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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位老闆紛紛離去,他們原則上同意了組成聯合體,重新制定標書,參加明天的投標會。競標的報價,實際上則掌握在秦國華的手裡。
因為他向四位老闆透露的自己最大的依仗,就是有辦法知道李麥的報價。
周奇敲門走進來,秦國華示意他坐下。
在側面坐下,周奇沉聲說,「大奔寶的幾個主要負責人都被帶走調查了。老闆,我看他們不像是做個樣子,倒像是來真的。」
「你找過副市長了嗎?」秦國華問。
周奇聲音越發低沉了,「副市長被雙規了,昨晚的事情。」
秦國華端茶杯的動作頓了頓,很快就恢復正常。
「老闆,白建仁失蹤了。他的公司、家都被封了。神廣公司所有資料以及他個人到底留存了什麼東西,我們都沒有辦法查清楚,也接觸不到。」周奇繼續說道。
「老闆,欽差組已經秘密進駐南港,首先被調查的的人員,大多數是與白建仁有關的。咱們和白建仁之間……我擔心以前的事情遲早會被查出來。」周奇憂心忡忡地說。
秦國華表情沒什麼變化,彷彿這些他都已然心中有數。慢慢放下茶杯,他看著周奇,說道,「小周,你跟了我多久了。」
周奇不知道老闆忽然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些是什麼意思,說道,「七年了。」
「七年了。」秦國華回憶了一下,「我記得你剛過來的時候,一毛頭小伙,二十三歲是吧,現在而立之年,最好的青春,都風險給了國盛集團,媳婦也沒能找一個。是我耽誤了你啊。」
周奇心中感動,說道,「老闆,您的知遇之恩,周奇沒齒難忘。」
「小周,你很能幹,很出色,我一直把你當兒子看待。說實話,你比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兒子強多了。」秦國華感慨著說,「現在這條船,已經駛入了風暴中心,沉沒是遲早的事情。」
周奇臉色大變,隱隱猜到了秦國華的意思。
「小周啊,不要去調查了,也不要去管了,我也不管了。」秦國華沉著聲音,緩緩地說,「由上而下的颶風,會清掃全國,沒人能倖免。小周,回去收拾收拾,帶上你的父母親,離開這裡,走得越遠越好,不要再回來。」
「秦董……」周奇眼中迸出了晶瑩。
秦國華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多說,「你跟了我七年,做了很多事情,我秦國華打拼了大半輩子,如今剩下的,也就是一點錢了。記得你瑞士銀行的賬戶。去吧,今晚就走。」
「秦董,事情還沒到那一步,我們還要挽回的機會。」周奇不甘心地說。
秦國華苦苦一笑,說,「事情到了哪一步,我比你清楚。我也會走,做完這件事,我也會帶著老徐去英國,一家三口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周奇急切地說:「可是,既然如此,您為什麼還要理會鋼鐵城的項目。您想和李麥鬥一鬥,為大公子報仇。秦董,讓我留下來幫你吧。」
緩緩站起來,秦國華彷彿蒼老了不少,走到窗戶前,望著外面的城市景色,似在自言自語,「報仇?我快六十的人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
轉過身,秦國華對周奇說,「走吧,安頓好了,你可以到倫敦看看我。這幾十年跟我秦國華的人不少,不能善終的也不少。小周,您應該過屬於自己的生活了。討個媳婦生個娃,孝敬二老,盡盡孝心。」
周奇站在那裡看著秦國華沒有動。
秦國華沉著聲音,又說了一句:「去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拽著拳頭站在那裡好一陣子,周奇眼含熱淚,深深地給秦國華鞠躬,毅然轉身離去。
直到周奇的背影消失,秦國華再次把目光轉回來,望向窗外灑滿了夕陽的城市。
巔峰廣場,槍團水利水電股份有限公司,還是那間辦公室,不過「總經理」的牌子已經被拆掉,成了無名辦公室,是給李麥留下使用的。槍團建設集團總部搬到了商貿城那邊的新基地,李麥的日常辦公地點在那裡,但顯然也要時不常的到這裡待一陣子,所以,原來的辦公室是留了下來,只是沒有掛上牌子。
魏鎮華和李閒之前就被李麥打發出去了,聯絡的忙著聯絡維權的忙著維權,總之一切按照計劃推進下去,到現在反饋回來的結果還不錯。
這邊就留下李麥坐在那裡無所事事地抽煙,張玄龍敲著筆記本電腦忙碌著,彼此時不常的交談一句。
此時,有人敲門進來。
「老闆,有一位叫乾充的客人找您。」
李麥好一陣才反應過來,連忙站起來,說,「快請進來。」
說完,他對張玄龍說,「鬼影,你先迴避一下。」
「是。」張玄龍二話不說,抱起筆記本就出去。
不一會兒,行政部的妹紙引著一名中年男子走進來。李麥走過去,對那妹紙說,「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
「是,老闆。」
等妹紙出去關上門,李麥才頗為意外地對中年男子說,「乾叔,你怎麼來了?」
來人卻是內務局的大老闆、局長乾充。
乾充打量了了李麥幾下,微微一笑,說道,「有三年沒見了吧,好小子,越發精神了。」
「乾叔你別笑話我了,快請坐。」李麥招呼著,親自去倒水。
乾充坐下,擺了擺手,說道,「別忙活了,過來坐下。」
李麥倒了杯水走過來,放在乾充面前,坐下,笑了笑,說,「乾叔,三年沒見,一見面你就要跟我談嚴肅的事情,幾十年了你還是老樣子。」
乾充笑了笑,「你小子知道就好。」
李麥對乾充的來意,是猜了個**成的。雖同在一個城市,但兩人今日之前從未見面。這裡面有些很隱晦的原因,能不見則不見。和內務局的事情,有一個龍章就足夠了。沒有到直接和局座大人聯繫的必要。
「乾叔,上面是不是給你壓力了?」李麥拿出煙,遞過去一支。
乾充接過,坦然接受了李麥的獻火。
抽了幾口煙,乾充說道,「壓力是有的,方方面面。我說你小子做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沒事先跟我打個招呼。龍章也不清楚你的事情。」
李麥沉默著,看著乾充。
擺了擺手,乾充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想把太多人牽扯進去,是這個意思吧。」
「什麼都瞞不過你,乾叔。」
「你是想得太多,反而束手束腳了。」乾充手指點著李麥,說道,「我老實告訴你,沒有誰或者哪一家能在接下來的事情中泰然自處。不是a陣營就是b陣營,沒有其他可能。」
磕了磕煙灰,乾充說道,「我今天來,有兩個事情。第一,你打算怎麼做,達到什麼目的,第二,向你通報有些信息。」
李麥笑了笑,說,「乾叔,這是一個事情兩個問題。」
「少咬嚼字,說說吧。」乾充笑罵一句。
收起了笑容,李麥沉聲說道,「乾叔,我想弄點錢。」
乾充眉頭跳了跳,「往下說。」
「我要替我父親做完他沒來得及做的事情,錢不夠,所以我想弄點錢。」李麥說道,「思來想去,短時間內沒有辦法從其他渠道弄到錢,我也等不及公司往下發展。所以只能向那些貪官污吏下手。當然,這些不是我想要就能拿到手的。他們的貪掉的民脂民膏,最終要充入國庫。所以,我只是想讓幾大國企,把他們每年吃喝的錢讓出一部分來,我拿去做點正經事。」
乾充是聽著忍不住眼睛直翻,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說的就是李麥呢吧。這口氣,好像他開口,人家就會乖乖拿錢出來似的。
「你要弄多少錢。」乾充問了句。
李麥說,「不多,三千個億足夠了。」
「咳咳咳!」
乾充被煙嗆了口,「你這是,準備幹什麼呢,要這麼多錢。」
李麥歎了口氣,說,「我估計還差點,不夠也足夠用一段時間的了。再有個一兩年的時間,槍團集團發展起來了,資金問題就容易解決了。」
說著,李麥起身走到辦公桌那邊去,拿出一副地圖來,翻身回來,在茶几上攤開。
乾充看了眼地圖,是很普通的世界地圖,抬眼看著李麥,他問,「你到底要幹什麼。」
李麥拿起鉛筆,在地圖上畫了一條線。
乾充看過去,眼睛猛然亮起,瞳孔放大,隨即重重地呼出一口氣,「老首長想做但是沒來得及做的事情,我早該想到。」
「好小子,有出息。」
乾充感慨萬千,「二十年了,國家沉浸在經濟高速發展的快感之中。越來越少的人對國家面臨的威脅和所處的國際環境失去了起碼的憂患意識。經濟全球化帶來的不僅是國家的高度繁榮,更是更多破壞威脅國家安全的途徑。從自給自足到對外依賴度的越來越高,懸在頭上的,不是昇平歌舞,而是隨時會潰堤的地上河。」
「你能有這樣的想法,我很欣慰。我相信方站長以及其他人,也會很欣慰。」
但見,李麥在馬來半島上畫了一條橫線,把整個馬來半島切斷,而切斷的位置,正好是整個馬來半島寬度最窄的地方。
克拉地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