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侍者陸續把餐食送了上來。
李麥指示著侍者,把魚子醬一份給浩浩一份給關巧玲,羅宋湯、水果沙拉都是雙份,也都是浩浩和關巧玲的。雙份牛扒,一份是李麥自己的,另一份打包起來帶回去給大貓吃。
看著牛扒,關巧玲心裡又是一陣難受,3888元一份的牛扒給寵物吃,有錢人,真特麼任性。
最後,侍者把蛋炒飯送上,關巧玲又看呆了。本來李麥要吃蛋炒飯就讓人覺得很奇怪了。關鍵是,那不是一般的蛋炒飯——用隔夜飯炒的!菜單上分明寫著這幾個字。
有錢人的口味真是無法琢磨。
拉菲也送上來了,侍者熟練地開酒倒酒。
李麥舉起酒杯,和關巧玲碰了碰,喝了一大口,顯然是讓飲料喝了。關巧玲慢慢抿了一口,低頭吃著一萬八的魚子醬,心裡想著,自己這一口估計能吃掉普通工人半個月的工資。
這人和人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
李麥不說話,浩浩也不說話。浩浩接受的教育就是,飯桌上不能說話,專心吃飯。不管大人怎麼樣,沒人問他問題,他就得保持沉默,這已經形成了習慣。
氣氛有些尷尬,起碼關巧玲是這般覺得的。
吃了一陣子,關巧玲停下手,端起酒杯,鼓起勇氣,說,「李總,我敬你。」
李麥嚼著食物,抬頭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拿起杯子和她碰了碰,喝了一小口。
關巧玲仰脖喝乾,深深呼了口氣,說,「李總,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李麥頭也沒抬,用勺子扒著大口地吃著炒飯。這貨從來如此,只要是飯桌前,他的第一件事是先把肚子填飽,管你坐著什麼人。所以他只是看了關巧玲一眼,然後繼續低頭吃飯。
關巧玲頓時尷尬了,一時不知道李麥是什麼意思。她今天聽說了,華方證券已經更換了主人,槍團建設集團掌握了該公司的百分之一百的股份。小道消息稱,華方證券的原總裁凌霄瘋了,被送進了精神病醫院。
她顯然知道發生這樣的事情起因在哪裡,說到底,甚至最初的導火索就是她。
完全想不到,比牛忠實更恐怖的,居然是這個年紀輕輕完全不像是富豪的李麥。牛忠實的陽光農業集團已經那麼的強大神秘,李麥能夠在一天之內把整個華方證券都買了,這讓她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
所以,看到李麥的事情,她沒有了昨日的那般淡定從容。她感覺李麥淡淡然然的目光時時刻刻都能穿透她的內心,這種近乎裸-奔的感覺讓人非常的懼怕。
浩浩非常專心地吃著飯,動作和咀嚼的動作配合的很有規律,只是偶爾抬起頭大眼睛看了看關巧玲,純淨的目光讓關巧玲什麼都沒有辦法看出來。然後浩浩又低下頭去吃飯。
李麥的速度讓關巧玲非常的吃驚,一疊炒飯幾下就被他消滅了,喝了點紅酒潤喉,他把牛扒端了過來,牛扒還熱乎著。
此時,李麥才調整了一下坐姿,作出中場休息的樣子。
「關小姐,有個事情,我得提醒你。」
李麥思考了一下,說,「凌家遭遇了這麼大的變故,可能會把氣撒在你身上。建議你離開南港避一避。」
關巧玲頓時臉色慘白,「他,他們,他們要對我不利?」
搖了搖頭,李麥說,「不知道,但存在這個可能性。你報警說凌霄強行了你,凌霄裝成精神病逃過了法律的懲處,他肯定會記恨在心的。」
關巧玲默然,昨天下午,她前往了警察局報案,雖然她知道警方很難定凌霄的嘴,畢竟當時她可以說是半推半就的。她這麼做,內心裡想著的是為李麥或者牛忠實提供一點幫助,也許他們的能量能夠把凌霄的強行罪坐實,然後,想要向牛忠實表達一個意思——我想改正。
只是,一旦做了壞事給人形成了不好的印象,是說改就能徹底改變原有的看法的嗎?
她卻是沒有考慮到這麼做的後果,現在李麥告訴了她,她開始害怕了。
沉默了一陣子,李麥緩緩說道,「關小姐,我基本能明白你心裡想什麼。按理說,這種事情我不應該干涉。但我還是要明確地告訴你,你和牛忠實不適合。」
關巧玲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一向很反感這樣的話的她,此時此刻卻是只有無奈地接受這樣一句話。歸根結底,她沒有任何底氣對李麥的話不以為然。
「吃吧,吃完飯,我讓吉瑞送你回去。」李麥說著,再次埋頭吃飯,消滅起牛扒來,拉菲被他當飲料一般喝著。
關巧玲低頭看了看才吃了小一班的魚子醬,雖然一點胃口都沒有了,但是她還是強迫著自己繼續吃——珍貴的食物,浪費了會失眠,自己那點錢,吃不了幾次。
看見關巧玲失魂落魄的樣子,李麥慢慢地在心裡想著,這麼對一個女人,是不是太過殘忍?
用身體去做交易,物質至上主義者,這些讓李麥厭惡的商標都貼在關巧玲的身上。包括那個沈紫嫣。關巧玲和沈紫嫣不同的地方在於,一個是江湖上的老人,另一個是剛踏入社會的大學畢業生。
然而換個角度來看,她們身上的變化和特性,歸根結底是社會附加於她們身上的,並不是與生俱來的。站在寬容的角度思考,李麥希望自己能夠理解這樣的現象,因為這是社會普遍現象。
誰又知道明天和自己去民政
政局登記的女人曾經是否也同樣用自己的身體作為過交易條件呢?
李麥想著,無奈地搖了搖頭,苦苦一笑,不再去想,專心吃飯——反正不能讓一個心機深沉會取悅男人的女人留在牛忠實身邊,牛忠實對付不了這樣的女人。
關巧玲走之前,向李麥鞠了鞠躬,然後再吉瑞的安排下乘車離開。她會去哪裡,沒人知道,也沒人會關心。
送走了關巧玲,吉瑞翻身回來,坐在李麥對面,歎了口氣,從口袋裡拿出一疊錢,說,「這是她給我的,一萬塊錢。」
李麥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一下,「狗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