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娃的病房裡,拉娃吃了不少飯。她的胃口很好,同時也因為是張曉雨親自餵她吃飯。內心裡覺得,如果不多吃點,對不住張曉雨這般的細心照顧。
張曉雨削著蘋果,和拉娃聊天。
雖然聊著一些輕鬆的話題,但是拉娃感覺到氣氛逐漸變得沉悶。她知道是自己的心理變化,她和李麥的事情,她覺得是有必要和張曉雨解釋一下的。
如果不是李麥,恐怕她早已經從一個冰清玉潔的女孩兒淪落為尋歡男人們的玩物。她不敢想像那會是什麼樣的生活。在絕望之中裡李麥的出現徹底改變了她的生活。
至於她和李麥之間的關係,拉娃並不覺得自己把處子之身給李麥有何不妥。在她看來,能夠把最寶貴的東西獻給一位值得的男人,就足夠了。結婚與否,那可以是另一方面的事情。
而張曉雨,則是她的救命恩人。
這些天她也聽說了,張曉雨當天及時趕到並且在最關鍵的時刻選擇了先送她到醫院,而不是去追被劫走的浩浩。因此才爭取了時間,保住了她的性命。
種種因素加起來,拉娃對李麥以及張曉雨都心懷感恩,一個把她拽出了深淵,另一個讓她的生命得以繼續。
「嫂子,我想和你聊聊。」下了決定,拉娃便說道,絕不拖拖拉拉。
張曉雨削著蘋果,「我們不是正在聊著呢嗎。」
「我想談一談我和李麥的事情。」拉娃說。
張曉雨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很快就恢復過來,臉色如常,說道,「你說吧。」
拉娃整理了一下思緒,緩緩說道,「其實我和李總不是傳言說的有著曖昧的關係。李總是我遇見過的唯一一個奇男子。說句難聽的,現在的男人沒有幾個見了我的裸-體還能保持呼吸平常目光淡然的,李總是唯一一個。」
她直白的話語讓張曉雨暗暗吃驚,但想到拉娃烏克蘭女人的身份,也就釋然了。拉娃這麼說話,或許還算是保守的。
「我太吃驚了。為了償還債務,我出賣了自己,來到了陌生的這裡。我已經對生活絕望了,以後的日子一定是混亂不堪的。李總的出現給了我希望。我們第一次見面,李總什麼都沒讓我做。您知道嗎,李總就那麼面對著赤-裸的我淡淡然然地和我談了將近一個小時。也是在那個時候,李總才知道,我的鮑裡斯的孫女。」
拉娃有些慘淡地笑了笑,說,「世界真的很小。原來李總的父親居然與我的祖父相識。我們家也正是因為祖父的原因,遭到了基輔政府的不公平對待,以至於淪落到這般地步。李總念在他父親和我祖父的交情上,救了我。原本是安排我前往瑞士居住,最後是我堅持要留下來。因為我覺得這裡,更加的親切。」
「我和李總的事情,就是這些,從來沒有傳言中的那樣說不清。」拉娃認真地看著張曉雨,說道。
當然,她也是絕不會把和李麥的那一夜瘋狂說出去的,她在心裡暗暗想著,就讓這件事情成為永遠的秘密吧。
張曉雨有些意外地看著拉娃,她顯然沒有想到,李麥和拉娃之間還有這樣一道淵源。
「原來如此。」張曉雨唏噓地說道,「不過,我真的沒有放在心上。」
拉娃心裡暗暗鬆了口氣,說,「我知道嫂子你是心胸開闊的人,那些流言蜚語,怎麼說我們也管不著。」
「是這個意思,所以就讓他們說去吧。」張曉雨說道,卻又說道,「話說回來,其實這些跟我……」搖了搖頭,張曉雨把蘋果遞給拉娃,「沒有什麼關係,因為,我和李麥沒什麼關係。」
站起來,張曉雨說道,「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晚上我會把晚飯帶過來。我先走了。」
拉娃愣愣地看著張曉雨轉身走出去。
張曉雨離開拉娃的病房後,沒有前往李麥的病房,而是找到了拉娃的主治醫師。那位醫學博士滿頭白髮,海軍醫院治療槍傷的權威除了院長,就是他了。
「陳醫生,您好。」張曉雨走進陳醫生的辦公室。
「張女士,請坐。」陳醫生欠了欠身,請張曉雨坐下,然後拿出檢查報告,沉聲說,「張女士,鮑裡斯拉娃沒有親人了嗎?」
張曉雨搖了搖頭,說,「她的父母親都過世了,和其他親戚也很多年沒有聯繫。我們也找不到他們。」
點了點頭,陳醫生緩緩說道,「按理說,這些事情最好是和她的親屬說,但實際情況既然是這樣……」
張曉雨說道:「陳醫生,她的情況如何你儘管跟我說吧。」
陳醫生點了點頭,低頭看了眼檢查報告,說道,「鮑裡斯拉娃的槍傷基本無礙,現在恢復得非常好,上面指示我們用得都是最好的藥物。休養三十天就能完全恢復過來。只不過……」
頓了頓,陳醫生看了眼張曉雨,張曉雨的心提了起來,陳醫生說,「鮑裡斯拉娃恐怕以後無法生育了。」
晴天霹靂,張曉雨完全愣住了,好一陣子才慢慢地消化這個消息,驚呆極了。
「為,為什麼?」張曉雨慌亂著問。
陳醫生沉聲說道,「子彈從她的子宮穿過,破壞了相應的構造……」
下面陳醫生說了些什麼,張曉雨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她不斷在問同樣一個問題:如果拉娃知道這個消息,她會怎麼樣?
無法生育對一個女人的打擊是致命的,上帝賦予女性最重要的屬性就
是孕育。難以想像,那麼年輕那麼漂亮的拉娃,已經失去了這種屬性。
張曉雨拿著檢查報告,呆呆地走出陳醫生的辦公室,陳醫生搖頭歎息的背景越來越模糊。
慢慢的走到拉娃的病房前,張曉雨抬頭看了眼房號,又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報告書,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可以肯定的是,現在絕對不是告訴拉娃這個消息的時候!
她下定決心,快步走向李麥的病房。
李麥在和小雪談話,浩浩和大貓在一邊玩耍。看見張曉雨進來,小雪急忙站起來,說道,「嫂子,我去看著拉娃姐。」
說著微微鞠了鞠躬離去,給人家一家人留下空間。
李麥敏銳地捕捉到了張曉雨難看的臉色,即便張曉雨保持了克制。張曉雨對浩浩說,「浩浩,你和大貓到外面玩玩,別跑遠了。」
「哦,好的!走吧大貓!」浩浩帶著大貓出去,病房裡剩下李麥和張曉雨二人。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李麥調整了一下坐姿,靠在床頭上。
張曉雨走過來,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檢查報告書,最終還是遞給了李麥。
「我剛才去了陳醫生那裡,這是拉娃的檢查報告書。」張曉雨語氣沉重,緩緩地說,「我還沒跟拉娃說。」
搖了搖頭,張曉雨眉頭深皺,「我不知道應該怎樣告訴她這個結果。」
李麥看了好幾遍檢查報告書,才奇怪又無奈地問:「我沒看懂,到底是什麼問題?」
張曉雨愣了一下,敢情李麥看不懂,她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親口說了出來:「拉娃以後……無法生育了。」
李麥的眼睛瞪大起來,看著張曉雨,發了好一陣子愣,然後低頭再次去看檢查報告書,其他術語他看不明白,但是「子宮受到損傷」幾個字卻是看懂了。
「怎麼,怎麼會這樣……」李麥喃喃著說,「這,她以後……」
張曉雨看著李麥,徵詢著說,「陳醫生說,即便是以後想要通過人工授精方式,也……拉娃肯定要知道的,只是她現在傷還沒好,所以我擅作主張,沒有告訴她。」
放下報告書,李麥歎了口氣,說道,「這姑娘命太苦了。她的祖父是鮑裡斯,可能你沒聽說過,鮑裡斯是當年蘇軍西部集群的司令,和我的父親有過交集。得益於他祖父當時的明智之舉,我們的海軍才有現在這般強大。」
張曉雨點點頭,說,「拉娃都跟我說了。其實你不必解釋,我不會有其他想法。先解決眼前的事情吧,我還是那句話,我和你的事情,我現在不想談。」
李麥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沉吟著說,「等她傷好了再作打算吧。我想沒有什麼女人能夠承受這樣的打擊,我們還是要從長計議。」
「我同意。」
想了想,李麥說道,「曉雨,你不用每天都做飯,其實就吃食堂的挺好。浩浩說你每天一大早起來忙碌到晚上,太辛苦了。別到時候把人照顧好了自己卻累倒了。你別忘了,你可是給我輸了整整五百c的血。」
正是張曉雨及時輸出了將近五百c的血救了李麥的命,否則李麥會在血液到來之前死在手術台上。而張曉雨也因此睡了整整二十八個小時,現在身體還很虛弱。
「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累。我自己有分寸,你就安心養你的傷。」張曉雨微微搖了搖頭,淡淡地說。
李麥很清楚,這些基本上被他視為家庭範疇的事情,他是沒什麼建議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