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士信聽的大為意動,這天氣實在是太熱,熱的讓人受不了。若能偷閒著去避暑勝地,渡過這個夏天,那當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這負責治安,實在也是一個閒得不能再閒的美差。
只要有足夠的兵力,哪裡需要他親自護航。試想一下,作為大唐帝國的皇帝,他外出避暑,身邊的護衛又少的了哪裡去?又有誰有那個膽子刺殺一個皇帝?
他這若是去了,那跟遊玩就差不了多少了。
山莊,溪水,清爽,遊玩!
想想就讓人有股立馬動身的衝動。
羅士信滿心嚮往的想著,突然腦中一道電光閃過,眼中突然露出了震撼的表情。
等等!
武德七年六月!
避暑!
難道!
羅士信突然記起了歷史上的那個事件!
李世民第一次對李建成發動進攻,這一次是他最接近成功的一次。
李淵也是第一次親口許諾將太子之位傳給李世民,但是面對李建成可怖的人脈關係,李世民技高一籌,卻是棋差一招,結局失敗了。
因為這一次事件,李建成、李世民正式開始決裂。
情況也逐步走向他們都控制不了的絕境,兩人只能存活一個。
依照歷史的走向,兩人正式決裂之後,李建成背靠著李淵,前以李元吉為爪牙,處處壓制這李世民,死死的將他壓著。幾乎沒有什麼還手的餘地。直至李建成意圖除去李世民的那一刻,李世民以雷死人不償命的言論,翻雲覆雨的扭轉了局面。發動了玄武門之變,搶得了先機,以血腥上位,開始成就貞觀輝煌。
果然歷史的流程不是輕易就能改動的!
這個時間,這個時段,前往仁智宮避暑,豈不是意味著事件發生的前奏!
如此念頭在羅士信腦海中一散而過。見李淵正在等候他的答覆,立刻道:「謝陛下體貼!末將一定竭盡全力確保陛下安全。」
李淵笑著擺手道:「不必那麼嚴肅,就當去避暑休息。我可不信。在這關中國都腳下,還有人敢對朕如何!」
羅士信笑著應道:「陛下說的也是!」
李淵精神好轉,話也多了起來,一直拉著羅士信、平陽閒聊了許久。直到日落西山。方才返回去。
並肩走在出太極殿的路上,平陽心情大好道:「多虧了你了,要不是你,父皇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想得開。」
「客氣,我們倆誰跟誰啊!」羅士信用身子輕輕的碰了平陽一下,道:「對於未來岳父,我這個未來女婿能不好好表現?」
「貧嘴!」平陽反頂了他一下,想要將他擠開。
羅士信嬉笑的輕靠了上去。
這與羅士信相處多了。她也學會了一點打情罵俏的方式了。只是很多時候只是想想,不好意思用出來。今日羅士信幫她解決了一大心事。這情上心頭,不經意的就玩了起來。
兩人一道上了馬車,平陽有些面紅耳赤,忙轉移著話題道:「只希望四弟平安無恙,或者死不見屍,免得父王再度傷感過渡。」
羅士信默然不言,心中卻是回答了她這個問題。
「如你所願!」
李元吉不可能出現了。
羅士信玩的這一手最精妙的就在於失蹤而不是直接殺死。
古代不是現代,有各種各樣的高科技。什麼情況都沒有的條件下,他們是無法判斷是生是死,是遭受兇殺還是讓野獸殺害。
所以羅士信玩的是毀屍滅跡!
直接將李元吉從這個世界上抹去,不留半點的痕跡,就算大羅神仙也無力回天。
與平陽一併回到了府上,羅士信見飯還沒準備好,鑽進了書房,靜靜的想著記憶中接下來即將發生的宣戰事件……楊幹事變!
對於這重中之重的事件,他還是有些瞭解的,一點一點如放電影一樣的在腦海中組織閃現……
這記憶到了關鍵之處,突然有股做點什麼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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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暑難耐的炎夏時節,在沒有電風扇、空調等現代化降溫設備的古代,每到驕陽似火,暑熱逼人的炎炎夏日,皇帝避暑這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不過李淵避暑與一般的皇帝避暑不同。
一般的皇帝所謂避暑,不過是換個涼快的工作環境。
李淵當慣了甩手掌櫃,直接任命太子李建成監國,自己清閒悠哉的帶著嬪妃去仁智宮享福。
這消息下達下去,朝野上下的幾乎沒有什麼大的反應。
事實證明李淵這個皇帝存在感實在不怎麼樣的,大唐帝國重來沒有圍繞李淵這一個人轉過。就算不認命李建成監國,李建成幹得也是監國的事情。離開與不離開的,哪裡還有什麼區別?
不過對於李淵的遠去避暑,李建成、李世民兩人的反應都是一致的全是大喜。
李建成大喜!
李世民也是大喜!
太子府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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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天助我也!」
正如羅士信想的那樣,李建成慌了。
泰山崩塌而面不改色的太子建成讓羅士信這膽大妄為的殺招逼得陷入了極大的被動。
李元吉的失蹤太過突然,時機太過不恰當,直接給了李建成當頭一棒,將他整個人都打懵了。
李建成固然對於李世民存著極強的忌憚之心,但並不懼他,反而有著十足的把握,能夠鎮住李世民。
李淵、李元吉的支持,加上長此以往在朝堂上下後宮內外累積下來的威望人脈,這些都不是李世民所擁有的。憑借這三點。足以讓他壓制李世民。
可是就在風雨欲來的時候,李元吉竟然失蹤了。
這無疑是在他的背心給了他狠狠的一刀,直接從他營造的權利堡壘中挖去了一塊基石。動搖了他權勢的根本。
軍權!
這本來就是李建成最薄弱最需要加強的力量,冒險在皇宮中募兵,將太子的衛隊發展的超越規定數額一倍有餘,甚至還在地方上招募私兵培養私軍,為得就是能夠與加強自身的軍事力量,能夠與李世民這個天策上將,十二衛大將軍有對抗之力。
隨著李藝的下獄。李建成掌握朝廷兵馬唯一的依仗便是李元吉。
李元吉作為武將的二號人物,兼任左衛大將軍。
這左衛大將軍負責宮禁宿衛,也就是守衛皇城的軍隊。
天下兵馬以國都兵馬最重。國都兵馬又以皇城兵馬為先。
在古代手握皇城的幾千護衛,遠比在外頭握得數萬大軍更加威風重要。這支軍隊握在手上,就是李建成的底氣。
現在李元吉失蹤,李建成手上的軍權幾乎等於零。面對軍功獨大。軍權在手的李世民。他很明顯的意識到了情況危急。事發之時,甚至於一度懷疑李元吉是李世民派人暗殺的。
因為在他看來李元吉死了,得利最大的毫無疑問就是自己這位二弟。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李建成也漸漸發現了此事與李世民無關。他很瞭解李世民,若李元吉真是李世民殺的,以他的尿性,面對李元吉失蹤後遺留下來的龐大真空權力,沒有理由不做好充足的準備動手掠奪的。但事實上面對到手的權力。李世民表現的比他還要猶豫不決,甚至動都不敢妄動。
李建成起初不明白。但細細想來卻也明白了緣由:李世民是怕,害怕這一切是個局是個圈套,引他入甕的圈套。
李世民這是懷疑李元吉玩的是假失蹤,若他大勢侵吞李元吉失蹤後的真空權力。萬一失蹤的李元吉突然回來了,然後借題發揮鬧騰起來,那他就吃大虧了。他盡心竭力的將野心隱藏的那麼好,哪敢哪願那麼輕鬆的暴露。
李建成也由此斷定李元吉的失蹤真於李世民無關,純粹是一個巧合意外。
李建成向來不是坐以待斃的人物,出現了狀況,不是抱怨而是盡可能的彌補,趁著李世民不敢動手的機會,全力吸收李元吉的權力,不斷的接見李元吉的舊部對他們進行拉攏收買。
這李元吉本就跟李建成走的很近,李建成對於李元吉的那些心腹將領也很熟悉,這拉攏收買起來也沒有費多少精力。
左衛大將軍現在雖然沒冠以李建成的名號,但事實上李建成已經能夠指揮他們行事了。
至少在新的左衛大將軍到任之前,還需要取得足夠威望之前,他們都會聽李建成的命令。
現在李建成最迫不及待的就是要在軍中設立一個領軍人物,來鞏固自己在軍中的地位。
李建成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將李藝扶起來,他極少領兵,實在找不到第二個有威望有資歷的人適合當領軍者了。李藝固然存在著嚴重的問題,但對他的忠心卻是毋庸置疑的,可以大用。
其實李建成心中最合適的人選是羅士信,遷都之論後,他多次拋出橄欖枝,奈何羅士信對他的暗示故作不知。反而婉轉的表示,李淵待他恩重如山,一切以李淵為主。
李建成失望之餘也鬆了一口氣,羅士信只要不站在李世民那邊,對他就無害處。李淵是他最強力的支持者,羅士信支持李淵與支持他並無多大區別。
羅士信不同意,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將李藝扶起來。
其實李建成一直都沒有放棄李藝,時不時的在李淵面前給李藝說說好話,也一直在給李淵洗腦,說是李藝醉酒後的無心之言,並非是存心洩露大唐機密。
這一年半了,李淵耳根子也軟了下來。李藝終究是大唐郡王,一直關在大獄裡也不是個事。就算當初酒後失言有錯,這一個郡王吃了一年半的牢獄之苦,也夠了給他個深切的教訓了。也就同意了李建成的要求,一個月前免去了李藝的罪,將他放了出來。
李建成自然是不滿足的。遇上又說突厥是大唐最主要的威脅,而李藝戍邊多年,有著和突厥作戰的豐富經驗,頗為突厥所忌憚,可堪大用。
李淵尋找李元吉心切,也沒有左思右想,反覆斟酌。覺得李建成說的有理,又度下令官復原職。
李藝再次以左翊衛大將軍的身份出現在了朝堂上。
李建成並不滿於此,左翊衛大將軍地位雖高。卻是一個閒職,沒有實權。
他正琢磨著如何通過李淵給李藝實權,李淵突然來了一個讓他監國,去仁智宮避暑。
這不正是想睡覺。就送了一個
枕頭來?
有了監國的權力。李建成給李藝安排一個實權的職位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還不只如此,李淵這一去避暑,還順帶捎走了李世民。
這等於是放手讓他吃下李元吉留下的權力,還不帶一點阻礙。
縱然是穩重的李建成,在這一刻都忍不住的高呼了一聲「天助我也!」
他已經開始籌備著監國的時候,要怎麼動用監國這一特殊權利,抹平李元吉失蹤給他帶來的危害。
「徐先生,你等會下去詢問一下。我們一共籌備了多少鎧甲,讓他們準備一下。等父皇抵達仁智宮後,便讓爾朱煥和喬公山,將鎧甲兵器送去。」李建成第一個想到的還是慶州楊干缺少兵器鎧甲的事情。
慶州楊干麾下的兵是他最信賴最倚重的私兵,李建成對於那邊的問題一直放在心中的頭等位子。楊乾等於是他的殺手鑭,慶州離長安不遠,一但長安有變,楊干能夠在第一時間率兵趕來支援。對於楊干的所需基本上的唯有不應的。
缺兵器鎧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李建成畢竟不是皇帝,不敢堂而皇之的私下大規模製作,只能緩緩求之。
前段時間與左衛將軍一起喝酒的時候卻在無意中尋得了一條獲取兵器鎧甲的途徑。左衛軍營,左衛負責皇宮安危,有優先選擇武器裝備的權力。同時左衛極少出戰,累積下來了一批用舊的鎧甲軍械。
李建成將這些都要了來,還動用如此途徑,從軍器監裡弄了八百套全新的兵器鎧甲,超額的籌齊了楊干的要求所需。若情況允許,還能多募集一些兵馬。
徐師謨笑著領命,先將情況通知給了爾朱煥、喬公山,讓他們做些準備,隨即去清算鎧甲的數額了。
爾朱煥、喬公山分別是李建成麾下的郎將、校尉,他們是在李建成圍攻長安的時候追隨李建成的,算是李建成麾下的老人,平時表現的很不錯。李建成對於他們也格外信任,將押送兵器鎧甲的重任交給了他們。
這得到新的任命,爾朱煥、喬公山鬼鬼祟祟的聚在了一起,他們商議的不是如何安全的將兵器鎧甲送到楊干的手中,而是怎麼將這則消息通知李世民。
他們是李建成信任的人,但實際上早已被李世民收買了。
李建成很會拉攏人心不假,但是他的位子太高太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往來的都是達官顯貴,接觸的都是宰相大員,以至於忽略了小人物。
小人物也要生存,小人物也有野望。
爾朱煥、喬公山並不甘心當郎將、校尉,他們想晉陞,想要當將軍,光宗耀祖。也是抱著這份野望,他們投靠了李建成。但是他們失望了,李建成是太子重心是政治而非軍事,在李建成的帳下沒戰可打,沒軍功可立。
所以將近十年過去了,爾朱煥還是郎將,喬公山還是校尉。
不滿的情緒早已在他們心頭滋生,只恨當初沒能投入小秦王的麾下,建功立業。他們面對著李世民的拉攏,兩個人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早已成為李世民潛伏在李建成身旁的殺招。
他們兩人將消息傳給了李世民!
剛剛得到李淵讓他一同往仁智宮避暑這則的命令不久,李世民受到了關於爾朱煥、喬公山的消息。
情報與發生的事情一綜合,這突如其來的仁智宮避暑事情,竟然與他籌備了三年的計策環環相扣,一來一往,竟然天衣無縫。
「天助我也!」
李世民察覺到這個意外的事實,興奮的跳了起來,對空揮拳,似乎已經看到了勝利之神向他招手。
對於李世民這過激的舉動,李世民最信賴的心腹房玄齡、杜如晦在一旁都沒有過於在意。他們也是一樣的激動,只是礙著身份,沒有表示發洩出來而已。
「恭喜殿下!殿下受命於天,得上天相助,哪有大事不成的道理。」房玄齡作揖禮拜,圓滑世故的他,拍起馬屁來也是頭頭是道。
「天意如此,大事定成。」杜如晦不善言辭,但八個字也表達了他的看法意見。
「瞎說!」李世民揮手正容道:「什麼天意不天意的,我李世民從不信這一套。如今走到這一步,靠的不是天,是兩位的精心設計,步步謀劃,是你們的功勞,與天無關。」
房玄齡、杜如晦互望一眼,作揖一拜,均是萬分感慨,能與如此明主,才不負這一身的才華。
「這一刻,我等了足足三年!」李世民萬分慎重的看著房玄齡、杜如晦,深處了三個指頭道:「兩位應該明白我的情況,此次若不成功,很難再有如此機會,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
杜如晦道:「想要避免差別,殿下必需拉攏一人!」
「誰?」
「羅士信!」(……)
ps:還是兩更的份量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