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教師隊伍要好好整頓整頓了,像艾飛這樣的人渣,是一定要清理出去並且有可能的話進行人道主義毀滅的。」
聽張曉雨說完,李麥嚴肅地表示。
張曉雨笑了笑,點了點他的腦袋,「你在說什麼呢,你又不是教育局長。」
「呃。」李麥回過神來,順嘴說道,「媳婦,這種事情必須嚴肅對待,小學生是國家的花朵,未來的主人……」
他沒有說下去,因為幾乎同時,他和張曉雨都愣住了,目光呆呆地對視著。
媳婦,這麼一個詞語像驚雷似的,在張曉雨的耳邊炸開,而李麥意識到的時候,也進入了石化狀態。
空氣彷彿停止了流動,氣氛尷尬無比。看著張曉雨慢慢紅透的臉頰,李麥也覺得耳朵發熱老臉一紅。
怎麼就喊「媳婦」了呢,怎麼就喊「媳婦」了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曉雨放下筷子起身快速回房間去:「我吃好了你慢慢吃。」
看著張曉雨逃也似的走進房間關上門,李麥才猶如被人解開了定身穴位似的,整個人震了震,眼珠子恢復轉動,摸了摸自己的臉,喃喃自語:「真不要臉。」
張曉雨後背抵在門上,呼吸加速,胸口彼起此伏。呆呆地想了一陣子,她的嘴角忽然彎曲起來,輕輕地笑了笑。
外面,李麥吃了幾口飯,也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他走到張曉雨的房間門口,醞釀了一下措辭,壯了壯膽子,說:「那個,那個,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啊。」
張曉雨嚇了一跳,想了想,回過去一句,「沒關係,我要午休了,你去忙你的吧。」
李麥不相信,又問了一句,「你真沒生氣?」
「真的沒生氣。」張曉雨回答道。
李麥還是不相信,又問,「真的沒生氣?」
「很快就會生氣了。」張曉雨沒好氣地說。
「呃。」李麥摸了摸鼻子,「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回公司了。」
「去吧。」
李麥走了幾步,又返回來,說,「對了,我會給國民委員寫信,強烈建議整頓教師隊伍。到時候你也聯合署名,那樣更有份量。」
以為李麥已經走了的張曉雨,又被嚇了一跳,當下說,「好,晚上再說吧。」
「行,那我去公司了。晚上我回來吃飯。」
「知道了。」
李麥走了幾步,又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幾眼,低聲自語:「真的沒生氣?」
搖了搖頭,甩了自己一巴掌,他罵著,「以後說話得小心點才行。」
說著,拿起了外套出門去。
話說,這艾飛沒敢回家,他本來就住在學校裡的教師公寓裡,又沒有結婚,什麼銀行卡存折什麼的重要物品都在背包裡。他知道自己這麼一跑,基本上是坐實了猥瑣學生的罪名。
共和國對涉及到未成年人的違法犯罪行為的懲罰手段是非常嚴厲的。前不久,第二十三小學那邊就發生過一起事情。一男子衝進校園並且打傷了保安,附近巡邏的巡警及時趕到,二話不說開槍擊斃。
更早一些時間,外省發生了一起強迫未成年人賣-淫的案件,涉案的十三名犯罪分子全部被排排站槍斃,轟動全國。
像他這樣猥瑣未成年人的行為,雖不至於槍斃,但牢獄之災是免不了的。而且他聽說監獄裡對像他這樣的人,一般都是見一次打一次,沒準就死在監獄裡頭了。
更關鍵的是,受到猥瑣的不只是胡鬧鬧,從一年前開始,他就在不斷地利用教師的身份威逼利誘學生為自己提供快意。警察一旦開始調查,那些事情肯定都會暴露出來。
所以艾飛很清楚自己的罪行,找了一個小旅館,就住下了。他打算在警方通緝之前遠走高飛,但是在走之前,他要對張曉雨實施報復,還有那隻大貓。
在旅館附近的藥店買了點藥品,艾飛看見邊上有個公用廁所,便走進去方便。小便的時候,他無意中看到廁所的牆壁上噴著幾個字「槍支迷藥134****5484」。他眼睛亮了亮,拿出手機來記下了電話號碼。
回到旅館,他抱著嘗試的心態,照著號碼打了過去,居然能打通!
想了幾下後,手機裡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喂,哪位?」
艾飛一下子緊張起來,同時也激動起來,一種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刺激感油從腳底冒起來。
「啊,喂,你好。」因為緊張艾飛說話磕磕巴巴的,「我在廁所裡看到的號碼……」
對方沉默了一下,聲音變得陰森森的,「你要什麼貨?」
艾飛緊張地掃視了幾下,看見窗戶還開著,急忙起身走過去關上,這才緩緩地送出一口氣,說,「有那種短的嗎?」
「有。」
「多少錢?」
「五千。」
「能不能便宜點?」
「就這個價,要就要不要拉倒。」
「要要要,怎麼交易?」
對方說了一個地址,艾飛默默記下,對方說完就掛了電話。
緩緩放下手機,艾飛有些
出神地盯著前面想了好一陣子,然後飛快地打開背包,拿出一把尖刀,左看右看,最後脫了外套,把刀插在腰帶上,然後再穿上外套,檢查了一下,外面看不出來,這才舒出一口氣。
找出銀行卡,裝在口袋裡,他調整了一下呼吸,便出門而去。
艾飛打車來到了西郊的一個路口處,一下車他就看到了路口樹下的那塊公交站牌。他多留了個心眼兒,走到對面公路,在一個小賣部買了瓶礦泉水擰開喝了幾口,這才拿出手機打過去。
「我到了,你在哪裡?」
對方說道,「看到公交站牌後面那條小路了嗎,走進來。」
艾飛警惕說,「你出來吧,外面找個地方交易。」
「要貨你就按照我說的做,不要就拉倒。」對方就要掛機。
「喂喂喂,我說大哥,我要是進去了,你們把我搶了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條子,不得不防。做我們這行的就講個信字,反正你愛信不信!」
「行行行,我現在過去!」
咬了咬牙,艾飛穿過馬路,沿著對方說的那條小路走進去。那一片是老舊的村屋,雜草叢生,偶爾出現髒兮兮的流浪狗和雞鴨群,臭水溝散發著令人反胃的惡臭。
走了約莫有三百多米,艾飛的手機響起來,他接通,對方說道:「看見前面的瓦屋了嗎,牆壁上有計劃生育好幾個大字。」
「看到了。」
「就在那裡交易。」
掛了電話,艾飛左右掃視了一眼,沒有看到任何人,他知道,對方肯定躲在某處暗中觀察著他。走到這一步,他也不打算退縮了,摸了摸腰間的刀,深深吸了口氣,快步走過去。
那瓦屋看樣子被廢棄了有些時間了,兩扇門缺了一扇,到處都是蜘蛛網,被主人遺棄的傢俱也都缺胳膊少腿的,幾隻老鼠聽到腳步聲,刷刷的遁走。
從裡面走出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子,帽簷壓得很低,只能看見半邊臉。
「錢帶來了嗎?」
是電話裡的那個聲音,艾飛不禁悄悄鬆了口氣。這說明對方極有可能只有一個人,這讓他稍稍放心了不少。
拍了拍腰包,艾飛問道,「東西呢?」
那鴨舌帽男子緩緩抬起頭,盯著艾飛看了一會兒。此時,艾飛也看清楚了他的長相,但艾飛並不知道,這個人叫曾誠,是曾經大名鼎鼎的國盛集團總經理秦俊傑的頭號保鏢。
卻是不知道他是如何逃脫警方的抓捕躲了起來,幹起了這種槍支買賣的勾當。
看了艾飛幾眼,曾誠緩步走到一邊的那個破破爛爛的床頭櫃那,一腳踢開床頭櫃,彎腰在地上扒拉了幾下,拿出一個油紙抱著的物事。
他打開物事,赫然是一把54式手槍,他退出彈夾看了眼,然後裝回去,啪嗒地拉扳機,突然瞄準了艾飛。
艾飛頓時嚇得舉起雙手來,「你不講信用?」
慢慢走過去,曾誠扯了扯嘴角笑了笑,「不用怕,我只是覺得五千塊這個價格有點不合適。」
艾飛眼中冒火,盯著曾誠。
「把你身上的錢都拿出來。」曾誠的槍口晃了晃,說。
在槍口的威脅下,艾飛慢慢地打開腰包,把剛取的一萬塊錢拿出來,緩緩遞過去,「只有這麼多了。」
接過錢掂量了幾下,曾誠上下打量了一眼艾飛,「看你的穿著,環境肯定不錯。」
他用槍口示意了一下,「轉過身去。」
艾飛沒動。
「不要怕,我只求財。」
艾飛緩緩轉過身去,腸子都悔青了。就不該相信這些亂七八糟的廣告,這下完了。但是,沒有想像中的槍響,曾誠飛快地搜了一遍他的身,拿走了藏在腰間的刀。
「轉過來。」
曾誠掂量著刀,讚了一句,「喲,正宗的瑞士軍刀,不錯。」
艾飛有些肉疼地看著他花了大工夫才弄來的軍刀,說道,「刀我不要了,你放我走吧。」
曾誠笑了笑,「這點錢加把破刀,你的命就值這點錢?」
說著,他翻了翻艾飛的腰包,看到一張照片,他拿出來仔細看了一眼,眉頭皺了起來,快速地在腦海裡尋找著記憶,然後眉頭緩緩地舒展開了。
「你認識她?」曾誠揚了揚照片。
那是張曉雨的工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