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雨在麗晶酒店訂了一個套間,想著接著弟弟後,一家人可以在西海這個父親曾經工作多年的城市待上幾天,也算是一家團聚了。
沒成想,張勤成卻是出了這麼大的變故。
回到酒店裡,張勤成什麼都沒有,走進臥室裡關上門就什麼都沒說。蔡芬琴和張曉雨在外面敲門,他都是那句話:「讓我安靜一會兒!」
任憑蔡芬琴和張曉雨怎麼叫都不開門。
「媽,先讓他靜靜吧。」張曉雨把蔡芬琴扶到客廳沙發那坐下,想了想,張曉雨說道,「我給他們學校打個電話問問。」
「對,給哈森教授打個電話問問。」蔡芬琴反應過來,說道。
張曉雨急忙拿出包包裡的袋子,把手機電池裝起來開機,飛快地查找到哈森教授的號碼,打了過去。
這個時間西半球那邊大多數人都在睡覺,黑暗中哈森教授剛剛睡著,手機把他吵醒。
「哈森,抱歉,打擾你休息。我是張曉雨,是的,傑克森的姐姐。是的,傑克森回來了,但是他看起來非常的不對勁兒……」張曉雨流利的英語簡單地說了幾句,便凝神聽哈森教授介紹情況。
「好的,我知道了,哈森,謝謝。」
掛了電話,面對母親期盼的目光,張曉雨搖了搖頭,說,「哈森教授說勤成的表現很好,成績很優異,如無意外,會以優異學生的身份結束學業。」
蔡芬琴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下去,全然沒有聽聞兒子表現好的欣慰和欣喜。在學校一切表現正常,那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可能他在外面招惹了禍事……」張曉雨心裡隱隱覺得事情很不尋常,自己這個弟弟打小就膽大包天,什麼事都敢做,也基本沒什麼事情能讓他變成這樣,張曉雨是從來沒見過張勤成害怕成這樣的。
一定是很嚴重的事情,但張曉雨不想母親過於擔心,便安慰道:「媽,你先別急,讓他睡一覺起來再問清楚。人在這裡,起碼是安全的。」
蔡芬琴稍稍緩了緩情緒,擔憂地看向張勤成的房間。
張曉雨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嚇了她一條,她低頭一看,卻是詹天琪的來電,接通,「天琪……」
「大小姐!你幹什麼去了電話也打不通!」詹天琪沒等她說話就劈頭蓋臉地說道,「全南港都在找你你到底幹什麼去了!就是要躲避李麥你也得跟我說一聲啊我都急死了!」
「天琪,我家裡出了點事,走得急,你轉告他們,我沒事。」張曉雨情緒不高,低聲說。
「你自己跟他說吧,他已經在去西海的路上了。你在什麼地方?還是我讓他直接打給你?」詹天琪說道。
「他在來西海的路上?他怎麼知道我在西海?你又怎麼知道?」張曉雨驚訝問。
「我去找了姑姑,說勤成那小子要回國,家裡沒人在我就猜到你們一家人肯定是去西海看望叔叔了。至於他是怎麼知道的,我就不知道了。好了,他人已經在路上了,我說曉雨,他就是再讓你不滿,你也用不著連續幾次的搞失蹤吧。我可提醒你,他的傷還沒好利索,別到時候你一折騰,又把他給折騰進醫院了,到時候有你哭的。」詹天琪辟里啪啦地說道。
張曉雨一下子站起來,擔心地說,「他一個人開車過來的?」
「嗯,我們都在找你。他說記得你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在西海公墓,感覺你會去那,就直接上高速奔西海去了。」詹天琪沉聲說道,「曉雨,真的不要再折騰了,挺好的一段姻緣,別折騰沒了。」
「我真沒折騰,本來只是挺簡單的過來接我弟弟,看望父親,一家人團聚一下就回南港……可是,勤成出了些事情,我現在沒心思想這些。」張曉雨說。
詹天琪問道:「勤成那小子又闖禍了?」
「我也不知道,整個人都憔悴了,一見面就哭,現在把自己鎖在房間裡。先不說了,我掛了。」張曉雨說完就掛了電話。
那邊,詹天琪沉思片刻,飛快地給李麥發了一條信息,附上了張曉雨的手機號碼。當時張曉雨出走之後就換了號碼,只有詹天琪知道。
李麥已經下了高速,正在朝西海市區行駛。接到詹天琪的信息,李麥頓時心一鬆又一提。讓他鬆口氣的是張曉雨並不是因為他而不辭而別的,讓他心提起來的是詹天琪信息裡說的張曉雨的弟弟出了些事。
他沒有馬上給張曉雨打電話,他不敢肯定張曉雨是否願意見他。所以他把號碼發給了胡兵,打了個電話過去:「張曉雨的號碼,馬上查一下具體位置,西海市區。」
「好!」
胡兵飛快地讓下面的人進行信號查找,很快就通過衛星定位系統確定了張曉雨的具體位置,和實施衛星地圖一對比,馬上就找到了具體方位。
「找到了,麗晶酒店。我馬上聯繫西海站的人,讓他們協助找出入住的房間號,你直接上去。」胡兵說道。
「嗯,盡快。」
掛了電話,李麥拉著警笛一路朝麗晶酒店狂奔,惹得沿路的西海交巡警紛紛側目同時疑惑——陌生的外地民用牌照,卻帶著警笛,一時之間卻不知道如何處理這輛有擾亂交通嫌疑的超速車輛。
李麥直接把車停在酒店門口處,踢開車門就跳下去,門童想要阻止車輛停放在門口處,看見還在車頂閃爍著的警燈卻是猶豫了,看著李麥大步朝裡面走去。
上電梯之前,李麥收到了胡
兵的信息,知道了房號。
一直來到張曉雨一家入住的套房那裡,站在門口處,李麥並沒有摁門鈴,而是撥打了張曉雨的電話。
「我在門外,開門。」李麥沉聲說。
張曉雨愣了一下,什麼也沒說,掛了電話,對蔡芬琴說,「媽,李麥來了,就在外面。」
「他怎麼來了?」蔡芬琴奇怪說。
張曉雨看了看張勤成的房間,猶豫著問,「讓他進來嗎?」
蔡芬琴沉思片刻,點了點頭,「去開門吧。」
張曉雨急步走過去,打開門,李麥果然站在外面,微微地喘著氣,看得出,他這一路狂奔近五百公里,心緒很是激動了。
張曉雨沒說話,側了側身子,李麥舉步走進去,關上門,問道,「詹天琪跟我說了。張勤成發生了什麼事情?」
搖了搖頭,張曉雨說:「他什麼都不願意說。」
此時,蔡芬琴走過來。
李麥急忙迎上去,「阿姨。」
「李麥,你怎麼來了?你應該在醫院好好養傷。」蔡芬琴問道。
看了看張曉雨,李麥說,「曉雨一大早留個紙條就不見人了,我擔心,路上才知道張勤成出事了。」
頓了頓,李麥說,「阿姨你別擔心,我能幫上忙。」
這話卻不是誇海口,普天之下極少有李麥辦不到的事情。
「唉……」蔡芬琴擔憂地看過去,歎了口氣。
張曉雨輕聲說,「他什麼都不肯說,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人在哪?」李麥問。
指了指房間,張曉雨說,「一回到酒店就把自己鎖了起來,怎麼叫都不開門。我問過他的導師,學校裡沒有什麼事情。」
李麥點點頭,說道,「你和阿姨到一邊休息,我找他談談。」
說著,李麥就走過去,敲了敲門,沉聲說,「張勤成,開門。」
裡面很久才傳來張勤成警惕的聲音:「你是誰?」
「我是你姐夫!」李麥斷然說道,「快開門!」
張曉雨沒來由的臉紅了紅,但很快就被對弟弟的擔心給取代了。扶著母親走到一邊坐下,看向這邊。
「姐夫?我姐連男朋友都沒有,你從哪裡冒出來的!」張勤成懷疑地說。
李麥沉聲說道:「少廢話!開門!」
「別打擾我!」張勤成大喊的聲音隔著房門傳出來。
李麥不說話了,後退了一步,突然抬起腿一腳就踹在了門鎖上面,房門「砰」的一聲應聲而開!
張曉雨和蔡芬琴都嚇了一跳,她們想要過去看看,李麥卻是扭頭過來搖了搖頭,示意她們不要過去。
走進房間,李麥順手把房門帶上,門鎖已壞,房門只能稍微帶著。
李麥抬眼看過去,張勤成捲縮在角落裡,就那麼坐在地毯上,用帶著恐懼和疑惑的目光看著他。慢慢的,張勤成回過神來,站起來,竭力地掩飾著內心的惶恐和無助。面對陌生人,潛意識裡的自我保護啟動,因此眼神逐漸有了變化。
打量著張勤成,李麥發現真人比檔案照片上的有些區別,或許是因為年齡的關係,在國外待了幾年,整個人都有了些不同。張勤成個頭與李麥相仿,身材勻稱,和張曉雨長得很像,這樣的相貌身材放在一個男人身上,就是相對普通的形象。
李麥的眉頭微微皺了皺,第一眼,他就從張勤成的臉上看出來一些隱隱的熟悉的影子。不是相貌上的熟悉,而是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和目光深處,有一些熟悉的東西。
但願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李麥暗暗想道,走過去坐下,拿出煙點起來抽了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