
舅舅冷冷瞥視了令仕一眼,哼了一聲沒說話。
壁畫上的楷書非常小巧,且藏在角落裡,不仔細看就會一眼帶過,文字上記載了這個墓室的主人,果然是金國的四太子。
令仕手裡拿著放大鏡一邊看一邊自言自語:「難怪都說從前金國的地方找不到那個四太子的墳墓,原來是在這裡啊!,咦,怎麼又沒有了呢?」
他惋惜地說道:「怎麼到了重要的關節地方就都是金文了,只是說了這個是四太子的墓,也沒有說別的啊!」
令良卻在一旁有把握地說:「不,他們還是記錄了其他的,我敢肯定,宋徽宗的手札肯定在這裡。肯定藏在某一個地方。」
他指著其中一幅圖對令仕說:「這裡隱晦地說了,金國四太子起初得了一種怪病,這種病需要生飲人血才能好,後來被這個道姑治好了。道姑後來就被他留了下來。不過,四太子的政敵派人暗殺了道姑,四太子雖然也殺死了他的政敵,可是自己舊疾復發,也沒有人為他治療。這時,他想到了道家的煉丹術,又命令宋徽宗為他煉丹。後來這裡就沒有提到了,不過我想,如果煉丹不成,金人一定會殺人洩憤,後來不是聽說宋徽宗病死五國城嗎?不管他是病死的還是被人殺掉的,如果真的四太子被他的丹藥害死,那肯定會株連到其他人身上,可是其他的人當時沒死。這點可以推斷出,宋徽宗的丹藥肯定有效,不過這裡沒有記載。」
令良一邊說一邊指指點點,突然咦了一聲,他伸手在牆上一按,頓時,聽到機關軋軋的聲音,面前出現了一堵門,而這堵門的後面居然又是一個土室。
令良一喜,連忙邁步進去,我的三世鏡在他手裡,不得不也跟著進去。
我們走進這座土室之後,背後的門再一次軋軋合攏。
土室裡非常昏暗,藉著微弱的電筒光,看到這座土室的前方供奉著道教的三清牌位。
令良慢慢踱步進去,在三清牌位前仔細查看。
牌位上早已經落滿了灰塵,地上還放著一個蒲團。
令良一個一個小心地移開牌位,在四周檢查,田立衡嘀咕著說道:「難道您認為這個宋徽宗的手札會在這裡?」
令良瞪了他一眼說:「你別忘了親口答應過我,宋徽宗的手札我一定要得到。」
令仕也不解地說:「宋徽宗的手札裡記錄的丹藥很重要嗎?那個老皇帝,一天到晚只知道吃喝玩樂,好好的一個國家被他敗完了,要是真的可以長生不老,他怎麼又會死了呢?」
令良怒叱他:「你知道什麼?但凡身為帝王者,無論是明君還是昏君,抑或庸君,都是天帝之子,龍生九子還各有不同了。他們來人間走這一趟,或是下凡歷劫,或是建功立業,都是應江山的氣數而生。我也不是為了什麼長生,修行這事情,在乎各人緣法。只是這裡的丹藥秘方如果找到,至少你妹妹也不會一直這樣癡呆下去,可以讓她魂魄再造,重新為人。」
令仕不再說話。
這時,田立衡一下子坐在了那個蒲團上,然後突然跳了起來。
蒲團已經過千年,他這一坐下去,立刻好像灰塵一般往四周散開,中間赫然出現了一本薄薄的,黃黃的經卷,上面寫著兩個字《天書》。
我頓時睜大了眼睛,這個《天書》恐怕是誰也想不到的吧!
令仕激動地連忙上前去拿,正好田立衡也伸手拿,只聽「嘶啦」一聲,這卷薄薄的,黃色的經卷頓時被撕成了上下兩截。
令良立即跳起來,心疼地指著他們罵道:「你們、你們……」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知道做了錯事,令仕急忙退到令良身邊,討好地將手裡的半卷經書交給令良。陣貞找圾。
令良急忙翻看,又冷眼對田立衡說:「田先生,請你把手裡的東西交給我吧。」
田立衡自然不願意,嘿嘿笑道:「令先生恕我不能答應你。」
令良氣惱地說:「我們有言在先,你是要毀諾嗎?」
田立衡搖著手裡的半卷紙張說:「我答應給您的只是宋徽宗的手札,這個又沒有註明是手札,為什麼要給您?您看裡面有沒有宋徽宗三個字?哪怕是和他有關的文字,這上面也沒有啊!」
雖然他這話近似於抵賴,不過也確實,這上面沒有署名,誰知道是不是宋徽宗的手札呢?
令良上前一步,此時臉上已經陰了,他森森對田立衡說:「到底給不給?」
田立衡不屑一顧。
令良突然不住晃動手腕,掌心好像不斷地磋磨。我身邊的趙亨突然抱住頭蹲了下來,好像極為痛苦。我嚇了一跳,連忙問趙亨怎麼回事。
他臉上的肌肉隱約跳動,好像極力忍耐著某種痛苦,口裡不住喘氣,眼睛血紅地瞪著令良,好像要一口吞掉他一樣。
我心裡難過極了,知道趙亨的蠱毒發作,同時也感到著急,為什麼我給趙亨吃的藥沒見效呢?我為趙亨配的藥水是專供驅除蟲蛇所制,當時服下不會馬上見效,時間長了,會遊走在血液四肢,使渾身的血液裡都充滿了藥性,以達到驅蠱的目的。
我憎恨地對令良說:「令先生,您這樣害人,小心害人終害己。」
令良微微皺眉說道:「居然能夠抵擋我的金蛇蠱了,你給他吃了什麼?」他不住搖晃著手心,趙亨抱著腦袋也低聲嘶吼,好像極為痛苦。
突然,趙亨撲向田立衡,伸出雙手去掐田立衡的脖子,田立衡的手槍早已經握在手裡,此時立即響了一槍,子彈打在了對面的土壁上。
我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掰住田立衡的手,嘴裡大叫著不許他趙亨開槍。舅舅也連忙和我一起抱住田立衡拿槍的手臂。
田立衡接連扳動手槍,空洞的槍聲在土室裡迴盪著,我的心噗噗地跳動起來!
我們三個人一下子全都纏住了田立衡,令仕這時也趕緊過來,強行掰開了田立衡的手,拿走了經卷,遞到了令良的手上。
田立衡憤怒地大叫。
舅舅的身子慢慢地倒在了地上,他的胸口染滿了鮮血,觸目驚心!
看著舅舅身上的血,我不禁呆住了,一下子哭了出來,跪在舅舅面前,一聲一聲喊著他。
我聽到田立衡大聲叫罵,繼續用手槍逼著令良父子交出經書,可是這一切已經與我無關。
我哭著捉住舅舅的手,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的臉上居然還帶著笑意,他大口呼吸了幾下,斷斷續續地對我說:「紅豆、紅豆,可惜,可惜舅舅不能照顧你了。」
我哭著搖頭說:「不、不要!」外婆已經離開我了!舅舅現在也要離開我!
為什麼我身邊的親人都要一個個離開我呢?
我想起小時候,是舅舅照顧我,從小在學校裡就護著我,為了我能上學,很早他就輟學去外面打工賺錢,舅舅為了我,付出了很多,而我卻還沒有來得及回報。
我聽到舅舅說:「紅豆,舅舅、舅舅連累了你,要不是舅舅太貪心,欠下高利貸,也不會將你捲入這個漩渦裡,你、你一定要平安出去。」
我搖著頭,哭泣著說:「不、不是,是我連累了舅舅,和舅舅無關,要不是我,你也不用來這裡,是我害你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