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魏鎮華追趕著李麥,「你丫的等等我啊!」
李麥悶著頭朝位於最裡面的長城4s店走去,一點都不帶搭理魏鎮華。
魏鎮華小跑幾步追上去,有些氣喘喘的問道,「我說你丫的怎麼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呢?扯什麼c50啊你,唉!」
李麥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醒醒行不,我哪有錢買r8?買個輪子?」
魏鎮華下意識地說道:「你老爹可是……」
看著李麥盯著他的那眼神,魏鎮華一下子頹了下來,「你說得沒錯,你沒錢買。」
他把「你」字咬得很重。
完了之後,他無奈地補上一句:「我也沒錢買。」
掏出五塊錢的硬紅河,遞給李麥一根,自己叼上一根點上,然後把打火機遞過去,李麥接了點燃,還給他。兩人都抽了幾口後,魏鎮華才小心看了眼李麥,試探著說道,「我說,都過去差不多十年了,情況難道一點改善都沒有嗎?」
李麥猛地抽了幾口煙,淡淡地道,「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我就是一個普通的退伍軍人。」
他看著魏鎮華,伸出食指指了指天空,緩緩說道,「天上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做,我等小屁民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魏鎮華卻是意味深長地說道,「可是我聽說你大鬧西海,把幾個黨棍給弄了下去。」
李麥腦門一陣黑線,「你丫的消息倒是挺靈通的。」
頓了頓,他認真地說,「我不管別人怎麼說,誰讓我兒子難受,我讓他全家難受。」
「行了,提車去吧!」
斗轉星移,呃,不對,日夜交替,呃,也不對,太陽東起西落,呼呼,這回對了,話說李麥在一天之內把車的各種手續辦妥,選了一個叫做南gd1921的車牌,先把魏鎮華送回去,然後直奔市場買了菜,隨即飛奔回家。
回到家,李麥被眼前的場景給震驚了。
胡兵和浩浩幾乎把客廳變成了戰場,各種混亂,連沙發都掀翻了看樣子是充當了掩體。顯然,胡兵帶著浩浩去逛了商場,買了各種仿真玩具槍。
此時胡兵手裡抱著一支95式自動步槍,腦袋上扣著臉盆,浩浩一手一支92式手槍,正兒八經地帶著迷綵頭盔,身上還穿著戰術背心。他們背對背一個靠在沙發上,一個依著牆角,汗水從胡兵的額頭上滑下,他呼吸沉重,表情毅然決然。
客廳裡透著一股凝重悲壯的味道,彷彿一場白熱化的戰鬥進入了最後分勝負的時刻。
李麥張大了嘴巴,手裡裝滿了菜的環保袋掉落。
胡兵和浩浩同時扭頭看過來,兩人的目光都堅決而悲壯。
浩浩沉聲對李麥說,「老爸,自古忠孝不能兩全,為了祖國,我要向敵人發起衝鋒!」
胡兵緩緩點著頭,對李麥說:「老李,我光榮了記得把我埋在高崗上,讓我每時每刻都能夠看著大好山河。」
幾乎同時,他們二人同時從掩體裡跳出來,「呀呀呀」地大叫著就要衝鋒!
李麥目瞪口呆地吐出一句話:「你們不餓麼?」
胡兵和浩浩同時扔下手裡的玩具槍,摘掉腦袋上的「頭盔」,身子一癱,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不約而同地說道:「又累又餓……」
閉了閉眼睛,李麥差點就要流出欣慰的淚水來了。
「謝天謝地,你們還知道餓。」李麥拿起環保袋走向廚房。
胡兵和浩浩的目光隨著他的背影而移動著,然後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晚上九點許,吃圓了肚皮之後,浩浩在洗澡的時候就睡著了,看樣子白天瘋過了頭。把孩子安置好,李麥又去收拾飯桌,然後洗衣服,各種事情。
站在陽台上抽煙的胡兵看著李麥忙碌的樣子,心中長吁短歎。拋去當兵的那幾年,李麥曾幾何時做過這些事情?現在看他的樣子,說是家政人員也不會有人懷疑。
這不應該是他的生活狀態。
扔掉煙頭,胡兵走過去往沙發上一坐,對在洗手間裡忙著刷衣服的李麥沉聲喊了句:「老李,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李麥頭也沒回,「有話你就說啊。」
「你出來!」胡兵加重了一下語氣。
李麥扭頭看了他一眼,擦乾淨手走出來,在對面坐下。
看了看孩子房間的房門,胡兵壓著聲音,說道,「我感覺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
李麥疑惑問:「什麼不是辦法?」
胡兵指著他身上還繫著的圍裙,「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家庭煮男啊?」
擺了擺手示意李麥聽他把話說完,胡兵說道,「昨天晚上我們討論了錢的事情,但是忽略了更重要的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咱兒子雖然比同齡孩子懂事,聰明,但畢竟是不到五歲的小屁孩。只要他醒著,就必須有個人看著。你看,即便我們倆把時間岔開了,那也沒辦法保證能做到這一點。關鍵還不是在這裡。」胡兵頗為苦惱地說道。
李麥皺眉說:「我之所以打算開黑的,就是因為這樣可以自由安排時間。過幾天把入學的事情辦好了,就只需要
要接孩子上下學,晚上給他做飯,哄他睡覺,我一個人完全可以搞得掂。」
「不不不。」
胡兵搖著手說,「你沒明白我的意思。」
「你什麼意思?」
胡兵掃視了客廳一眼,「你不覺得你這個家缺點什麼東西嗎?」
李麥慢慢地掃過客廳的傢俱電器什麼的,「必須有的都有了,其他的我再慢慢添置……」
「你大爺的!」胡兵終於忍不住了,「你裝傻呢吧?你這個家少個女主人!懂嗎?」
李麥一愣,隨即恍然。
胡兵認真地分析道,「一個孩子,尤其是浩浩這個年紀的孩子,最需要什麼?你別瞪眼,我雖然他媽的還是處男,但是這方面我懂的比你多得多。最需要什麼你知道嗎,物質這些其實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一個健康的環境。你懂什麼是健康的環境嗎?」
「這麼跟你說吧,如果說一個健康的環境是爸爸媽媽,那麼你現在就是缺胳膊少腿的人,是不健康的,是殘疾的。明白嗎?再一個,根據今天我的觀察,浩浩這個孩子身上勇氣啊意志啊這些陽剛的東西很充分了,我也不知道你那個小姨子是怎麼帶的孩子,帶出這麼一個頗有些流血流汗不流淚的男子漢來。」
胡兵說到這,李麥心裡狂汗,這廝目光也太毒了,居然能從浩浩的身上分析出小姨子的性格來。
「但是這是不行的。你也知道剛性太足容易折斷這個道理。浩浩嚴重缺少的是女性的柔和,換言之就是母愛。按照你的性格,就這麼一個人帶下去的話,恐怕不是培養孩子了,那是培養冷血殺手了。」
李麥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沒這麼嚴重吧?」
「有沒有這麼嚴重你看看你帶的兵,再看看你爹帶的兵,不就一清二楚了?」胡兵哼了一聲。
低下頭思索著,李麥緩緩說道,「你說得很對,這樣很危險。」
胡兵無意識地抖動著拳頭,說道,「退一萬步說,即便沒那麼嚴重。這種環境成長起來的孩子,以後要是遇到了事情,一定只會想著硬碰硬地去解決。一旦形成這種性格,你說,這樣能行嗎?」
瞥了眼李麥,胡兵低聲說道,「你一直跟著你們家老太太和老媽生活,你有沒有感覺你身上的柔性多一些?也就是參軍回來了,這種情況才被轉變。」
李麥不得不承認,因為父親工作的關係,在他懂事之後,他和父親見面的次數一雙手都可以輕鬆地數出來。雖然家中的幾位女性都是女強人,但是畢竟是女人。
以至於他性格上的缺陷一直到參軍入伍了才得到彌補。
胡兵習慣性地掏出煙,叼在嘴裡之後,打火的動作頓了頓,隨即把打火機收起來,把煙夾在手指之間,給出了總結:「你必須得把找媳婦這個事情提上日程了。」
想明白了,李麥自然是知道應該怎麼解決,但是……
他皺眉苦臉地說道,「這東西不是說找就能找到的啊。」
胡兵瞪著眼睛,「別想著有緣遇見再上了。一網下去,能撈上多少算多少,完了慢慢挑!」
「你打魚呢還是找老婆!」李麥大吃一驚。
「道理是一樣的!」
李麥隨即又問:「可是就我這條件,我還挑?」
胡兵反問:「隨便找個你願意麼?」
聳了聳肩,李麥沒說話。
「那不就是了。」胡兵說道,「如果你打定了主意要獨立承擔起這一切,許多困難你不得不考慮清楚。按照你的眼光,我只能說,找老婆這條路是艱辛而充滿荊棘的。」
頓了下,他指著浩浩的房間,「而且,你看上的女人,同時也要被裡面的小祖宗接受。」
聽胡兵這麼一分析,李麥頓感前途黑暗。
看了看時間,胡兵起身,拍了拍李麥的肩膀,「差不多了,我得上班去了。明天還是今天這個時候我過來給你看著孩子,你抓緊的該賺錢賺錢去吧。」
李麥點了點頭,在沙發那裡坐了好一陣子,這才回身去把衣服洗了,看了看孩子,換了身衣服抓起車鑰匙就出門去。
今晚開始,他就起早貪黑了。
李麥成了黑的司機之後又會有什麼艷遇,呃,又會有什麼遭遇呢?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