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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一小學校門,李麥抬眼就看到了胡兵,和他那台有些年頭的陸地4700。
一定是有緊急情況,而且不能通過電話,胡兵才會掐著時間跑到這裡來等他。
李麥沒下車,胡兵大步走過來,上了副駕就說,「關於鋼鐵城的情況,我這邊剛剛接到帝都的電話。」
「是家裡的電話?」沒等他說完,李麥就說。
胡兵點點頭,「是的。」
「有人干涉了,否則鋼鐵城的項目絕對不會落到槍團手裡。」李麥沉聲說,「我打算利用這個項目,狠狠地坑那幾家公司一把,給大唐實業某點福利的計劃,泡湯了。」
胡兵緩緩說道:「戚君庭先生怕你有想法,特意給家裡去了電話,家裡打電話讓我轉告。」
「你說吧。」
整理了下思緒,胡兵說,「戚君庭先生的意思是,不用咱們替大唐實業省錢。不過我感覺他似乎有自己的想法。另外,他還表示,槍團建設集團以後會承接更多鋼鐵城的項目。而且,他會從其他方面補償槍團建設集團,不讓你虧本。」
李麥深深呼吸了一口,「我大致猜到他的想法。z001項目大多是建築項目,我本來是計劃放棄的。這對咱們以後出去挖運河,幫助不大。我想的是,鋼鐵城的繞城河、人工湖和後續的填海這幾個項目。拿下來整完,隊伍差不多也就鍛煉出來了。」
「戚君庭先生也是這個意思。我猜,他應該是聽說你要幹什麼了。」胡兵點頭說。
「還說什麼了嗎?」李麥問。
搖了搖頭,胡兵說,「沒有了。上面怕你有想法,所以讓我過來跟你說一下情況。」
「嗯。」李麥沉聲說,「這樣,你跟上面說,錢呢,就不需要補償了。合同金額多少錢就付多少錢。這點虧損不算什麼。」
胡兵沉吟著不說話,他知道李麥心裡很不情願要家裡的錢,包括大唐實業的。
「好吧,我去了。」
「去吧。」
胡兵下車,快步走向自己的車,很快就消失在街道盡頭。
李麥依然坐在車裡想著。
顯然,乾充也好方鶴成也罷,這兩位掌管著東廠和錦衣衛在南港的力量的父親舊部,一定會把他的計劃向帝都匯報的。
要出去挖那條運河,這事兒往哪說都不是小事。
李麥知道,正是因為如此,戚君庭這位父親的生死兄弟才會突然干預競標,很直接蠻橫地指定了槍團建設集團承接項目,並且表示要在其他方面給予資金補充。實際上,競標的報價已經不重要了。
顯然,詹天琪實際上想搞清楚的,正是李麥和大唐實業的關係。但她絕對想不到,大唐實業的創始人和現任大老闆戚君庭,是李麥父親的生死兄弟。她更想不到的是,大唐實業最大的股東不是戚君庭,而是李麥的父親李路!
李麥更清楚的是,戚君庭說的補償金,絕對不是小數目。他眼中的非小數目,那可是一大筆錢。
但,李麥不想要這筆錢,更不想要家裡的錢。
否則,他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了原本的個人意義——也只不過是一個躺在家族上面錦上添花的紈褲罷了。
心存高遠的李麥,希望依靠自己的雙手,做一件能夠得到父親讚揚的事情,即便父親至今生死不明。
想必,他推門下車,卻看見錢滿貴走了過來。於是他想起了之前臨時起意,投資有為公司的事情。
他拉開車門,從中央扶手箱裡拿出一張支票,關上門,往前走了兩步。
「李總。」
錢滿貴急走幾步到面前打招呼。
「你好。」李麥點了點頭,把支票遞過去。
錢滿貴接過,低頭看了一眼,頓時嚇了一跳,急忙遞回來,「李總,您這是……」
「給有為公司的投資。」李麥微微笑著說,「這是第一期,後面視情況增加。主要要看你的未來規劃。給我這個股東來一份報告,沒問題吧?」
「李總,您說笑了,這是規定的事情。」錢滿貴拿著支票,不知道怎麼處理,「可是咱們還沒有簽訂任何協議,您這,這錢您還是先拿回去吧。」
李麥擺了擺手,說,「所謂協議在我看來也就是個象徵,在這個國家,還沒有誰敢黑我的錢,呵呵。你拿著吧,其他流程什麼時候有空什麼時候走。主要是有為公司現在的情況不能再等下去了,你得馬上著手開始整理。」
錢滿貴尷尬地笑了笑,說,「李總,既然您信得過我,我就先收下了。可是,這第一期您就給了三千萬……」
「你是怕我投的錢太多,稀釋了你們夫妻倆的股份?」李麥笑了笑,說。
錢滿貴也不矯情,笑了笑,「主要是我家那位堅守這條底線,我是沒辦法說服她。」
「沒有關係。」李麥擺了擺手,說,「公司的控制權在你手裡,這點我是可以保證的。你以有為公司現有的資產和品牌價值以及經營團隊入股,我純資金入股。不管我投多少錢,都不佔絕對控股權。這樣,沒問題吧?」
錢滿貴感激涕零,急忙說道:「李總,您,您,我什麼也不說了。李總,我一定會拿出一個報告來
,以最少的錢辦最多的事情,同時,您的股份一定保證有百分之四十九。」
「你不用跟我拍胸脯。」李麥擺了擺手,說道,「做生意,一分錢是一分錢,都有它的價值和用處。該我多少就是多少。當然,這句話放在你身上,同樣適用。」
「是的,李總,您放心吧。」錢滿貴重重點頭。
「孩子放學了,先這樣吧,你找個時間到我公司的新總部去一趟,找裴小帥助理,剩下的細節你和他談。」
李麥說完,笑著點了點頭,舉步朝校門走去。
錢滿貴看著李麥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那張三千萬軟民幣的支票,心裡感慨千萬。
接了浩浩,李麥驅車回家,一上車,浩浩逗了大貓一陣子,就抬起頭來說,「老爸,我今天好像看到張老師了。」
陸地6200猛地頓了頓,李麥下意識地點了下剎車,隨即恢復過來前行。
扭頭看了眼浩浩,李麥問,「你在哪裡看見的?」
「活動課的時候,我看到有個背影很像張老師,等我跑過去的時候,卻不見了。」浩浩說,「多多說我一定是看錯了,她都沒看到。學校的女老師穿的衣服都差不多,我估計張老師如果不當老師了,肯定不會穿那樣的衣服,所以我也覺得是我看錯了。」
「也許真的是她。」李麥喃喃地說了句,想起了上午在菜市場看到的那個熟悉的背影。
「老爸,你說什麼我沒聽見。」浩浩問。
李麥回過神來,「哦,沒什麼。兒子,老爹買了花蟹。」
「是螃蟹嗎?」浩浩瞪著眼睛問。
「對。很大很大。」
「哇!」浩浩拍手,「最喜歡吃螃蟹了!」
大貓也高興,舉起前爪笨拙地拍著——這畜生通了人性。
「嘿嘿,有清蒸有暴炒的,包你吃了翻層味。」李麥說。
浩浩卻是懷疑地看著李麥,「不過老爸,你做的會比張老師做的好吃嗎?」
「這個……」李麥猛地想起了張曉雨那一手好廚藝,心虛地說,「應該差不多了。兒子,以後不要再提張老師了。」
浩浩本想問為什麼,看到李麥臉色不太好看,便低頭說道,「好吧,反正你能找著媳婦,我也就放心了。」
李麥這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自己的婚事,連孩子都操心上了,自己看來是不能無動於衷了。
張曉雨……李麥真的不知道應該怎樣去面對她,這些日子,李麥越來越感覺到,他對張曉雨的情愫,越來越像是從翟曉雨身上延續而來的。難以面對,心裡愧疚,頻繁的沖刷著他的內心。
還有一點讓李麥非常的猶豫——他拿不準張曉雨對自己是否依然一如既往。倘若她真的愛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長時間不出現,也不讓自己去找她?難道她在逃避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東西?
李麥不敢去想,隱隱覺得,或許這樣的狀態,是雙方都願意看到的。
輕歎了口氣,到家了。
下車的時候,李麥牽著浩浩的手往家裡走,浩浩又說了,「老爸,我們班上有好幾個小朋友的爸爸媽媽都離婚了,他們說他們的爸爸媽媽都在忙著相親給他們找新爸爸新媽媽。老爸,相親是什麼意思?」
李麥愣了一下,努力回想電視劇上的相親場面,說道,「嗯,就是,就是沒有對象的在一家安靜的咖啡廳面對面坐著,然後女的會問對方的收入,有沒有房子,有沒有車子,家裡的老人都死乾淨沒有。男的就會認真打量女的,看她是不是美女,胸夠不夠大,皮膚夠不夠白。嗯,大概是這個意思。」
所謂什麼樣的爹就有什麼樣的兒,像李麥這般口無遮攔的和孩子說話,浩浩不早熟就尼瑪怪了。
浩浩認真點了點頭,皺著小眉頭,說,「相親就是找老婆找老公嘛其實,可是為什麼女的要問男的有沒有車子房子呢?老爸,是不是沒車子沒房子就不能結婚?」
「當然不是。」李麥牽著浩浩上樓,笑了笑說,「有票子也能結婚。」
「那我不是不能跟多多結婚了?我身上一分錢沒有!」
浩浩站住腳步,瞪著眼睛看李麥,厲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