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藝的話讓粘怗忽而、烏默先後都陷入了沉默。
他們認為羅藝能力比他強,能夠幫助他們的部落對付羅士信,卻也不是盲目的聽從。
他們最擅長的是打游擊打進攻,對於打防守,他們從未接觸過,也不知能不能打。
尤其是粘怗忽而,他的部落首當其衝的會遇上唐軍,對上羅士信,他真的沒有什麼底氣。大槃山一戰,他們突厥以十五萬打兩萬沒打過,最後讓兩千攆著屁股打,幾乎打出了他的心理陰影,想著即將面對羅士信的強攻,就有一股這心驚膽戰的感覺。
「若羅士信不打粘怗部落,迂迴著攻打你或者我的部落,那又該如何?」烏默手指這自己部落的位子,那才是他最擔心的。
羅藝自信滿滿的笑道:「那又如何?那樣更好,以一樣的方式應對。如果你們擔心守不住,我們兩個部落可以各出兵馬相助。從現在開始,我們也不要分的那麼細。我們五萬五的兵力是一個整體。若羅士信攻打我的部落,便以三萬兵擋之。防守佔據地利之便,三萬對三萬,足以堅持好一陣子。餘下的兩個部落各分五千駐守,剩餘一萬五千兵馬則襲擾唐軍的後勤路線,襲擾他們糧道,讓他們後勤困難,誘逼唐軍來戰。我這個戰術,充分的發揮了突厥騎兵的優勢,而減少唐軍陌刀陣的優勢。」
說到這裡,他敲打著桌子。高聲道:「我知道你們不擅於防守,但是你們可以想一想。是正面與唐軍交戰衝擊他們的強弩陌刀陣的勝算大,還是防守避開他們的強弩陌刀陣。防守更有勝算?攻還是守?」
粘怗忽而、烏默不約而同的想起了那一戰:追魂奪命的弩箭,那人馬俱碎的陌刀。
幾乎在同一時間,他們認可了羅藝的計策,吃過一次大虧,他們實在沒有再次衝擊陌刀軍陣的勇氣。
「那我們接下來就準備一切等羅士信來了?」粘怗忽而問道,只想著快點回去準備。
羅藝笑道:「不急不急,越是著急。越影響士氣。我瞭解你們的心情,可是作為部落首領都如此驚懼,如何能夠讓麾下的將士安心?何況你們是不瞭解中原的作戰方式。中原行軍作戰不如突厥痛快。有牛有羊,可以無視後勤。中原向來講究三軍未動,糧草先行。依照我的估計,唐軍雖然下達了出征的命令。但是他們還要等待第一批糧草的運達。等待大軍的集結方才行動。有糧草的拖累,他們的行軍速度亦不會很快。這短期內,他們來不了。當務之急,還是休養生息。我們的部落勇士,剛剛與薛延陀交戰,來回奔波,讓他們好好休息也不遲。」
粘怗忽而、烏默聽了心中大安,
這有了應對之法。又得知大戰還有些時日,兩人也不焦急了。安心的與羅藝一到吃吃喝喝。
直至深夜方才帶著幾分宿醉,各自返回部落。
羅藝送走粘怗忽而、烏默,心中有些忐忑,唐朝的強大他比誰都清楚。若沒有內戰的突厥,作為被進攻的一方,憑借防守的優勢,唐朝想要取勝並不容易。可如今突厥讓內亂弄的元氣大傷,還讓薛延陀攪的不得安寧,實力是直接下降了好幾個檔次。
以唐軍目前的實力對付這樣的突厥並不是很困難的事情,突厥的勝算不會很大。羅藝只忠於自己的利益,對於突厥不存有任何的忠心,但是目前也只有突厥能夠重用他,給他一展所長的機會,也只有突厥能與大唐一戰。他也只能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幫助突厥渡過這次難關。
唐朝的情況他很瞭解,知道目前的唐朝最禁不起久戰,只要能夠將戰事僵持拖延下去,待唐軍的後勤壓力吃緊,他們自會退兵。而他也因為此次戰役再次獲得重視重用,成為大部落的可汗。
想不出計劃有什麼破綻漏洞,羅藝給頡利寫了一封信,闡述了自己的觀點。
就在他自以為是的時候,羅士信的兵馬已經出了朔北草原,以均速往粘怗部落馳行。
羅士信對於兵卒的騎術把關極其嚴苛,縱然是步卒也要擁有一定的騎乘水平,能夠適應長時間在馬背上的生活。為此羅士信每隔一周,都會抽出一天時間特地來練習步卒的騎術,讓他們適應未來戰爭。
這一系列的幸苦並沒有白費,就算三萬兵中有一萬步卒五千弩手,他們的行軍速度依然是極為迅猛,三日五百,六日一千。
以出乎任何人預料的速度進入了突厥領地。
在離粘怗部落還有二十里的時候,羅士信下達了軍令。
蘇定方、薛萬均各領五千騎兵一併殺向粘怗部落。
「你們兩個記住了,粘怗部落、烏部落與羅藝的那個什麼哈姆默德部落形成掎角之勢,想要速戰速決只有一個方法打斷他們最重要的掎角。粘怗部落的實力最強,就拿他來開刀。你們一起從正門殺入,為我們後續部隊打通一條道路,然後分作兩部左右襲擾燒殺。等到我軍抵達的時候,聽我的命令隨時從他們的部落左右殺出來。迂迴到正面與我匯合。」
羅士信說著戰術要點。
蘇定方天縱之才,在軍事上的天賦極為強悍,瞬間就聽明白了。
薛萬均也堪稱智勇兼備,頷首領命。
一萬騎兵在蘇定方、薛萬均的率領下轟然殺出。
羅士信也下達了全軍速行的命令。
因為羅士信來的太快太神速,突厥根本就想像不到。他們才得到消息,方剛商議出應對之法,還沒來的及執行,唐軍就來了。
在這種速度下,任何應對之法,都是笑話。
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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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定方、薛萬均的騎兵隊在八里外讓突厥的探馬發現,發出了警報。
這大白天的,想要避開突厥的探馬那是不可能的,當然他們也不需要隱蔽。
八里在騎兵瘋狂的奔馳下也就是幾柱香的時間,粘怗部落得到消息,慌慌張張的根本來不及佈置到位。
一里之外!
蘇定方、薛萬均果斷的將一路飛奔的疲乏軍馬棄之一旁,以最快的速度跨上了隨行的無人戰馬,發動了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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