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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瘋癲老道的瘋言瘋語 文 / 良辰一夜

    孟梓嫿正從廚房裡面出來,便看到自己娘家的小廝從大門口進來,探頭探腦的往飯堂裡面張望,像是在找人,神色間也顯得有些焦急。

    孟梓嫿心裡咯登了一下,以為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兒派小廝來通知自己,便急忙走過去,問:「小章,你怎麼來了?」

    來人便是孟林瑞派來給楚東陽報信的小廝小章,他看到孟梓嫿便趕忙行禮,道:「小的問小姐安!」

    禮畢,便道:「小的來找楚大哥的。」

    既然不是找自己的,那便不是家裡出事兒。孟梓嫿暗暗的鬆了一口氣,然後抬手指向飯堂的某角落,道:「楚大哥在裡面招呼弟兄們吃飯,你進去找他就是。」

    「多謝小姐。」小章恭敬的朝孟梓嫿又行了一禮,這才快步離開。

    楚東陽這會兒正招呼雷軻和楊進他們用飯,看見孟府的小廝來了,便不由得輕輕蹙了一下眉。

    「楚大哥。」小章將楚東陽拉到一旁,低聲道:「我家老爺讓我來通知你,凌源鎮喜樂客棧的六子方才到府上找了老爺,說是趙大虎的人在凌源鎮到處打探你們的消息,還去了客棧一個一個的逼問了,估計遲早會找來杏花村的。老爺讓我來給你提個醒,趙大虎這人不好惹,讓你有個防備。」

    「趙大虎?」楚東陽眼底閃過一絲困惑,隨即便想到此人大概就是白日在凌源鎮街頭要打小黑的人,不由得冷哼了一聲,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就那樣的貨色,掀不起什麼風浪,隨時來都不用怕。

    「回去稟告你們老爺,就說我知道了。」楚東陽斂了斂臉上的表情,淡淡的點點頭,道:「有勞你跑一趟了。我們剛准吃晚飯,若是不嫌棄,便留下來吃了晚飯再回去吧!」

    平時楚東陽可不會這麼主動、熱情又和氣。今日鄉親們都來向他道喜,他心裡高興,便難得熱情了一回。

    小章連連擺手,道:「不了不了,我還得趕回府上去給老爺覆命,不敢多留。」

    楚東陽便也不好再留了,將人送到門口去,道:「代在下向你們老爺道聲謝,改日他有空來我們杏花村,我再請他吃飯。」

    「楚大哥家的飯菜真香,難怪我家老爺那麼喜歡上你們家來吃飯!我聞著都流口水了,若不是有事在身,我便當真厚著臉皮留下來吃了晚飯再回去的。」

    楚東陽嘴角微微彎了彎,淡淡的笑了一下,道:「那改日你與孟老闆一塊兒來便是了。」

    「那便先謝過楚大哥了。」小章客氣的朝楚東陽抱了抱拳,然後駕著馬車便往桃源鎮上去了。

    楚東陽正要轉身回飯堂吃飯,夜色裡隱約看到一個人影,佝僂著背,走得極慢,但是是朝著楚東陽的方向走來的。

    楚東陽瞇著眼睛朝那人看去,等了一會兒,那人越走越近了,藉著門口的油燈微弱的光亮便看到那人頭髮蓬鬆髒亂,衣裳也破爛不堪,走路顫顫巍巍的,嘴裡似乎在碎碎念,看樣子就像是一個瘋癲的老乞丐。

    村子裡怎麼會有乞丐進來?

    楚東陽抿了抿唇,便打算轉身回去了。

    這時,從那緩緩走近的人的方向飄來一句話,雖然嗓子沙啞,說得不太清楚,可楚東陽耳力好,卻能聽得一清二楚了。

    那人道:「妖女啊妖女!大禍將近……」

    楚東陽腳步頓了一下,回頭又朝那人看了一眼,然後低聲囑咐跟著他一塊兒出來的小黑,道:「小黑,你在這裡看門,別讓外人進來。」

    小黑圍著楚東陽搖頭擺尾,又在他的褲管兒邊上蹭了蹭,頗有些委屈的「嗷嗚」了兩聲,才扭頭朝大門走去。

    楚東陽好笑的看了小黑一眼,溫和的笑著道:「乖,好好看門,等會兒拿肉骨頭過來給你吃。」

    小黑蹲在門口的一邊,眼神帶著幾分怨念的看向楚東陽,尾巴一搖一搖的。

    ……

    楚東陽回到座位上時,楊進被連灌了三大碗酒,脖子都成了緋紅色的。

    「東陽,我方才跟你的說的事兒是認真的……」楊進紅著臉朝楚東陽嚷道:「你比我後成親,你都當爹了,我媳婦兒的肚子還沒有動靜,你肯定是有什麼秘訣……你若是拿我當兄弟看,就不能藏私,必須告訴我……」

    喝多了。

    桌上的其他人聽了便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後便齊齊「噗哧」一聲大笑出來。

    「楊進大哥說得對!」雷軻喝得也不少,這會兒臉上也有些紅,他拍著楚東陽的肩膀道:「東陽,你有啥秘訣,一定要告訴楊進大哥聽,千萬不能藏著掖著哈!」

    楚東陽:「……」

    全都喝多了。

    九娘端著一碗雞湯走過來,看到桌上其他人都在笑,只有楚東陽一個人表情複雜,她不明所以的皺著眉問楚東陽:「相公,怎麼了?」

    楚東陽抿了抿唇,淡淡的搖頭,起身扶著九娘,道:「走,咱們去其他桌子吃吧,這一桌都是酒鬼,滿是酒味不好聞。」

    九娘挑眉看了楚東陽一眼,又打量了一眼桌上的其他人,這才點點頭,道:「行,我們去那邊吃吧!」

    兩人找了個相對清靜一點的角落坐下,九娘喝了一口雞湯,便將剩下的大半碗遞到楚東陽面前,道:「相公,你喝。」

    楚東陽深深的看了九娘一眼,道:「你喝!」

    九娘勾著嘴角笑了笑,道:「那我們一起喝。」

    她方才在廚房裡已經吃過飯了,這碗雞湯是特意端來給楚東陽喝的,最近幾天一直趕路,他晚上也沒有休息好,即便身體素質再好也不是鐵打的,總要適當的補充營養。

    於是九娘拿著勺子便喂楚東陽喝,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十分甜蜜浪漫。

    直到將一碗雞湯喝完了,九娘才放下勺子,問楚東陽:「相公還要喝嗎?廚房裡似乎還有,我再去盛一碗過來給你。」

    楚東陽舔了舔唇角,搖搖頭,道:「不用了,光喝湯也喝不飽,給我盛一碗米飯吧!」

    九娘點點頭,就著裝雞湯的碗幫他盛了滿滿一碗米飯,遞給他:「相公多吃些,吃完我再幫你添。」

    楚東陽淡淡的「嗯」了一聲,夾了一口菜送進嘴裡嚼了吃完,才問:「你方才在廚房裡面吃了多少?」

    九娘抬手比劃了一下,道:「吃了大半碗米飯,還吃了不少菜,又喝了半碗雞湯……唔,方才跟你一起又喝了半碗,我這會兒肚子好飽了。」

    楚東陽點點頭,道:「多出些才能長肉,你還是太瘦了。」

    九娘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鼓起的地方,然後挑著眉笑著看向楚東陽,道:「我覺得現在這身材挺好,苗條好看。該瘦的地方瘦,該有肉的地方也有肉。」

    楚東陽正夾著一塊肥肉,聽到九娘這話便停下來看她一眼,嘴角上翹,笑得十分愉快的道:「確實越來越有肉了,不多再長點肉便更加不錯了。」

    九娘低著頭,雙手在桌子底下比劃了一下,然後仰著臉看向楚東陽,認真的道:「太大了其實不好,穿衣裳不好看。」

    楚東陽垂著眸,淡淡的道:「你怎麼樣都好看。」

    九娘揚著眉,臉上露出燦爛的笑來。

    等楚東陽吃完飯,九娘剛準備收碗筷時,突然想到什麼,便挨著楚東陽身邊坐下,低聲道:「相公,你可還記得兩個月前來過咱們村的那個老道?」

    楚東陽愣了一下,腦子裡莫名的閃過一個佝僂的身影,皺著眉問:「怎麼突然提起他?」

    楚東陽自然是記得那老道的,被人買通來詆毀九娘的名聲,說她是命中帶煞……那老道不是被他派人將他打了一頓,然後送到外地去了嗎?

    九娘看向楚東陽,道:「聽芸娘說,那老道現在又出現了,來了咱們杏花村。蓬頭垢面,渾身邋遢,整日坐在曬穀場,嘴裡唸唸叨叨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似是有些瘋癲。」

    九娘說著,頓了頓,認真的看著楚東陽,道:「相公,你之前讓人去查過他是吧?他是被什麼人買通的?」

    楚東陽怔了怔,他記得這事兒似乎沒有跟九娘提過,她怎麼知道?

    「兩個月前他突然消失不見了,相公定是讓『絕殺』的人對他做了什麼,對麼?」九娘若有所思的皺了皺眉,有些憂心的道:「可他現在怎麼會又出現在咱們杏花村?這次是巧合,或者又是有人在背後指使……」

    楚東陽抿著唇看了九娘一眼,便一五一十的將那事兒跟九娘說了,還道:「方纔我在大門口似是看到他了,佝僂著背,走路顫顫巍巍,嘴裡還唸唸叨叨……我讓小黑在大門口守著,別讓他進來!」

    「相公可有聽清楚他念叨些什麼?」九娘心裡頗感好奇,很快便又擺著手道:「算了,瘋癲之人的瘋言瘋語沒有什麼好聽的,不知道也罷。」

    就在這時,外面便傳來了狗吠聲。

    是小黑在叫。

    楚東陽眸色一沉,與九娘對視了一眼,便起身要出去。

    九娘也跟在楚東陽身後,道:「相公等等,我跟你一起出去看看。」

    「你留在這裡便好,我去去就回來。」楚東陽拍了拍九娘的手背,道:「滿身污穢,又是瘋癲之人,你若是跟著出去了,萬一衝撞了你怎麼辦?乖乖在這裡坐著,我將他趕走就回來。」

    九娘遲疑了片刻,便點點頭。

    楚東陽走了出去,幾名「絕殺」的弟兄便也跟著出去了。

    九娘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她咬著唇坐在位置上,指尖微微有些發冷。

    芸娘走了過去,仔細的打量了九娘一會兒,見她臉色不太好,便關心的問:「九娘,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九娘搖了搖頭,勉強的擠出一絲笑,道:「沒有不舒服,估計是吃得太多了,肚子有點脹。」

    芸娘狐疑的看了九娘一眼,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胃口本就小,才吃那麼一點點就撐了。我跟你說,生孩子可是力氣活兒,你若是不多吃些,到時怎麼有力氣生孩子?」

    九娘笑了笑,道:「我吃得也不算少了,且又吃得好。在京都時,戚家小爺整日吩咐他府上的廚娘變著法兒的做營養滋補的給我吃,還有蘇姐姐,惠芬嫂子,她們也都很關心我,給我弄了很多好吃的……反正我覺得現在是一點也不缺營養了。」

    芸娘嗔了九娘一眼,道:「你看看你瘦得,身上還沒二兩肉,怎麼可能不缺營養?你這身子等生孩子時肯定要遭罪。聽我的,你以後每日都要吃好吃的。」

    九娘笑著點頭。

    很快,便看到丁氏小跑著過來,一臉神秘的湊到九娘和芸娘身邊,道:「你們聽到外面狗叫聲了吧?是那瘋癲的老頭子過來了,一直在外頭嚷嚷著什麼妖女啊,什麼大禍將至啊,東

    陽兄弟轟他都轟不走,躺在大門口打滾耍無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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