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東陽壓著心中翻湧的驚濤駭浪,悄聲逼近裡面的小隔間。
方才隱約看見一個身影閃進了隔間,這紙條肯定就是那人留的。
楚東陽無論如何也要找到這人!
善,未故!
善親王還活著!是這個意思吧?
楚東陽有那麼一瞬間眼眶都濕熱了,可他壓著心中的狂喜,逼著自己慢慢冷靜下來,細細一想,便覺得疑點重重。
爹既然還活著,為何一直不回家?他可知娘在得知他戰死沙場的消息後,便心情抑鬱,思念成殤,最後撒手西去?
或者,爹一直未露面,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可現在為什麼又突然出現了呢?
又或者,這紙條上傳遞的信息是假的,是某些人的陰謀,故意想誘騙他?
不管是什麼,總之必須找到傳遞紙條之人,才能弄明白。
可當楚東陽進到小隔間裡面時,裡面空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小隔間裡面只擺放了一副桌椅,沒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不過窗戶是敞開的,估計那人是從窗戶跳出去了。
此時,船已經行駛了將近兩刻鐘了,離岸邊已經有很遠一段距離,從船上看湖邊的垂釣的人,只有小黑點那麼大。而從這窗戶跳出去就是這仙湖,這人想潛回岸邊不是件容易的事兒,不但水性好,還要體力好,否則游不到岸邊就會被淹死在水中。
這兩條船上不是御林軍就是「絕殺」的弟兄,而此人竟然能避開他們來到船艙裡,甚至還躲開了楚東陽,可想而知,此人的本事不容小覷。
楚東陽邊朝窗邊走去,邊捏緊了拳頭,手心裡揉成一團的紙條便已經被捏成粉末。他站在窗邊,探頭出去朝湖面上看了看,清澈見底的水中沒有看見有人潛在下面。
「頭兒!」林洪和幾名「絕殺」的弟兄此時衝了進來,他們方才就在外面,似乎聽見自家頭兒在裡面低喝了一聲,心中不由一驚,連忙進來一探究竟。
楚東陽將手中的粉末灑在湖面上,他若有所思的抿了抿唇,目光在湖面上又掃了幾圈,然後眸光一沉,朝身後的林洪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從另一邊下水,潛去船底下看看那人可有躲在下面。
林洪作為「絕殺」的隊長,十分懂得看楚東陽的眼神示意,他點點頭,帶著人立刻朝另一邊下了水。
兩條船並排前行,「絕殺」的弟兄從另一邊下去,有船艙擋住,便可以避免讓另一條船上的人看到他們這邊的一舉一動。
楚東陽站在窗邊,邊仔細觀察湖中的動靜,邊等著林洪等人的消息。
很快,湖中便冒出了林洪的幾個腦袋,正是「絕殺」的人。
林洪抹了抹臉上的水,仰著頭看向站在窗邊的楚東陽,輕輕的搖了搖頭,意思是船底下甚至這附近的一片水域都沒有發現有人。
楚東陽抬手按了按突突跳動的額角,然後朝林洪打了個手勢,讓他們擴大範圍繼續找。
那人剛剛跳下才跳進水中,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能逃到哪裡去?多派些人下水去,擴大範圍搜索,除非那人變成魚遊走了,否則一定能將那人找出來。
林洪領命,朝身後的幾個人示意,然後深吸了一口氣,繼續潛下湖水裡去搜找。陸續有十名「絕殺」的弟兄下了水,與林洪他們幾個人組成網狀,以船為中心朝四周擴散。
「相公,你在裡面做什麼?」九娘突然從門口探了個腦袋進來,笑著看向楚東陽,道:「衣裳在外面,你進來小隔間做什麼?」
方才楚東陽說進來幫九娘拿件衣裳給她披上,可進來船艙好一會兒了卻還沒見他出來。九娘雖一直在釣魚,可她眼尖心細,發現船上少了十多名「絕殺」的弟兄,而楚東陽進了船艙又那麼久不出來,她的心便提了起來,擔心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兒,便立刻過來找楚東陽。
楚東陽看到九娘燦爛明媚的笑臉,立刻斂了斂臉上的森森寒意和戾氣,朝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意,招手讓她過來,輕聲道:「不是在釣魚麼?怎麼進來了?冷不冷?我這便去拿衣裳過來給你披上。」
說話間,九娘已經走到楚東陽身邊,她心裡擔憂不已,卻沒有表露在面上,只笑吟吟的道:「早晨天氣涼,外頭風又大,確實有些冷,不過進來這船艙裡面便不覺得冷了。」
說著,她挽住楚東陽的手臂,仰著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便認真的問:「相公,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楚東陽抬手揉了揉她的頭,輕笑了兩聲,道:「能出什麼事兒?我不是好好的站在這兒麼?別在瞎猜!走吧,我去給你拿衣裳,等會兒還要出去釣魚,可別著涼了。」
楚東陽說著,牽著九娘的手,將她帶出了小隔間,轉身走之前,還佯裝不經意的朝窗外看了一眼,見湖面上一片平靜,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寒意。
兩人剛走出船艙,便聽到外面傳來熱鬧的聲音。
「九娘,九娘,快過來!你看,我釣了一條魚。我是第一個釣到的。」鳳歌興高采烈的朝九娘招手,還不忘將剛剛釣上來的魚拿在手上顯擺一番,也不怕沾染一手的魚腥味兒。
鳳歌的話音剛落,惠芬便突然大叫了一聲,高興的喊道:「哈哈哈我也釣了一條!你們看啊,快看,比鳳歌釣的那條還要大呢!」
其實兩人釣上來的魚都不算大,兩條加起來都不到一斤。不過大家都說這仙湖的魚難精乖,不輕易吃釣,很難釣
上來,可她們倆才釣了一會兒便釣上來兩條,算是開了個好頭,相信今日一定收穫頗豐的。
九娘方才心裡想著事兒,不過看到她們因為釣到魚而歡呼雀躍,便被她們的喜悅氣氛感染了,鬆開楚東陽的手便快步朝她們走過去,笑著道:「不是說這仙湖的魚賊精,不會輕易上釣的麼,怎麼你倆這麼快就釣到魚了?看來這仙湖裡的魚也不是都精乖,還是有不少笨魚的。今日這笨魚扎堆在這裡,我也要釣幾條上來才行。」
九娘說著,便拉著魚竿靠到船邊,一邊笨拙的甩著魚鉤,一邊招呼楚東陽過來:「相公,你看是不是這樣甩出去的?」
楚東陽看她這興奮激動樣子,像個頑皮的孩子似的,一點也不穩重,擔心她會釣到湖裡去,便三兩步走到她身邊,手把手的教他釣魚的要領,還能將她護在懷中,免得她掉下去。
「你拿著魚竿的手別一直晃來晃去,這樣哪裡有魚敢來吃?」楚東陽握住九娘拿著魚竿的手,穩住不讓她亂動,不時寵溺的捏她的臉頰,兩人的行為舉動要多親密便有多親密。
這條船上的人對他們倆的親密舉動已經見慣不怪了,可這一切落在另一條船上的人眼中,便讓人十分不爽了。
皇上皺著眉看著楚東陽和九娘,耳邊傳來鳳歌她們幾個的歡呼喜悅聲音,然後朝身後的兩名侍衛道:「將魚竿和魚餌拿來,朕……我也要釣魚。」
那一直跟隨在皇上身邊的侍衛便是御林軍統領向南,他聽了皇上的話,領命轉身而去時,不由得嘴角抽了抽。皇上可真是越來越幼稚了,竟然像個孩子似的任性賭氣……
孟林瑞撣了撣身上的衣裳,吩咐自己的夥計也去拿魚竿過來,他摸著下巴笑呵呵的道:「那邊釣了兩條魚了,還都是些不懂垂釣的婦人釣的。黃老闆,咱們要加把勁兒,可不能輸給她們啊!」
皇上頗感不屑的哼了哼,道:「垂釣也算得上是件風事兒,談輸贏便太俗氣了。」
孟林瑞摸了摸鼻子,附和著笑道:「對對對,咱們以樂為主,不談輸贏,太俗氣了。」
向南將魚竿拿過來時,湊到皇上耳邊,壓低聲音道:「稟皇上,他們突然少了十多人……」
向南口中的「他們」指的便是「絕殺」。
皇上眸光沉了沉,眉宇輕蹙,他沉聲道:「怎麼會突然少了十多人?你們那麼多雙眼睛盯著,難不成他們能突然憑空消失?快去察看!」
「是!」向南立刻領命。
一條船能容納的人不多,楚東陽只帶了二十多名「絕殺」的弟兄上船。一下子就少了十多人,一定是楚東陽在進行什麼動作。
在他的眼皮底下都敢這麼狂妄,若是不在他的眼皮底下,還不知道猖狂成什麼樣!簡直太放肆了!
皇上捏了捏手指,眼底閃過一抹寒光,在心裡暗暗做了一個決定。
……
九娘有楚東陽指導,很快也釣了一條魚上來,個頭兒比鳳歌和惠芬釣上來的都大,估摸著大概有兩斤多,把九娘樂得不行。
「這條魚夠大,切魚片兒最是合適不過,你們剛才釣的那兩條都太小,適合熬湯……」九娘雙手抓著魚,也不顧魚尾巴擺動著將水甩到她臉上,笑得臉上都開了花。
「再多釣幾條上來,咱們就可以升火煮魚了!」戚少陌倚在一旁高興的道,不時還催促楚磬:「磬兒,你看她們都釣到魚了,你可要加把勁兒,爭取釣一條更大的上來……」
戚少陌這話音還沒落,楚磬便興奮的抓住魚竿,激動的大叫道:「你別在一旁看了,快來幫我拉,有魚上鉤了,好重啊,我一個人拉不動……肯定是一條很大很大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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