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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六一章 激戰洞仙嶺(七)4更! 文 / 魯東道夫

    工兵,在軍隊之中往往並不顯眼,甚至大多數時候,他們都在默默無聞的當鋪路石,建築工。

    但這絕不意味著工兵的殺傷力低。正相反,他們手中掌握了先進裝備的時候,只要利用得當,發揮出的破壞力,往往令人瞠目結舌!

    洞仙嶺下,第一道防線的一側,半邊山體猛然一顫,好似爆發了八級大地震一般!

    所有在嶺上的人,都能感覺到一股沉鬱的力量從地表下爆發,如同隕石撞擊似的,帶來無匹狂暴的動能和衝擊!那股子暴虐的力量,讓戰壕內的士兵心臟都不由自主的堵成一團。

    山腳下,舉目觀望的奧山義章少佐,好似被人用力推了一把,身子猛地一晃,差點摔倒。

    旁邊用於遮擋其行蹤的樹木,齊刷刷的簌簌一顫,不少松針被短促急驟的振蕩抖下來,在空中散做一蓬蓬華麗壯觀的綠色雨。

    只是這等美景沒有人來得及欣賞。他們的視野,全部被一道驟然騰空而起的煙塵之牆,徹底掩蓋!

    「崩!」

    沉悶的炸雷從地面下爆發!長達數百米的坡地掌子面,同一時間向前向上急驟的升騰。一瞬間能夠衝出數千米的衝擊波,貼著地表顯現出環形的振蕩,狠狠地掠奪所有植被。

    無數鬆散的沙石、土層、斷碎的植物職業,隨之狂亂的飄捲飛蕩,形成的風浪在空氣中凝聚成彷彿海潮般的存在,一躍衝到數百米外。

    身體還在半空中的林久實大尉,眼前被一片濕漉漉的土色完全籠蓋。他腦袋中只來得及閃過一個念頭:「這不公平!」

    他的身體。連同旁邊眼瞅著就要衝過分界線的十幾個人。以及後方努力衝刺的其他人。跟狂風中的樹葉一樣,失去所有重量,飛速的倒衝!

    可怕的動能,在一瞬間把他們的肌肉骨骼揉搓成爛泥。無孔不入的衝擊波搶先一步破壞其內臟組織。慢一步的,則是被炸起來的一層碎石,以及數不清橫七豎八埋設在表面的鋼針!

    整個中隊,剎那間被全部吞沒!

    數不清的斷碎鋼針,如同密集的子彈。漫無目的的向前激射,最遠的居然落到了奧山義章的面前,把他的肩膀狠狠戳出一個窟窿。

    奧山少佐兩眼直勾勾的看著那一處天地,嘴巴大張,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好像也根本沒有感覺到疼。

    直到旁邊警衛士兵撲上來,把他狠狠的壓倒在地,彭彭噗噗的碎石、鋼鐵碎塊凌亂的砸落,碰撞聲不絕於耳。

    他憤怒的推開警衛,快要崩裂的兩眼努力去搜索山坡——那裡只有煙塵。看不見人影。

    朝著那處掃射的機槍聲停止了。步槍狙擊也停止,好似那片戰場驟然冷卻凝固。但誰都知道。原本就要碰面的交戰雙方,隨著一聲爆炸,只剩下半邊!

    黃樂博給震得腳下拌蒜,差點啃掉一口泥。

    不過他並不太在意,捂著頭盔往外張望,看到濃煙之中始終沒有小鬼子衝出來,興奮的一拳砸在掩體上:「幹的漂亮!還是這玩意他奶奶的帶勁兒啊!就是威力太大了些……我說,那幫工兵是不是裝藥太多了啊!」

    爆炸的一瞬間,他一度以為整座山都要被崩塌了。

    手裡還攥著起爆器開關的工兵排長嘴角一歪,沒搭理他。如果黃老八見過工兵們看的電影資料片段,就絕對不會發出如此驚歎。

    在那些影片中,動輒將一座山攔腰崩塌的壯觀場面多不勝數。比起那等開天闢地般的大陣仗,這才哪到哪兒啊!

    遠處的日軍旅團部,卻沒人敢這麼想。

    大島義昌好似被人迎頭給了一記悶棍!那可怕的爆炸聲,讓人以為是炸了軍火庫。成排騰空的沙塵氣浪,卻又清晰彰顯這是人為製造的壯觀景象。只不過,被捲進去的人,那都是他們的精銳戰士啊!

    歹毒的定向爆破!貼著山體石頭基本面,底層是厚重的搞強度鋼板,弧形的表面對準前方,保證爆炸的衝擊力量都集中向特地的方向,扇形播撒!

    足足一米厚的沙石層,天然的無數打擊單位,再加上表面十分脆的碳鋼釘板,混合起來的破壞五,比單純的定向雷還要威猛犀利許多。關鍵是,那幫工兵一溜兒埋設的柞藥以上百公斤計算,純粹是拿爆炸力換人名。

    結果,非常有效!

    無論衝在前頭,還是落在後頭,只要是100米半徑內的,就沒人能跑得掉!

    類似林久實大尉那樣的,首先被衝擊波和氣浪當場打死,卻保證了肉身基本完整的,算是幸運兒。

    後頭那些被大大小小的石頭給砸成肉醬的才慘!

    不管怎麼樣,當煙霧被山風急速的吹散去,漫山遍野的凌亂屍體,證實他們最悲觀的猜想實現了。一個中隊,全軍覆沒!

    另一側的中隊,衝擊姿態猛地剎住!中隊長以下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渾身發抖,然後倉惶轉身,玩命的逃竄!

    這不是光有勇氣就能辦到的戰鬥了。如果繼續向前,那麼二中隊的下場,就是他們的榜樣。

    戰場,在一陣凌亂的槍聲後,徹底恢復靜默。

    山上的人,彷彿從來都不存在。山下的人,也似乎從來沒有進攻。彼此間距數百米,躲在或精緻或簡陋的掩體後面,以各色目光,遙遙對望。

    「少將……。」

    參謀長岡外史少佐面無人色,下意識的大聲

    呼喚大島義昌。

    換回來的,是一次無聲的、冰冷的注視,和讓他如墜冰窟的喝問:「少佐,你感到害怕了嗎?」

    岡外史少佐猛地打個冷戰,果斷搖頭:「沒有!可是閣下,不能再這樣打下去了!我建議寧可從右側迂迴,或者提前渡江!雖然那樣會更加艱難一些,但至少……。」

    後面的話,在大島義昌鋒利的目光直刺下,他說不下去了。

    「大日本帝國的陸軍戰士,絕對、絕對不可以有任何面對困難就退縮的想法。少佐,我原諒你是第一次怯懦,但不希望還有下一次!」

    大島義昌的狂妄、傲慢,讓他幾乎很難接受,在自己的指揮下,居然會出現如此令人難以接受之失敗的結果。

    前面的敵人很強大,是的,但那又如何?只要能夠衝過去,就算粉身碎骨,也是在所不惜的!

    「我們的職責,就是為後方的主力部隊開闢暢通的道路,在完成任務之前,任何後退的想法,都是多餘和不必要的。」

    大島義昌冷酷的聲音傳遍整個指揮部,最後,他用力一拍岡外史少佐的肩膀:「你是參謀長,應該知道我們的處境有多艱難。我們沒有足夠的糧食支撐長途跋涉了!」

    是的,最要命的問題,他們沒吃的。

    前頭一路行進,能夠徵集到的食物總是有限,還得為後面的部隊留一些。因此,他們基本上是走到哪兒吃到哪兒。如果順利抵達黃州,那麼補足接下來幾天的糧秣問題不大。

    現在?顯然別指望有那個可能。

    為什麼指揮部一再要求挺近時間的精確性?實在他們沒那麼富餘的補給支撐更久的戰鬥啊!

    只有快,唯有快,更快的突進,在敵軍還沒有更多力量補充到之前,打垮平壤守軍,獲取最後的勝利。

    大島義昌還有個情報沒有透露。在出發前,他已經知道海軍部開始了新的行動。他們接收到來自智利的新戰艦補充後,在對方給出大部分水兵幫忙的情況下,經過數日的合練,就要重新投入戰場。

    當陸軍戰鬥打響之時,他們也會從海上推進,將必然聞風而動的清國水師一次性解決。到那時,帝國的輝煌時刻,就要降臨!

    陸軍,絕對是不能輸給海軍的。他大島義昌,也必須成為站在帝國功勳名冊頂端的那一個!

    深深的吸了口氣,他指著硝煙散盡的戰場喝道:「繼續向那裡進攻!敵軍不可能埋設兩次的爆炸物。開闢的斷崖,也有利於我們的衝擊逼近。哼,戰場上可以利用任何的地利,這一次,是他們為我們創造!」

    「進攻!」

    第二梯隊的兩個中隊,分出一個繼續向前。

    在他們的腳下,是混入了巨量泥土沙石中的林久實大尉所部第二中隊,以及更早被打零散的另一個中隊留下的屍體。厚厚的土層很鬆軟,冒著淡淡的煙氣,一腳踩下去,不知道是肉塊還是什麼,總之令人心裡頭很不舒坦。

    這還是好的。更糟糕的是,破碎的鋼針,就混合在裡面,扎透他們的鞋底還是沒問題。雖然這回可以抬起腿,可倒刺依然勾在肉裡。那種痛苦,不可忍受。

    雖然如此受傷的人不多,但一聲聲的慘叫,依舊非常的破壞士氣。

    漸漸的,新鮮土層越來越厚,他們重新逼近。那一道陡峭的巖壁,鑲嵌著不少崩碎鋼板的岩石面,就在前方。

    鏗鏗鏗的重機槍爆響重新發作,凌亂的大口徑子彈在亂飛,時而跳動到鬆散的人群中,帶走一條生命。不過總的殺傷力,貌似不強啊!

    這是第十中隊,中隊長若月曾一郎大尉帶頭衝鋒在前,他的手裡,同樣是一桿步槍。他依然堅定的期望著,可以痛飲上方敵人的鮮血。

    雖然,到現在他一個對方的人影都沒看到。(……)

    ps:ps:九點鐘,終於來電了。得虧這月沒全勤,要不我得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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