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港市是南方省的第二大城市,地方大,人口大,城區大,港口大,經濟總量大,女孩的胸部大。
近幾年發展很快,死命地追擊省城。
李麥在環境較好的港灣新城裡租了一個套間,一房一廳一衛,月租金1500,水電費自理。
為了盡可能給孩子一個良好的居住環境,他在這個富人扎堆的新城住了這麼一個地方,攏共加起來沒有五十平米,一個月就要一千五的租金。同樣的租金在很多小區可以租上上百平米的房子。
他特意讓胡兵把他們網吧的收銀妹紙請過來,把房間設置成孩子住的氛圍,自己就隨便客廳上弄個床板挺屍算逑。
回到南港已經是華燈初上時分了,又在外面海吃了一頓,。在回家的路上,浩浩乾脆在車上睡著了。
李麥把小心翼翼地抱上七樓的住處,輕輕地放在小床上,忙不迭地打來暖水把浩浩擦了一邊,蓋好了被子,然後躡手躡腳地把東西都歸置好,這才慢慢地帶上門出到客廳。
此時,他仰躺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
從口袋裡掏出那張和翟曉雨的合影,翟曉雨的聲音在他耳邊迴盪著。
「李麥,我覺得老天對我很不公平。」
「傻瓜,又亂想什麼呢。」
「因為它不讓我早出生幾年,那樣我就能嫁給你了。」
「傻呀傻媳婦,你要知道,沒有什麼能夠成為我們在一起的障礙,老天爺也不行。」
「媳婦,我要去部隊了,等我回來,我們結婚。」
「嗯,我等你。」
「爸爸,你怎麼哭了?」
浩浩的聲音喚醒了沉浸在回憶中的李麥。
他連忙坐起來,看見浩浩睡眼朦朧地站在他面前。他慌忙抹了幾下眼睛,笑著說:「哪裡有,爸爸開一天車了,眼睛很酸。」
他抱起浩浩往房間走去,「你不好好睡覺爬起來做什麼,天氣這麼冷,很容易凍感冒的。」
浩浩被李麥放在床上,他盯著李麥看。
李麥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在想什麼呢?」
浩浩突然攔腰抱著李麥,說:「老爸,其實我知道我沒有媽媽了。老師說,好人會上天堂,媽媽一定在天堂,那裡一定很好,所以老爸,你不要難過,我也不難過。」
李麥鼻子發酸,淚水湧出眼眶,他用力地把浩浩抱在懷裡。
「兒子,媽媽會永遠和我們在一起。」
浩浩仰著頭,說:「爸爸,我愛你,我愛媽媽。」
李麥再也控制不住,淚水無聲地洶湧而出,「爸爸也愛你,愛媽媽。」
小小的房間裡,一個年輕的爸爸和他的孩子相擁在一起,年輕的爸爸任憑淚水不斷地撒落。
浩浩慢慢在父親的懷裡睡著,李麥輕手輕腳地把他放下,小心地蓋好被子。
剛關上房間門,有人敲門。
李麥過去開門,是胡兵,他手裡提了一大堆東西,什麼零食啊玩具啊這些亂七八糟的。
「三更半夜的,你這是搶了超市?」
把他讓進屋,李麥順手關上門壓著聲音說道。
胡兵把東西放下,抹了把額頭微微滲出的汗,壓著聲音在那說道,「我這不是剛下班麼,這些東西白天就買好了的。」
他搓著手嘿嘿笑道,「我兒子呢?」
李麥指了指牆壁上的鐘,「凌晨了兄弟,早睡下了。還有,什麼你兒子,那是我兒子。」
「邊去,你的就是我的!我去看看。」
身材肌肉結實的胡兵輕手輕腳的走向房間,那樣子看著特別的滑稽。
李麥無奈搖搖頭,隨著他走進去。
胡兵沒敢走太近,怕吵醒孩子,他在門口伸長個腦袋仔細地看著規規矩矩地平躺在床上熟睡的孩子,回頭壓著聲音沖李麥說道:「這小子跟你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李麥翻了翻眼皮,「你不就是比我大幾歲嗎,說得你比我大好幾十歲似的,草。」
胡兵沒搭理他,仔細觀察著孩子,然後皺眉說道:「不過我兒子身上有種你沒有的氣質。你看,連睡覺都那麼的淡定。」
李麥反駁:「根本就是我的遺傳好吧,難道我不淡定嗎?」
胡兵很認真的說道:「不對不對,不是你那種當過兵幹過仗的淡定……反正我說不上來。不過我隱隱感覺到,肯定是繼承了他媽媽的基因,而不是你的。」
聽到他這麼說,李麥不由認真地看著浩浩。也許是當爸爸的沒胡兵這個局外人看得那麼客觀,當李麥嘗試著站在一個比較客觀的角度去觀察浩浩的時候,慢慢地就發現這小子身上其實繼承了他和翟曉雨兩個人的優秀基因。他的堅韌勇敢和翟曉雨的淡然安靜。
自己的帥氣和機敏,翟曉雨的淡然和從容,堪稱完美。
「看出來了吧?」胡兵輕聲道。
李麥點點頭,「你說的是對的。我兒子那必須是最優秀的。」
胡兵鄙視地掃了他一眼,「得了吧你,還是想想怎麼
把孩子養活大吧。走走走,出去說。」
輕輕帶上門,李麥和胡兵回到客廳,兩人就相對坐著開始抽煙,拿了兩罐啤酒權當潤喉了。
「麥子,我上午算過了。我這呢一個月兩千兩三百,刨去買煙吃飯的錢,一個月能有至少一千塊剩。你那邊的情況說說。」
胡兵拉開了架勢,認真地說道。
李麥看著表情無比嚴肅認真的胡兵,心中感動,卻說道:「老胡,孩子的事你不用擔心,所有的花費我能搞定。」
胡兵盯著他:「你怎麼搞定?回去?」
李麥搖搖頭。
胡兵問道:「那你怎麼搞定?就咱倆的話隨隨便便能過就過了,現在多了一個孩子。不過現在好歹每個月有一份穩定的收入了,你把孩子接了回來,就得好好規劃一下。這事可馬虎不得。」
李麥直截了當地說:「我決定去找份工作。」
胡兵皺眉:「在南港你能找著工作?」
李麥笑了笑,「我就不信紅色集團一手遮天了。」
胡兵搖頭:「說不準。別忘了不只是一個紅色集團。」
李麥堅定地說道,「我不相信我會連一個孩子都養不活。」
胡兵緩緩點頭,沒再說話。在父愛面前,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李麥放低聲音,說道,「我還有一筆十萬存款,是民政給我爹的撫恤金,我決定動用這筆錢。」
胡兵大吃一驚:「你爹的撫恤金?」
「嗯。」李麥點點頭。
胡兵盯著李麥,「你真的相信你爹已經犧牲了嗎?」
李麥沒說話。
胡兵堅定地說道:「你爹那麼厲害一個人,當年越南猴子一個師的人都殺不了他,我不相信他真的犧牲了。」
「但是這麼多年了一點消息沒有,你覺得還有希望嗎?」提起自己的父親,李麥內心深處的一塊傷疤被揭開,伴隨著的是仇恨。
「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他老人家不會這麼輕易的犧牲的。」胡兵注意到李麥眼中閃過的痛楚,急忙拆開話題,「我贊成你動用這批錢,你爹知道也一定會堅決支持你的。」
李麥深深呼了口氣,點點頭。
但是,胡兵又給他潑冷水,他說道,「十萬塊可以扛一段時間,只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現在物價那麼高,養孩子相當的費錢。我那網吧的老闆有個跟咱們兒子差不多大的孩子,我給你算算這方面的開銷。你看啊,伙食費營養費衣服啊玩具啊遊玩啊等等這些亂七八糟的,我算最少的,一個月得兩三千吧。還有,孩子要上學吧,你肯定不會放普通學校去吧,這就要上貴族學校了,師資環境什麼的也要好上許多。我那老闆的孩子上的就是這種學校,娘的,按月計費,一個月得三千多塊錢。別的不說了,單單是學費一年就三四五萬了。就算你那十萬塊都用在這上面,也只能扛個兩年頂天了。還有你呢,你小子要吃喝不,要****不。上一趟酒吧小一千塊。你別跟我說你會把以前那些活動都戒掉,打死我一萬三千八百遍我都不信。」
李麥瞪著眼睛:「我是那種人嗎?」
「你不是嗎?」胡兵瞪眼反問,「我就不信部隊五年回來,你就能狗改了吃屎。」
李麥一陣無語,隨即想到剛才胡兵說的那一番話,頭疼起來。
胡兵辟里啪啦地算的這筆賬,李麥聽得頭大。他知道養個孩子不容易,但是沒有想過這麼的艱難。
「行了,別頭疼了,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再接著頭疼。」胡兵掐滅煙頭,「我跟你說啊,你小子重新振作起來就是最大的好事,就你的能力,隨便一個月賺他媽個五六千塊還不簡單。不過我也可以告訴你,我這邊每個月至少給你一千養孩子經費。你他媽的一定要給老子保證專款專用,否則我廢了你。」
李麥斜著眼睛看胡兵,「你打得過我麼?」
胡兵昂了昂下巴:「說得好像我沒當過兵一樣。」
「你們利箭跟我們短刀沒法比。」
李麥這麼一說,胡兵真的沒法反駁了。他比李麥年長幾歲,但是同期入役,也是同期退役。只不過兩人服役的部隊不一樣。雖然都是特種部隊,但是真的存在著本質上的區別。
短刀突擊隊是全軍特種部隊的鼻祖,換言之,什麼總參利箭啊某軍區東北虎啊這些,在短刀突擊隊面前都是徒孫。
這一晚,二人就在客廳裡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一直到呼呼大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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