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隊長本來也是去市中心警局辦事的,見我這樣,念起上次我和郭曉佳幫了他的忙,也不好不管。他進了警局,匆匆把手頭的事情辦完後,就送了我回去。
我不知道是怎樣回到趙家。趙先生看到我嚇了一跳,連忙問我是怎麼回事。還是秦隊長在旁邊幫我說清楚了。
我的心裡亂糟糟的,雖然趙先生和秦隊長在說話,但是我一句也沒聽清楚、
我喃喃對趙先生說:「如果今天我不上他的車子,這一切就不會發生,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外婆。」
趙先生安慰我:「別傻了,他是有心,早就等著了。你和你外婆就算今天不去警局,明天也會去警局。而且,如果他連著你和你外婆一起抓走,我們更著急。你和你外婆,一個老人一個女孩子,怎麼比得過三四個孔武有力的職業保鏢呢?」
可是無論如何,我的心裡還是自責著自己,外婆從我眼前被人帶走,而我卻無能為力。
我走進自己的房間,關上門,誰也不再見。
我想靜一靜。
我要自己想辦法救出外婆。田立衡別墅的位置我已經知道。按照他這種謹慎小心的性格,他應該會把外婆放在眼皮子底下。自己開車去田立衡的別墅?
我已經抽空學會了一點駕駛,雖然不是特比熟練,把車子開到田立衡別墅前還是可以的。
至於進去呢?
上次我和趙亨兩個人還沒靠近就被發現了,那麼這次我不能用正常的方式進去。我想到地府裡鍾馗答應我的。我可以在夜間,自由地到任何地方,只要不超過他的領域範圍。也只要不做害人的事情。沒有人可以看見我。走過田立衡的曼陀花海和那座拱橋,躲過玄武龜沒問題。不過,萬一我運氣好,能夠帶了外婆出來,該怎麼避過?
秦隊長已經離開了,趙亨也回來了。大概聽趙先生說起外婆的事情,就過來敲我房間的門。
我沒有搭理他。
倒不是我生他的氣,而是我現在的腦子真的需要冷靜。
想讓冷靜的腦子靜下來的方法就是睡覺。可是我現在睡不著。
看看外面,天還很亮,此時還不到黃昏。
我上床睡覺,無論怎樣,總要休息好才能思考,一味的悲傷自責是沒有用的。我來不及想那些,也沒有精力去想那些。
定好了鬧鐘,我上床,強迫自己入睡。因為前一天晚上基本沒睡的關係,我很快就睡著了。
我做了一個夢,夢中一恆用昨晚那種冷冷的眼神看我,我的心裡委屈極了,可是卻不知該怎麼解釋。也無從解釋。
醒來的時候是被鬧鐘驚醒的。
我慢慢起來,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對著鏡子,我紮了一個馬尾。
鏡子裡的我沒有一點笑容,緊繃著臉。我看著這張臉好久,然後轉過去,收拾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包。住木布號。
自從在田立衡的別墅負傷回來後,趙先生就為我和趙亨準備了許多工具。他聲稱,磨刀不誤砍柴工。有了他為我們精心準備的這些利器,即使遇到厲鬼,自保也沒問題。
羅盤,桃木劍、符紙和取代毛筆用的軟筆。還有其他一些藥草,裝在小化妝水瓶子裡的是牛眼淚和黑狗血。雖然田立衡那座神秘的別墅裡的屬於式神和守護神,但是這些有備無患。
收拾好自己要帶的東西,我在桌上留了一張紙條。
輕輕推開房門,屋子裡安靜極了,現在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多鐘了,大概趙先生和趙亨都已經睡著了。
我輕輕走到大門前,燈光驟然打開,趙先生和趙亨都坐在客廳的桌子旁。
趙先生一臉的嚴肅,開口問我:「紅豆,這麼晚了,你這身打扮是要去哪裡啊?」
我沒有料到趙先生居然會守在客廳裡等著我。當下我忙說:「我出去轉轉。一會兒就回來。」
趙先生站起來,走到我面前,一把扯開我的腰包,指著裡面的東西說:「你出去轉轉,有必要帶上這些東西嗎?還沒到清明了,街上哪來那麼多遊魂讓你捉?」
我沒有說話。
趙先生冷笑著說道:「我就知道你今天要自己一個人去救你外婆的。你把我當什麼人了,好歹我是你的師傅,你一天就得服從我的命令。連個招呼不和我打就想去和田立衡那個傢伙鬥,你以為你多大的本事?」
我想告訴趙先生,我並不是自視甚高,只是不想麻煩他們,可是想到自己給他們一再添上的麻煩,也只有閉上嘴巴。
趙先生在屋子裡來回打轉,生氣地數落我道:「你也不想想,萬一我們今天不在這裡等你,你一個人出了事,我們要到哪裡去找你?你外婆已經在田立衡手裡了,你還想把自己也陷在他的手裡。」
我小聲說道:「不會的,他要我帶他去盜墓,根本就不會關住我。」
趙先生驚訝地「啊」了一聲,看著我。
白天的時候,因為秦隊長在,我根本就沒有說清楚田立衡對我的要挾。此刻,只有趙先生和趙亨,我一股腦兒將田立衡的話都說了出來。
我一邊說一邊看著趙亨,如果他是一恆,應該清楚我提到的是什麼古墓。
趙先生聽了,思索良久說道:「住了這麼長時間,都沒聽說我們這裡有什麼古墓。你這樣一說,倒是讓我想起一個傳說起來。」
「什麼傳說?」
「相傳,當年宋朝和金國打仗的時候,金國突然大敗,誰也不知道原因。當年的戰場彷彿就在這裡,而且,金國好像還死了一位很重要的人物,難道說,這個古墓裡埋藏的就是金國的重要人物?」
我看著趙亨,裡面埋了什麼人他應該知道吧?
可是他只是沉默地垂著眼睛,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想起田立衡最開始對我說的話,那是在催眠之前,在我說出古墓地點之前,他就已經玩笑地試探我。
是了,他早就知道古墓的存在,他之所以催眠我,只是為了確定已經肯定,說不定,他的手裡掌握了一定的資料。
我對趙先生說:「我感覺他會催眠。在車子裡的時候,他的眼睛非常的詭異,讓我不自禁地就說出了他想要的答案。這個人太可怕了!」
趙先生深思道:「這個人所修習的全都是蠱惑人心,掌控人腦的東西。以後遇上他,不要看他的眼睛。」
我忍不住說:「趙先生,他還打聽過您的天眼。」
我努力回憶,記得在探查日本水牢的那一次,田立衡似乎就提過趙先生的天眼。「先生您也要小心這個人。他的目的是什麼我們現在還不知道。」
趙先生點點頭,然後對趙亨說道:「時候不早了,你來準備吧。」
趙亨點點頭站起來。
他走到客廳中間,右手一揮,我這才發現,客廳中間已經畫了一個大大的八卦太極圖,四周畫了數字。圍著八卦圖點燃了一圈油燈,火焰不住跳躍。
我驚訝的問趙先生:「這是什麼?」
趙先生收起笑容,嚴肅地說道:「這是太極八卦陣,裡面有休門、生門、傷門、杜門、景門、死門、驚門、開門共八處地點。你們在這裡滴下一滴你們的血。我在這裡可以隨時看到你們的情況。還可以給你們支援」
還有這樣奇妙的東西?
我睜大了眼睛仔細地看著這個陣法,趙先生笑道:「這不過是奇門遁甲中的東西,真正博大精深的陣法我還沒學到。不要耽誤時間了,你和趙亨趕快去吧。」
我驚訝地問趙先生:「您答應讓我去了?」
趙先生笑了一下,對我說:「你外婆從小撫養你長大,她出了事你哪裡能夠睡得著呢?我就知道你今天晚上肯定會一個人去救她的,你和趙亨同去吧。」
「不要!」我飛快地說出這句話,嚇了我自己一跳。
我看了一眼趙亨,他的眼睛看著別處,還是那麼冷漠。
我的心裡難過極了,對趙先生說:「紅豆不想連累您和趙亨了,上次他陪我去的時候,被那只玄武龜所傷,燒了好幾天才醒。萬一這次又受傷,我承受不起。」
趙先生聽了也不說話,只是問趙亨:「你去不去?」
趙亨看了我一眼,吐出一個字:「去。」
趙先生點頭說:「那就好。」又轉頭對我說:「他都說他要去了,你還和自己過不去嗎?時間緊張,到底是救你外婆重要還是你的面子重要。」
我很想和趙先生說,我真的不是因為面子問題,可是想到救外婆畢竟重要,也就點了點頭。
趙先生讓我和趙亨分別割破中指,滴了一滴血到兩個乾淨的小碗裡,然後把碗擺在了陣中間。
我立即隨著趙亨走出屋外,上了車,直接快速地開往田立衡的別墅。
一路上,趙亨沒和我說話,我也不知該說什麼。
我告訴自己,無論什麼事情,都比不上救外婆重要,其他的兒女情長什麼的就不要去想了。
經過一路奔馳,終於來到了田立衡的別墅外。
我和趙亨站在別墅外的黑暗處仔細查看,發現田立衡的別墅還是和往常一樣,安靜,也沒人。、
我不禁懷疑地問趙亨:「田立衡到底會不會把我外婆關在這裡?要是我們跑了一趟空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