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辦公室裡的收音機裡突然傳出一個女聲廣播,居然是宣告日本已經投降的消息,她一遍又一遍地宣讀著日本天皇的投降詔書,平靜的聲音裡帶著末日的悲傷。
日本軍官憤怒了,用力把電話機砸到了地上,又用力把收音機也砸到了地上。他從牆上解下軍刀,一邊咒罵一邊用力在空中砍削。
辦公室的大門推開,又一個日本軍官走了進來。
兩個人嘰裡咕嚕說了一會兒話,臉上閃現出狠辣之色。
甬道裡又傳來皮靴踏地的聲音。
看到這裡,我聯想起之前那一隊日本士兵拿著機槍掃射水牢裡的那些人,現在才明白了!
該死的日本人,自己打輸了還要殺中國人洩憤!
胸中好像有一團怒火在燃燒,我還沒反應過來。身邊的趙亨已經一把桃木劍刺了過去,眼前的幻像突然刺破,一股黑氣向我們襲來。
趙亨連忙叫我摀住鼻子。
那股黑氣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包裹住一樣,在我們四個人的頭頂上繞來繞去。
令良咒罵了一聲,「噗」地揚手,一顆硬物丟進了黑氣裡,好像擊中了什麼,發生一聲悶響。隨之,硬物掉落在地上,居然是一枚核桃,咻地又跳回令良的手心。
接著,那團黑氣突然變成了一具骷髏,歪歪斜斜地出現在地上。
令良掌心突然翻開,對準了骷髏的中間,只見一道綠光冉冉升起,一下子就鑽進了令良的核桃裡面。
令良收好核桃,繼續往前行。
田立衡此時讚道:「令先生這個核桃殼真是神物啊,沒有洞孔,居然也能攝取鬼魂。」
令良只是淡淡說了一句:「我這個可不是普通的核桃。」說完繼續往前走,不再多做解釋。
我看了趙亨一眼,彼此心裡都明白,令良一定剛才見到我們收魂的舉動,所以才先下手,取了這名日本軍人的魂魄。以免為我們奪走。
令良突然冷聲問我們:「你們兩人,捉了那個鬼魂是做什麼用?」
我和趙亨互相看了一眼,趙亨立即搶道:「不幹什麼,就是為了捉著好玩,先生您也難道不是捉著好玩嗎?」
令良不回答我們,卻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田立衡在一旁輕笑著問我:「我也覺得奇怪,你們為什麼要一個鬼魂呢?有什麼用?」
我只當沒聽到他的話。
這次走了幾步,就聽到有人喊我們的聲音。拐過一道彎之後,居然就是進來的第一條甬道。
令良的兩個小徒弟手裡拿著油燈在不停地喊著師傅,我老爸也在喊著我和田立衡的名字。
我們答應了,快步走到洞口。
老爸一臉的擔心:「你們進去了好長時間都不出來,喊你們也比答應,真是急死我們了。」
問起時間,居然已經是下午五點多鐘了,我們在裡面居然耗了七八個小時。
完全不覺得啊!
令良責怪自己的徒弟怎麼一直都沒送油燈進來。
一個小徒弟說:「師傅,我們進去了,可是每次走到頂頭就沒有看見你們,我們反覆走了好幾次。師傅可以問問別人。」
我爸也在一旁點頭說:「是真的,這兩位小師傅進去了好幾回,就是沒看到你們。沒想到突然你們就出現了。嚇死我了,」
兩個小徒弟手裡拿著好幾盞油燈,神情幼稚,的確不像作偽。
在場其他人見我們鑽了出來,關切地問道:「令先生。裡面到底如何?」
令良臉色一沉,說道:「這裡面煞氣重得很,今天已經晚了,不適合繼續在裡面。為防意外,暫時先封起來。無關人等千萬不要進去。」
他這話說完,就有很多好事的婆婆媽媽們議論起來,都是說家裡的一些蹊蹺事。
令良提筆蘸了雞血,足足畫了九道符,用了硃砂,封在了鐵門上。這才算是完事。
令良說,等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後,他會親自來解開封條。到那時候,裡面的鬼就算有再大能耐,也都會在裡面被他的符燒死。不可能再出來做人了。
他這樣說了之後,自然又是引來無數人對他讚歎。於是又要請他去吃飯。
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我打算和趙亨回去,老爸和田立衡卻極力留我,一定要我吃了飯再走。
我本來想推辭,可是想到回去也要做飯,倒還不如和趙亨在外面吃一頓,再替趙先生打包回去,於是就答應了留下來。
田立衡早就訂好了位子,要命的是居然是吳全的酒店。
我和趙亨是打定了主意吃白食,所以坐了一個離他們較遠的桌子。既用不著和別人客套打招呼,也不用在意別人的目光。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爽極了!
吃到一半的時候,突然一聲尖叫,從二樓梯跑下來一個女人,嘴裡喊著「有鬼!有鬼啊!」跌跌撞撞地跑下來,不停地叫著,已經是歇斯底里的狀態了!
這個女人一頭短髮,身上穿了一套紫色的晚禮服,正是吳君。
田立衡所坐的桌子正好靠近她,當即立刻站起身,將她扶住,並且安撫她:「哪裡有鬼?別怕,令先生正好在這裡。」
吳君一眼看到令良,連忙撲到他身邊,驚慌地說:「令先生,這裡洗手間有個吊死鬼啊!剛才我去洗手間,拉開門一看,嚇死我了!」
令良一聽,立即說道:「是真的嗎?那我可要去看看了。」
說著就起身。
我突然想到我不能在旁邊看了,洗手間裡嚇唬吳君的女鬼一定是杏兒。是我要求她去裝鬼的。
如果杏兒被令良捉走,令良一定會讓杏兒魂魄消失,我怎麼能坐視不理呢?
我必須趕快想辦法去通知杏兒。
我連忙站起來,趙亨奇怪地問我做什麼。
我立即附耳在趙亨面前說清楚杏兒的事情,趙亨聽了立即帶著我就上了二樓。
可是,令良他們比我靠近樓梯,還是走在了我的前面。
我看著令良上了二樓,走向洗手間,連忙喊了一聲:「等一下。」
令良和田立衡等人已經到了洗手間門口,正要推門進去。聽到我這聲喊。詫異地回頭問我什麼事。
我滿臉通紅地說:「我,我內急。」
說完推門就要進去。田立衡卻一把拉住我,一雙眼睛笑得彎彎地說:「紅豆,這麼大一間酒店你以為就這一個衛生間嗎?去另一邊吧,或者上一層樓也行,這裡鬧鬼。」
我掙脫他的手,說道:「鬧鬼我也不怕。」我急著想進去先通知杏兒,可是我老爸卻死死拉住了我:「紅豆,別胡鬧,沒看到令先生捉鬼嗎?」
他大手一扯,就將我扯了出來。
令良推門進去,我急忙對著趙亨使眼色,希望他趕快也跟著進去,看能不能救杏兒。
可是令良進去之後,他的四名徒弟也跟了進去,等到趙亨想進去的時候,卻被人一把拉住,說是裡面地方狹小,不能容納太多太。
趙亨看著我,我被我爸拉著,實在是沒有辦法。
我聽到裡面令良大聲唸咒,不過幾分鐘時間,他就出來了,手裡依舊捏著那個核桃,一張臉好像平板一樣的說道:「沒事了,大家都可以進去了。我擔保以後都不會再有了。」
令良下了樓,看熱鬧的人們一窩蜂地湧進去又湧出來。
雖然知道杏兒這次很有可能會被令良抓住,可是我依舊存著僥倖的心進去。
裡面雖然有人,但是沒鬼,杏兒大概真的被令良捉走了。
這也真是不巧啊!沒有想到居然就給令良碰到了。
趙亨問我怎麼辦。
我咬咬牙說:「想辦法,把他的核桃偷過來。」
趙亨疑問我:「怎麼偷?他那兩個核桃從不離身,而且,兩個啊,你知道哪個裡面裝的是杏兒嗎?萬一拿錯了,放出那個日本鬼來怎麼辦?」
是啊,怎麼偷這可是個大難題啊!
我看著令良,跟著他下了樓,對趙亨說:「先看看再說。」
幸好,我看到令良和田立衡下了樓,轉身把手裡的核桃交給了他的一個小徒弟,然後又去和田立衡、吳君等人說話。
吳君看到這次令良出馬,這麼快就替他解決了事情,當即表示感謝,又明亮酒店經理趕快打電話給吳全,讓吳全趕過來。
我看著令良的小徒弟,手裡捧著兩個核桃一直站在旁邊,心裡真是焦急。
如果等到核桃重新被令良拿到手裡,那可就不妙了!
趙亨和我說:「這個核桃要想偷過來只怕很難,令良的這兩個核桃從不離身,你看,他也只有將他交給這個小徒弟。小徒弟要是去上洗手間,就把這兩個核桃交給別的徒弟,根本就不會帶來帶去。」
我想了想說:「就算拿不過來,可是只要我們有東西能夠換走杏兒也可以的。」
趙亨問我:「你有辦法馬上弄到兩個一模一樣的核桃嗎?」
我搖頭,當然不能。
趙亨歎氣道:「沒辦法,這個真的很難辦到!」
我想了想,咬牙說道:「我有個辦法。」
我給自己倒了一大杯啤酒,一口全都喝了下去,然後舉起酒杯來到了令良所在的這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