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
「你這是……」
一進門，翟若男和王妍同時說出同樣的話。
翟若男把行李箱放在一邊，拉了把椅子坐在床邊，問道：「你怎麼受傷了？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你被綁架之後不久，我跟劉強交了手，被帶毒的匕首刺傷了。」王妍淡淡地說，「別說我了，你怎麼大半夜的帶著行李。」
搖了搖頭，翟若男輕歎口氣，沉默著。
王妍盯著她看了看，「跟安琳吵架了？」
又沉默了一陣子，翟若男說道，「也不是吵架……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她。」
王妍調整了一下坐姿，稍微坐直了一些，翟若男急忙去扶她一把。
「你們倆什麼情況，之前不還好好的嗎。這剛經歷了生死，怎麼就鬧到要離家出走了。」王妍說著。
翟若男看著王妍，嘴巴張了張，猶豫著。
倒是王妍耐不住性子了，她們四姐妹，死去的劉是那種靜靜的女孩子，安琳是典型的拜金女，放蕩不羈骨子裡就有著媚勁兒，她和翟若男是相對比較相像的，都崇尚暴力，都比較女漢子，不同的是，對於情感，王妍天生神經大條，而翟若男依然保留著女人特有的敏感。
「你倒是說呀，急死我了。」王妍拍了拍床鋪。
翟若男歎了口氣，「是因為李麥。」
「李麥？」王妍腦子裡一下子閃過那個神神秘秘的身影，至今她都未能完全解除對李麥的懷疑，哪怕是李麥一手主導著破獲了對會場的恐怖襲擊活動。
「你認識吧他。」翟若男問。
點了點頭，王妍說，「認識，之前就認識。他是我們隊長的教官，這次也是他救了我。不過我總感覺這個人有點鬼鬼祟祟的。」
說著，她搖了搖頭，「你們到底什麼情況，跟李麥有什麼關係？」
「唉……」翟若男深深歎了口氣，苦苦一笑，「我也沒想到我們姐妹間的關係，最後會因為一個男人弄成這樣。」
王妍再遲鈍也明白了，試探著問，「安琳喜歡李麥？你……也喜歡他？所以……」
翟若男不說話。
「我明白了。」王妍也開始苦笑起來，「之前我看安琳看李麥的眼神就不對勁兒。保不齊他們之前就認識。」
「安琳有跟我說過，李麥開黑的的時候，他們就認識了。」翟若男心煩意亂，「妍妍，關鍵是，我，我真不知道自己心裡是怎麼想的。」
王妍看著她，「若男，你可從來沒這樣過。是不是你帶著孩子，然後愛上了孩子的父親。」
「他是我姐夫……」翟若男低下頭。
「可是他沒跟你姐姐結婚呀，沒結婚，是哪門子姐夫。」王妍說。
「可是我一共也沒見過他幾次。」翟若男搖著頭，「我心裡很亂，我不知道這算什麼。」
王妍無語地搖了搖頭，「要說男女之間的感情，你和我都比不上安琳。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這不是擺明了那顆蠢蠢欲動的心跑李麥那去了嗎。」
「這……不是這樣的……一定不是這樣的。」翟若男胡亂地搖頭否認著。
王妍稍稍活動了一下腿部，「我也看出來了，你自己得搞清楚，你對李麥究竟是什麼感情。不過，如果你確定你也喜歡上了那個傢伙，你打算怎麼做？」
翟若男搖著頭：「我不知道……」
「所以你覺得沒辦法面對積極出擊的安琳，就搬了出來。」王妍說。
歎了口氣，翟若男拿出煙來，點了根抽，「她說她知道我也喜歡李麥，不過她打算重新開始生活，要追求自己的幸福。看到她有所轉變，我感到很開心，起碼，她不會再給那些噁心的男人當一輩子情婦了。」
王妍盯著翟若男，「看你的意思，不是糾結於自己是否喜歡李麥，而是糾結在是不是和好姐妹爭奪同一個男人。」
翟若男稍愣一下，搖頭，「我不知道。」
拉開床頭櫃，王妍拿出一串鑰匙，遞給翟若男，「你什麼都別想了，好好休息一段時間。這是我家鑰匙，地址你知道，你自己過去吧。」
翟若男搖了搖頭，「我還是在這裡陪你吧。」
「不用了。明天我就能出院，這段時間好好陪陪你。」王妍說。
「你不用上班？」
「我被停職了，連帶著我們隊長，唉，一言難盡。」王妍甩了甩頭，「你先回去收拾一下好好睡一覺。明天中午過來接我出院。」
接過鑰匙，翟若男站起來，「那你早點睡，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
翟若男離開的時候，在樓廊裡遇見苗華正，但他們不認識。
王妍合上書準備睡覺，有人敲門，她飛快地伸手往枕頭下面摸出一把手槍來，警惕地問：「誰？」
「是我。」
頓時鬆了口氣，王妍垂下槍口，「苗隊，門沒鎖。」
苗華正進來關上門，看見王妍手裡的槍，「我就知道你沒睡。」
在床邊坐下，苗華正指了指王妍手裡的槍，「你的槍
怎麼還不上交？」
按照規定，暫停職務的警員，配槍和手銬是要上交的。
「局裡還沒來人收。」王妍把槍塞進枕頭下面，「苗隊，情況怎麼樣？」
點了點頭，苗華正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門，低聲說，「你說得沒錯，三年前劉車禍案沒那麼簡單。」
王妍注意到，苗華正雙眼深深凹陷了進去，眼圈黑黑的，想必好長時間沒有休息了。
「黃進財一案，已經可以證實，是劉強所為。劉強是劉的哥哥，他這麼做是為了復仇。由此可以推論，黃進財一定跟劉的死有密切的關係。這樣就可以反過來證明，當年的車禍，是有問題的。但是劉強在內務局手裡，他們提供的筆錄口供，只能證明黃進財是當年製造車禍的幕後指使者。更多的情況，我們不得而知。而且，現在我已經被停職了，很多情況沒辦法瞭解到。」
頓了頓，苗華正看見王妍的床頭櫃上有瓶水，就拿起來擰開喝了一口，說道，「鑒於黃進財和林政春的關係，黃進財當年製造的假車禍掩蓋劉的真正死因，如果沒有內部人的幫助，是很難過關的。三年前林政春正是分管交通局的副局長。」
王妍精神一振，「我就知道林政春有問題。有沒有辦法看到當年的案卷？」
搖了搖頭，苗華正說，「很難。而且，就算能看到，我估計也發現不了什麼。」
「為什麼？」
苗華正說道：「車禍既然是假的，案卷肯定也是經過了處理。倒是驗屍報告更加有用。不過，目前你我的身份，一樣很難接觸到。」
頓時，兩人沉默起來，絞盡腦汁地試圖找出一個辦法來。
「必須要拿出證據來，證明林政春參與了劉被害一案，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王妍咬牙切齒地說道。
苗華正緩緩地點頭，「這樣的人一定要清理出警隊。」
又是良久的沉默，慢慢的，苗華正緩緩抬起頭來，王妍也慢慢地抬起頭來，兩人對視著，眼睛越來越亮，異口同聲：「有辦法了。」
「你先說。」苗華正笑了笑。
王妍打了個響指：「找當年負責屍檢法醫！」
苗華正笑著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屍檢報告也有可能是處理過的，但是當年的屍檢法醫，一定知道，劉的真正死因是什麼！」王妍壓抑著激動。
苗華正緩緩點頭，重重地舒出了一口氣，站起來，「我馬上去查一下，當年負責屍檢的是誰。」
王妍喊住他，「等等。」
苗華正站住腳步，回過頭來。
王妍拿出手槍，遞過去，「你把這個帶上，注意安全。」
皺了皺眉頭，苗華正接過槍拿在手裡看著。
王妍低聲說，「這把不是配槍……」
「什麼？」苗華正大吃一驚。
「搜查麗晶大廈的時候繳獲的，還沒來得及上交……」王妍低聲說。
苗華正墊了墊，緩緩點點頭，插到腰間，用上衣蓋好，轉身就走。
他被停職了，配車自然也被收了回去，現在他開的是一輛從朋友那邊借的老駿捷，在黑夜的街道裡，朝市局狂奔而去。
在他身後，一輛陸地3600越野車遠遠地跟著他，車裡，一個年輕的男子拿起手機，撥了出去。
「林局，他在醫院待了半個小時，現在往市局方向去了。是的，我沒跟進去，怕暴露。」
「你做得很好，他是受過全國精英警官培訓的，非常的敏感。」
「明白，接下來怎麼做。」
「跟著他，去了什麼地方，做了什麼事，記下來，但一定不要暴露。」
「明白。」
掛了電話，男子就稍稍加快了一下速度，遠遠跟著苗華正而去。拐過一個路口，苗華正掃了一眼後視鏡，看了看時間，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淡淡的冷笑。
他早已經發現這個吊在後面的跟蹤者。苗華正知道，只能是林政春的人。不過，也許這樣也不是一件壞事，因為林政春畢竟是對自己對他的暗查有反應了。
有反應就好，就怕什麼都沒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