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裕天不知道自己保持著這種仰頭的姿勢,站在門口呆滯了多久。
只覺得眼睛都酸痛,錢朵朵的畫像也變得有些模糊的時候,才乏累的閉上了雙眼。
他舒了舒筋骨,扭動了一下脖頸。
遙望著遠處的夕陽,染的天邊一片暗紅。
卻不像是以往五彩斑斕的色彩,甚至有些說不上來的心驚。
龍裕天看看時辰,也不早了,於是便準備離開鳳藻宮,繼續回勤政殿批閱奏章。
可是,卻在抬腿離開的一瞬間,聽到的大殿中,隱約的傳來了一道很微小的哭聲:「嗚嗚——裕——」
這個聲音好熟悉,語調中充滿著哀怨和委屈。
然而龍裕天卻想不起來,這是誰的聲音。
他扭頭朝著大殿裡看了一眼,微微上挑的眼神,無意間撇到了錢朵朵的那張畫像上。
然後——
他的表情,像是見了什麼詭異的事情一般,變得驚恐的起來。
龍裕天的腦子,砰的一聲就炸開了,像是有什麼東西,狠狠的砸進了自己心口中。
他抬起手,使勁的揉了揉眼睛,低頭連續大喘了幾口氣後,又顫抖著抬起頭,看向那幅畫。
只是,裡面的女人,依舊神態安好的端坐於軟榻之上,微微仰著唇角,就像是他畫下這幅畫的時候,那樣的幸福平靜。
「皇上——皇上——時辰不早了,您該用晚膳了!」
龍裕天的貼身太監,不敢擅自進入鳳藻宮,只能站在門口,大聲叫喚了一句。
龍裕天被拉回了神思,嗯了一聲,便轉身離開了鳳藻宮。
走到門口的時候,又特別奇怪的回頭張望了一下,確定整個宮殿,一丁點的變動也沒有的時候,他才放心的離開。
那等在門口的太監,看到皇上的臉色似乎有些蒼白,擔憂的問了一聲:「皇上,您的臉色有些不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奴才宣太醫給您看看?」
龍裕天搖了搖頭,看上去似乎有些無力。
他的腦海裡,一直浮現著剛才那副詭異的畫面。
為什麼,那張畫,朵兒的眼睛裡,竟然會流出一滴血淚?
為什麼自己會看到那種場景?
難道是他最近太過疲憊,所以產生的幻覺。
可是剛才的那個哭聲,又是怎麼解釋?
龍裕天越想越覺得心慌,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就在此時,悄然無聲的爬上了心間——
——朵兒分割線——
錢朵朵出了鳳藻宮以後,便一路直行的朝著靜竹軒的方向走去。
靜竹軒距離皇后的鳳藻宮,只要穿過一個御花園,便能達到的。
平時這個時候,御花園裡多是用完晚膳,在這裡賞花飲酒的妃嬪,偶爾也會有三三兩兩,閒來無事的宮女,遇到之後閒聊幾句。
可是今天,錢朵朵走了一路,卻連個鬼影子都沒見到。
夕陽西下的餘光,暗紅一片的灑在樹蔭之上。
斑斑點點的暗影倒映在地上,形成了一幅幅散亂而猙獰的圖案。
四週一片萬籟寂靜,只有樹葉沙沙的響聲,聽上去一些毛骨悚然的詭異感覺。
一陣涼風襲來,錢朵朵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加快了腳步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