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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形勢嚴峻 文 / 無言不信

    此次黃河決堤處位於黃河中上游潼關折向東流百公里處三門峽附近,三門峽地處中原豫、晉、關中三地交界處,東與千年帝都洛陽市為鄰,南依伏牛山與南陽市相接,西望古城西安,北隔黃河與三晉呼應。

    此處一決堤,直接影響到東都洛陽的安危。

    東都洛陽位於河南西部、黃河中游,有一個最為顯著的特徵「五水繞洛城」,是乃是五河匯聚之地,五河又分無數支流,大小河道縱橫交錯。這黃河決堤,河水不只是沖田毀屋,還會造成地方水位上升。

    本來大雨不絕,各地河水紛紛上漲,如今又受到黃河決堤的影響,水位更是上漲的厲害,不加以控制,五水齊澇,洛陽危險。

    洛陽在這個時候對於李唐的存在價值如同一千五百年後的上海,上海若毀,會帶來如何可怕的傷害,不言而喻。

    為了應對這次洪災,大唐派出去了所有的加急,每個時辰都會傳來六七次情況。

    得知形勢越來越嚴峻,李建成這位大唐太子抗洪救災總指揮脊背不住的冒著冷汗,若依照他們原來的處理方式,只幹事後工作,災難中卻無所作為,任由地方組織抗洪搶修堤壩,指不定洛陽都有被毀的危險。

    看著跟著一起來救災的幾位大將,李建成想了想,無奈的下達了一個很不情願的命令,高聲道:「將所有馬匹聚集起來,交給天節軍。以天節軍為先部,搶先趕往最前線,搶修堤壩。」

    打仗李藝搶不過羅士信。這個李建成已經認了,一來李藝確實比不上羅士信自不用說,另外主導權在李淵手上。雖然他是太子,但在軍事上李淵向來是偏向李世民的。但是到了現如今,他發現他錯了,錯的有些離譜。他特地把李藝算上就是想給自己的部下一個立功的機會,讓李藝也跟著出出彩。搏個晉陞的機會,免得沒有任何表現,成為一根木樁立在朝堂上看戲。

    本有心這一次就將李藝推上去。讓他站在抗洪第一線,獲個首功。可是隨著壞消息越來越多,李建成心中就開始猶豫了:李藝打仗固然比不上羅士信,但好歹也是一員宿將驍將。能征慣戰。領的數萬兵打幾個勝戰,那也如吃飯喝茶般簡單的事情。可是這抗洪治水搶修堤壩,就李藝那腦子行嗎?

    現在局面危急,派個不能幹的傢伙上去,萬一胡鬧瞎搞一場,毫無作為導致水患嚴重,照成五水淹洛陽的情況,使得大唐損失慘重。那這個責任誰來負?

    洛陽被淹,是整個大唐的損失。

    李藝雖然是李建成的部下。但作為一個有擔當的大唐太子,就算現在如何的不情願,他還是將羅士信推了上去,選擇了以大局為重。

    羅士信因為那日獻計的表現出色,展現出了超凡的抗洪能力,李建成也不能忽視他的存在,每次有會議都會特地請他在一邊旁聽。偶爾想到什麼,說上兩句也能得到李建成、魏征的重視。

    對於目下的緊急情況也十分瞭解,此刻也毫不猶豫的出班應諾,領命下去了。

    「咳咳!」李藝自那天讓羅士信大勝的捷報刺激吐血之後,就落了一個咳嗽的毛病,朝堂上讓氣暈了之後就彷彿生了一場大病,身體就感覺大不如前了。

    會議散去。

    「李大將軍!」

    李建成叫住了李藝,笑道:「咱活累活危險的活讓羅士信去幹,你我負責營救受困於水患裡的百姓,同是大功一件。」對於李藝,他既恨鐵不成鋼也有小小的愧疚之心:平心而論,李藝確實也幫了他許多。他缺少能征善戰的兵卒,李藝動過關係從草原上募集三百突厥的散兵游勇藏身在東宮之內。東宮護衛滿額,又是李藝挑選驍勇善戰之士二千人,駐紮長林門。

    李藝是最早加入太子黨的大將,而是幫助他最多的大將。

    這一切李建成都記在心底也看在眼底,每一次有機會他都想把李藝弄上去,但是現如今天下一統,領兵作戰的機會本就不多,一年也難得一次。這難得的一次又有羅士信來爭,李藝偏生爭不過,他也無可奈何,只能以好話寬慰。

    李藝深深作揖道:「末將明白,謝太子殿下關懷厚愛。」

    走出帥帳,李藝忍不住想起昔年自稱燕王的時候,那是何其自在快活。滿以為偷了李唐,能夠享受一生,卻不想卻是這般局面。早知如此,還不如當一生燕王,獲得瀟瀟灑灑自由自在,就算如高開道那邊被滅了,也比現在強上百倍。

    當然他也知道,現在考慮這些一切為時已晚,走上了這條路,也只能硬著頭皮幹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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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士信從其他各軍領來戰馬,分發給軍中擅騎之人,馬不停蹄的趕往三門峽。

    在古代想要出動大軍救災,真的不是容易的事情。沒有日行千里的機動性,大軍千辛萬苦的趕到受災地,災情基本上就結束了。平白耗損人力糧食,得不償失,所以史上也不存在朝廷特別調派大軍救災的例子。

    不過大唐的情況恰好特殊,大唐主要戰力聚集關中,受災地三門峽與關中只是隔了一個潼關以騎兵急行兩三日可到。軍隊能夠在第一時間趕到受災地,羅士信的提議就顯得因時制宜,恰到好處了。

    羅士信只知道決堤口在三門峽,但具體在三門峽何處卻是不知,出了潼關之後一路上只能沿著黃河南岸,自西往東急行,費時穿過了一百餘公里的黃土峽谷,終於趕到了決口之處。

    眼前的情形讓羅士信大感震撼:黃河本就以大氣磅礡著稱,尤其是中游過了黃土高原之後地帶地段,更是以湍急著稱。浩瀚的黃河水席捲著黃土高原的泥沙,奔騰而來,咆哮而去,形成了世界有名的

    「黃色河流」湧向大海。

    因大雨連綿,黃河總體水位上升,奔騰咆哮的景象更加雄壯十倍。澎湃的河水順著堤壩缺口宣洩而出,湧向內地,那威勢無以言表。

    羅士信曾單騎面對十萬突厥大軍,那漫天捲起的沙塵,十萬餘戰馬飛馳的威勢都未成讓他有過任何的震撼,膽怯,可面前的景象卻讓他由衷的覺得頭皮發麻,一種恐懼的感覺由心而生。

    面對這大自然的力量,便是羅士信也湧出一股難以抗衡的感覺。再如何勇悍的人,面對大自然,站在大自然裡面的面前都會變得那麼的渺小無力。

    咬了咬牙,羅士信厲聲高吼,「快,都發什麼愣了。面對著大水,一個個都他媽嚇慫了嘛!快,都給我去三里外給我挖泥土,裝沙袋去。」面對面前施虐的洪水,羅士信自己都險些慫了,更別說是他人。

    也不過於苛求,高聲鼓舞著士氣,讓將士們行動起來。

    得了號令,一個個兵卒重新上馬,調頭採集泥沙去了。

    蘇定方策馬上來,頂著風雨雷暴高聲道:「這附近就有山,何必捨近求遠。」

    羅士信搖頭道:「洪水這種天災,以人力對抗的可能不大,充其量也就是將損失降到最低。真正跟預防跟天災對抗的只有自然,也就是這山這草這木。這裡水流湍急本來就是水災的多發地段,再挖山取泥沙,少了自然的庇護,不易於自取滅亡,很可能引發來年更大的洪水。這種缺德的事情,可不能幹,聽我的便是。」

    對於後世形容天災的時候往往都會加上一句**,蒼天無情,乾旱、洪澇、颱風、冰雹、暴雪、沙塵暴、地震等氣象災害,但是影響這種災害發生的卻是人,人類破壞自然,導致自然異變作為誘因。

    雖說人類需要發展,破壞植被破壞自然,這是莫可奈何之事,但明知原因如何,為了眼前的利益便利而挖山取沙,破壞黃河沿岸的生態,這種事情羅士信幹不出來。

    蘇定方聽得似懂非懂,不過也不去計較。相處了那麼久,他對羅士信最佩服的除了武藝之外,還有那突如其來,異想天開,沒有任何依據道理的結論。最後事實都證明那些看似荒謬的結論都是無比正確的,不存在任何的錯誤,跟著領命去了。

    羅士信瞧著這被衝垮的近乎二十米長的潰堤,還有那從黃河出湧入的堤壩的激流,徒生一股無力之感,開始的自信心幾乎完全垮塌了。

    恍然發現,他太小看這天災了,大自然的力量不是簡單就能應對的。治水也是一門很深的學問,一個門外漢面對如此兇猛的洪災,縱然大軍在手,短時間如何想的出有效合理的方案出來?

    「難道要用死法子,依靠人力,強行將這堤壩缺口堵上?」羅士信低頭沉吟,突地一拍腦袋,暗罵自己愚蠢:「自己不懂就找懂的人嘛……」在他的印象中歷朝歷代都會安排官員治水:其中出名的莫過於大禹、公孫豹、李冰這類人。

    他不記得唐朝有哪些治水名人,但身在其位,不管能力如何就算只有半調子,也要比他這半點調子都沒有的強一些。

    把他人的智慧變成自己的,本來就是上位者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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