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宏的皇宮門口,只有幾許士兵往來巡邏,王珪、魏征、韋挺、徐師謨、趙弘智便站在皇宮門口,街面上顯得格外冷清。偶爾出現幾個過的官員,一個個都如躲避瘟神一樣,離的遠遠地,一副深怕牽連到自己的模樣。
羅士信見此心中感慨,王珪、魏征、韋挺都是府的核心人物,在朝堂上的地位或許不高,但平時也是一呼應,人人巴結的人上之人。
現如今卻?
這人滄桑,態炎涼,莫過於此。
平陽上前打著招呼,羅士信也一併問好。
韋挺長歎道:「在這宮門呆了近乎半個時辰,公主與大將軍是唯一上來與我們問好搭訕的。」
平陽皺眉怒道:「我就不信,妹來送大哥,也有人敢道四……他若是擔心,把我撤掉就好了,未來,就能無法無天了麼!」今時今日也只有平陽敢如此話了,她與李民關係最好。便是因為關係最好,才難以忍受他以如此手段對付他們共同的同胞大哥。
自從察覺喬公山、爾朱煥與杜鳳是李民安排的。她對於李民的成見便是深,這女人的怨念一起,就算是平陽也不能免俗,連名字都不願意叫,都以「他」來代替。
對於平陽此話,只能報以苦笑。
王珪、魏征、韋挺、徐師謨、趙弘智幾人就算對李民恨之入骨,也不敢這話。
見他們都不應話,平陽只能問起他大哥的行蹤。
王珪道:「殿下他去跟陛下告別,讓我們先一步在皇宮外等候他。已有好長一段時間了,應該就快來了吧!」
平陽默默的點了點頭,也不去打擾李建成與李淵的話別。
李建成這一去,短期內只怕再也難以返回長安了,就讓他們父好好敘敘舊吧。
平陽如此想著,卻不知李建成已經拜別了李淵,只是在趕來的上遇到了一個人,一個想像不到的人。
李民!
李民騎著他的愛駒特勒驃,靜靜的看著前方,向來泰山崩塌而不行於色的他,這一刻也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他曾想過不來,但是他還是來了,帶著複雜的情緒來送一送面前這位大哥,道:「我來送你。」
李建成似乎也料想不到李民會來,愣了片刻灑脫一笑,策馬上前道:「有些意外,想不到你會來……」
兩人並肩騎著,他們之間一句話也沒有,讓一種叫沉默的氣氛包圍著。
許久!
李民先一步打破了僵局:「我來除了送一送大哥,還有一事相求。」
「吧!」李建成應對道。
「大唐廢待興需要人才,魏征剛直不阿,目光毒辣,長於政務是王佐之才;王珪辨別清濁,疾惡獎善有輔之能;趙弘智采飛揚,才思敏捷,可傳教一方。此人尤其是前兩者是當少有的人才,讓他們埋沒於蜀地,實在屈才了。」李民目視著前方,等著李建成的答案。
「搶了我的之位,現在又公然的向我討要人材,要斷我左右臂膀。二弟啊二弟,你這算盤打的真是精妙……你以為我會同意你的要求?」李建成帶著幾分嘲諷的著。
「你會的!」李民對於李建成的嘲諷視若無睹,肅然的點了點頭道:「因為你是李建成,是我李民的大哥。」
李建成一言不發,繼續緩緩走著,突然一揚馬鞭,策馬離去了,遠遠的只留下了一斷話:「好好的對待他們……恭喜兩個字我不出口。只是既然你贏了,就一直贏下,讓我大唐成為一個超越之前所有王朝的朝代。這樣……至少也能證明我輸的有價值一些。」
李建成的話隨著他的身影一道消失了。
李民看著李建成遠去的身影,長長的歎了口氣。
兩人一沉默,相互過的話不滿十句,但是卻幾乎用掉了他所有的精力。
他知道是他對不住李建成,但他更知道李建成不需要他的道歉。
他們之間,只是成王敗寇,如此而已。
李建成不需要憐憫,而他更無後悔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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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皇宮之外!
平陽、羅士信、王珪、魏征、韋挺等人終於等到了李建成。
李建成一人一騎,走出了皇宮。
「妹!妹婿!你們的喜酒我是吃不到了,這聲妹婿就提前叫著吧。」李建成來到了近處,從腰間解下了一塊翡翠玉石道:「我也沒有什麼好送的,這塊玉珮就當提前給你們的賀禮。」
「大哥……」平陽難過的叫了一聲,近來多愁善感的她,眼睛略微紅了。
「謝過殿下!」羅士信其慎重的從李建成的手中接過玉珮,收藏放好。
李建成輕笑道:「又不是生離死別,別難過了。」
這時王珪上前道:「殿下,時候不早,可以上了。王妃他們早已在城外的莊園等候多時,這入蜀的道難行。誤了時辰,為麻煩。」
李建成點了點頭道:「叔玠、玄成、弘智,你們個留下來,有韋挺、師謨陪我南下足矣。」
「殿下?」王珪、魏征、趙弘智相繼大驚,作揖深拜。
王珪沉聲道:「我等願意追隨殿下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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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李建成要道:「留下吧,大唐需要你們。莫不是,這不當了,你們就不遵我意了?」
魏征歎道:「不敢,我們留下便是。」
王珪、趙弘智還想要。
李建成道:「還是玄成最明白道理,此事就這麼定了。你們放心,不論是父皇還是秦王,他們都不會虧待你們的。」他著爽朗一笑道:「急著趕,諸位就此別過了……」他招呼了韋挺、徐師謨一聲揚鞭遠去。
魏征對著那身影平腰作揖。
「魏征,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哼!」王珪氣急敗壞的甩袖離去。
趙弘智張了張嘴,也不知什麼,掉頭走了。
魏征也不話,苦澀一笑,搖著頭也欲離去。
「先生為何不向他們解釋?」羅士信突然叫住了魏征。
魏征不以為意的笑道:「魏某問心無愧,何須解釋。他們能夠想通,自然無需解釋。若是想不明白,解釋又有何用?大將軍,魏某告辭了。」
平陽茫然的道:「我怎麼沒明白?」
羅士信歎道:「我想我能夠體會到一點點,自古以來,權力鬥爭,不死不休。沒有人甘心認輸,也沒有人相信對手肯讓步。秦王殿下不日就會被冊封為皇,蜀王殿下遠走西蜀,已經落敗。可是如果蜀王殿下依舊保留著他當任時候的幕府成員,秦王殿下未必就不會做他想。就算他不做他想,也有人會為了所謂的揣摩上意而以此為借口生事。同樣的,若幕府不解散,就算蜀王殿下無心爭取什麼,那些幕府中的成員難道會善罷甘休?現在蜀王殿下將王珪、魏征、趙弘智留在長安,就是為了告訴秦王,他的左膀右臂以不在身邊,好叫他消除無畏的猜忌。同樣的,也告訴他身旁的人,他的打算。」
「大哥,真是偉大!」平陽感動了,為他感到不值。
羅士信沒有將話下去,只是了一句:「蜀王的確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李建成自然不是聖母白蓮花,而是做了一個高明政客,應該做的決定。
可以爭取的時候,盡力去爭鬥,不擇手段。既知不可爭,則放下一切,坦然面對失敗,這是一個真正政客必需擁有的胸懷、
明知失敗,卻還要執迷不悟,甚至以犧牲自己所在集團的利益謀求所謂的勝利,那是蠢材行為。李建成自不是蠢材,他是一個高明的人。他知道繼續爭下去的下場,西蜀富饒,但先天性的劣勢擺在那裡,結局只有一個。那便是失敗,他的家人兒女也會受到滅頂之災。
他已經輸了,是個失敗者,失敗的後果自己嘗就是了。困獸猶鬥,並不是理智理性的做法,下場也只有連累一切與他有關的人。
所以他走了,走的為灑脫,走的讓羅士信心生敬意。
能夠放下一切,真是了不起。
其實羅士信猜測的也有一些不正確的地方,畢竟他不知道李民特地找上了李建成,特地問他討要了王珪、魏征、趙弘智人。
就在李建成離開長安後的一個月,李淵在史令的推算下正式冊封李民為大唐王朝的皇,正式入主東宮。
大唐的歷史在羅士信的干涉下已經向一個全新的方向發展。
是好是壞,羅士信自己也不清楚,但至少從目前的結局來,還是為圓滿的。
羅士信依舊當他的帝黨第一大將,他與李民的關係僅限少數幾人知道。
李淵本就是一個喜歡當甩手掌櫃的主,現在事情接連發生,他更加沒有心情處理國事,都將軍政丟給了李民、裴寂等宰相處理。
李民也似乎改了些許任性,對於裴寂的示好,投桃報李,放下了當年劉靜與他產生下的矛盾。
兩個黨派上下一心,治理著大唐。
李民也體現了他胸襟開闊的一面,對於李建成留下的人才,大勢任用,沒有半點排斥。
一切欣欣向榮。
羅士信也在這和平時期,迎來了人生中最大的喜事。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