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區動力大道南山社區,這個社區是南港有名的原住民聚集區。所謂原住民,是指上下五代人都生活在此的家庭。幾乎等同的是,南山社區被視為南港土豪的聚集地。
城市的開發建設,把原來的破落村莊變成了現在的現代化居住地。不同的是,和其他鄉土觀念很重的本地人一樣,南山社區幾乎沒有地產小區——幾乎都是自建的樓房。
這是被視為土豪聚集地的因素之一。
能在靠近市中央區域的地方有一塊兒且建造了樓房,已經代表了財富。
菲菲的家就在這裡,她原名叫付菲菲。他的爹地經營著一家商貿公司,自己家有兩棟九層樓房,另有三處房產,正宗土豪。
家裡,菲菲坐在沙發上抱著胳膊把頭扭向一邊,他的父親付德剛和母親許雲坐在女兒對面看著她,臉上有無奈也有失望。
「菲菲,你能不能讓我省省心?」付德剛氣還沒下去,「一生氣就離家出走,你看看,幾百萬的車都被你撞壞了,我掙幾個錢容易嗎?」
菲菲扭過頭憤怒地說:「錢錢錢!你就知道錢!你掙的錢我們家一輩子都用不完!你眼裡除了錢還有什麼!」
「你!」付德剛氣得指著菲菲,卻什麼也說不出來,胸口彼起此伏的。
許雲呵斥了她一句:「怎麼說話呢!」
菲菲憤怒極了,站起來,說道,「我說的不對嗎!上學的時候不許我談戀愛,好,我照做了,專心學習。我現在畢業一年了,可以談戀愛了,可是你們呢,不是嫌這個就是嫌那個!就是覺得我找的男人窮,沒出息!可是你們給我介紹的都是什麼人?有錢怎麼了?我要的是可以跟我過一輩子的男人,不是一堆冷冰冰的鈔票!」
她徹底爆發出來了,今天發生的糟心事一件又一件。下午的時候回到家把談戀愛的時候告訴了父母,原以為會得到他們的理解和支持,誰知道得到的是不由分說的堅決的反對。一氣之下開車出去,又被追尾。無奈回到家,馬上被父母聯合審問,她終於不能繼續做一個乖乖女了。
許雲有些吃驚地看著女兒,女兒悲憤的神情,含著淚水的眼睛,讓她意識到,女兒已經被逼到了一個臨界點。
「我是你爸爸!我說不行就不行!」付德剛怒極,站起來指著菲菲大聲說道。
許雲連忙把丈夫拽下來,說道,「你先別急!有話好好說!還嫌不夠亂嗎?」
付德剛狠狠甩了甩手,坐下去,氣呼呼的。
許雲又對菲菲說,「菲菲,你也冷靜一下,坐下來,有問題我們好好的討論,吵架解決不了問題!」
菲菲深深呼吸了一口,重重地坐下去。
微歎了口氣,許雲說道,「菲菲,爸爸媽媽反對你和他交往,有爸爸媽媽的道理。我們家不看重錢,可是你也不能找一個小職員啊。一個月掙那麼五六千塊錢。你自己想想,你一個月的開銷是多少?上個月花了有五萬塊了吧?你覺得你跟他在一起,合適嗎?他負擔得起你的開銷嗎?」
菲菲鄭重地說道:「我可以控制開銷!我也會掙錢和他分擔!媽媽,你年輕的時候爸爸不是也是一個窮小子嗎,你為什麼就願意嫁給他?怎麼到了我,我就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了呢?」
許雲無言以對,的確,他們夫婦也是經過了艱難的奮鬥才有今天的財富。
「菲菲,你不要拿以前和現在比。」許雲說道,「爸爸媽媽生在窮困的環境裡,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但是你一生下來就從來沒有為錢的問題煩惱過,這是你的成長環境。你覺得你真的可以做到和他過清清淡淡每天都要算計著工資的日子嗎?」
菲菲毅然地點頭:「我愛他!我一定能做到!」
付德剛被氣笑了,說道,「付菲菲,你今年二十四歲了,你還是小女孩嗎?你成熟點吧,歸根結底要過的是日子,靠愛情活不了!你認識他幾天?不到兩個月。你覺得兩個成長環境存在著巨大差異的你和他,可以融洽地相處下去嗎?」
緩了緩口氣,付德剛說,「我們做父母的,出發點都是為了你好。不要求你非得找一個很有錢的,咱們家不缺錢,可你至少得著一個門當戶對的!你看看他的情況,父母國企下崗職工,兩個姐姐一個弟弟,自己做著一份……」
付德剛有些想不起來了,問許雲,「那男的在哪上班?」
「槍團建設集團。」許雲說,「總部公司的小職員,拿的是那間公司幾乎最低的工資。」
付德剛看向菲菲,說,「公司很不錯,你要是交往的是那家公司的高管,哪怕是中層,我都沒有意見。但你不能找個小職員。說到底,你和他生活的層次差了好幾層,你叫爸爸媽媽怎麼放心你和他交往,別說結婚了!」
菲菲看著付德剛,緩緩地說,「爸爸,莫欺少年窮這句話是你經常說的,可是在這件事上面,你怎麼輕而易舉地推翻了自己的看法。」
「莫欺少年窮,那是有概率的事情!窮小子有機會富甲一方,但更有幾乎貧困一生。」付德剛斬釘截鐵地說,「我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女兒跟著存在著兩種可能性的男人。以你的條件,爸爸可以幫你找到更好的!」
「我再說一遍。」菲菲鄭重地說,「我以後不會再相親,也不會見什麼廠長什麼總經理。我愛他,我相信他一定會是一個出色的人。」
說著,她站起來,沉聲說,「爸爸,媽媽,女兒長大了,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不管以後怎麼樣,我都想自己一個人面對。我會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總而言之
,我愛他,我不會和他分手!」
說完,她扭頭上了樓,回到自己房間裡。
客廳裡,付德剛和許雲面面相覷,從來都很乖順的女兒第一次強烈而堅決的反抗,讓夫婦二人驚訝的同時,也有沉思。
「唉……」
長歎了一口氣,付德剛問許雲,「那男的叫什麼名字?」
「唐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