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楚東陽走出房門的那一刻開始,九娘便一直提著心等著他回來,連早飯也沒有出去吃。
她一邊收拾著行禮,一邊不時的盯著門看,時間越長,她的心就提得越高,愈發覺得不安。
戚少陌提著自家廚娘精心做的早飯走進客棧大堂,看到「絕殺」的弟兄都在,便笑嘻嘻的跟他們打招呼:「各位弟兄們,早啊!你們吃過早飯了嗎?」
今天「絕殺」的弟兄都沒有去「天下第一樓」用早飯,而是在客棧裡吃月餅。每個人都吃了四五個,再喝兩杯水,這會兒已經飽飽的了。
鳳歌本不喜歡甜食,不想吃月餅,可青山給她挑了戚府送來的鹹味月餅,她試著嘗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便吃了兩個。
「絕殺」的眾兄弟只是淡淡的瞥了戚少陌一眼,算是回應了。
戚少陌今日心情頗好,不太在意的聳聳肩,將手上的食盒揚了揚,看向鳳歌道:「鳳歌姑娘,可有看見嫂子?我府上的廚娘專門給嫂子熬了粥,做了幾樣小點心,還熬了營養湯……嫂子應該還沒有吃早飯的吧?」
「九娘一直在房間裡沒有出來過,應該還沒有吃過早飯。」鳳歌說著,便挑著眉睨著戚少陌,笑道:「戚少爺,你們府上的廚娘手藝真好,這鹹味的月餅味道很不錯,想來你府上的廚娘燒的菜定然也很美味吧?」
戚少陌得意的揚著眉,道:「那是當然!我之前就說過,我府上廚娘的廚藝比那什麼『天下第一樓』的大廚還了得,燒的菜也比『天下第一樓』的菜好吃百倍!」
「口說無憑。」鳳歌盯著戚少陌手上的食盒,笑著道:「戚少爺帶了那麼多吃的過來,九娘一個人也吃不完,不如分一些給我嘗嘗?看看是不是真的比『天下第一樓』的菜好吃。」
戚少陌睨著鳳歌,輕哼了一句:「幼稚!竟用激將法來激本少爺!」
不過他也不是小氣之人,大大方方的將食盒放在桌子上,邊從裡面取出一籠小籠包,一籠蒸餃,邊問:「楚大哥呢?他吃過早飯了嗎?」
「他一大早便進宮了。」鳳歌說著,便迫不及待的去拿吃的。小籠包和蒸餃是鳳歌平時最喜歡吃的,而且這味兒聞著很香,吃起來肯定很美味。
剛剛拿到手便拈起一個放進嘴裡,美滋滋的吃了起來。
戚少陌便皺著眉頭看向眾位「絕殺」的弟兄,道:「楚大哥一個人進宮的嗎?」
昨天費了那麼大的進而才從宮裡出來,怎麼今天一大早又進去了?
小成淡淡的掃了戚少陌一眼,道:「不該你問的你就別問,快將吃食送去給嫂子吃吧!」
「哦,好!」戚少陌抿了抿唇,提著食盒便往天字號房間走去。
九娘剛剛將行禮打包好,便聽見門口傳來了敲門聲,緊接著是戚少陌的聲音:「嫂子!」邪惡總裁太腹黑
九娘詫異的挑了挑眉,聲音揚高了一些,道:「進來。」
戚少陌推開門,邊走進屋裡邊道:「嫂子,廚娘給你做了很多好吃的,我特意給你送過來。幸虧你還沒有吃早飯,否則這麼多好吃的你吃不下,豈不是要浪費掉?」
「你怎麼一大早跑來了?」九娘好笑的看向戚少陌,道:「今日不是中秋團圓節麼,怎麼不在家陪你爹娘?」
戚少陌輕哼著道:「陪著他們又沒有什麼好玩的。我爹成日在書房,我娘拉著幾個小丫鬟陪她摸牌了,我即不愛看書,也不愛摸牌,自是出來玩了。」
說罷,便將食盒放下,將裡面的吃食一樣一樣的取出來擺在桌上,每拿出一樣還細心的給九娘介紹一番,十分貼心。
九娘聽著便更加覺得好笑:「我不餓。你帶那麼多過來,我也吃不了。」
「方纔還給了一籠小籠包和一籠蒸餃給鳳歌姑娘了呢,要不然更多。」戚少陌頓了頓,將一盅湯送到九娘面前,道:「嫂子,這個豬腳湯營養又美味,惠娘說這個湯一點也不顯油膩,十分好喝,你嘗嘗。」
戚少陌說著,便拿了一隻乾淨的碗幫九娘盛了半碗。
九娘看了一眼那碗裡的乳白色的湯,笑著接過來,道:「唔,聞著很香。」
「喝著更香。」戚少陌拉了張椅子坐下來,一手撐著下巴看著九娘,道:「嫂子快喝吧!喝完我跟你說件事兒,你幫我出出主意。」
九娘剛喝了一口湯,便停了下來,挑著眉看向戚少陌,頗感興趣的問:「什麼事兒?說來聽聽。」
戚少陌臉頰爬上兩抹可疑的紅暈,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他將連移向一邊,輕咳了兩下,才道:「嫂子,姑娘家平常都喜歡什麼?」
「什麼姑娘家喜歡什麼?」九娘驚訝的看向戚少陌,笑道:「戚少爺是有喜歡的姑娘了,不知道要送什麼禮物給她?」
戚少陌連連點頭,紅著臉看向九娘,道:「昨天在首飾鋪子裡給我娘買生辰禮物時,我看到一支翠玉簪子,就一併買了下來……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
九娘若有所思的睨著戚少陌,眼底閃過一抹玩味,調侃的道:「那位姑娘,我可曾認得?」
戚少陌臉上的神色便更加不自然了,他重重的咳了一下,然後輕輕的點頭,道:「認得。」
九娘似笑非笑的看向戚少陌,道:「我認得的……唔,那讓我猜猜那姑娘是誰。陸青檬陸小姐?」
戚少陌輕嗤了一聲:「怎麼可能是她?別說她是我三表
姐,就算不是……」
就算不是表姐,也不可能喜歡她!神帝
九娘笑了笑,繼續猜:「小七郡主?」
戚少陌眸光閃爍了一下,將九娘面前的湯往她手上遞,道:「嫂子別瞎猜了,我就老實告訴你吧!我喜歡的姑娘……是磬郡主。」
「哦?是磬郡主?」九娘頗感驚訝,十分好奇戚少陌怎麼會喜歡磬兒,原本還以為是小七呢!畢竟小七性格比較活潑外向,戚少陌好玩,兩個人也能玩到一起去。不過磬兒穩重端莊,比小七要懂事許多,跟戚少陌在一起的話,或許能約束他。
戚少陌屈著手握成拳抵在嘴角處,輕咳了兩聲,頗有不滿的道:「嫂子那是什麼表情?難道我喜歡磬郡主很奇怪嗎?」
九娘一口一口的喝著湯,笑著睨著戚少陌,道:「戚少爺喜歡磬郡主,確實挺奇怪的。並不是說磬郡主不好,恰恰相反,是她太好了,溫柔賢淑,端莊大方,知書達理,嬌俏可人……唔,所有美好的詞用來形容她都覺得不過分。」
戚少陌眉毛一豎,有些不服氣的道:「嫂子這意思,難不成是我配不上磬郡主麼?」
「戚少爺是當朝丞相的獨子,俊美無雙,不論是家世還是外貌都無可挑剔。單從這兩個方面看,戚少爺當然是配得上磬郡主的。」九娘將湯喝完,邊用帕子擦拭著嘴角邊笑道:「只是戚少爺整日沒個正事兒,不愛唸書,也不愛習武,的武的都不擅長,在外又素有驕橫霸道的名聲,磬郡主恐怕……」
後面的話不用九娘說,戚少陌也能猜道。
他臉色不太好的看向九娘,喃喃的道:「嫂子是說,磬郡主瞧不上我?」
戚少陌第一次感覺到挫敗和無助。若楚磬真的看不上他,他應該怎麼做,才能博取她的好感呢?
九娘看著戚少陌垮下肩膀,一副失魂落魄、惆悵不已的表情,便不由得捂著嘴大笑了起來:「我不過是說笑而已,戚少爺可別當真啊!像戚少爺這樣人才,京中多少名門閨秀爭著搶著要嫁給你。你現在也差不多到了說親的年紀了,應該有不少媒人上門吧?估計你們丞相府的門檻都要被踩爛了!」
戚少陌擦了擦額角,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道:「並未有人上門說親。」
戚少陌在京都是出了名的小霸王,橫行霸道,驕橫不講理,家世好的誰家願意將閨女嫁給他?家世不怎麼樣的,也不敢攀戚府的高枝,免得自取其辱。
所以,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媒人登過丞相府的門。就是因為這樣,戚丞相和戚夫人十分憂心自家寶貝兒子的終生大事,擔心他娶不到好媳婦。現在知道寶貝兒子看上了恭親王家的郡主,必定是會卯足了勁兒要促成這段好事的。
「戚少爺跟磬郡主表白過自己的心意麼?你是何時喜歡上她的?難道是在杏花村時就喜歡上了?或者更早?」九娘八卦心起,便眨眨眼間問戚少陌。
戚少陌又是一陣尷尬,他清了清嗓子,道:「嫂子別瞎猜了。什麼時候喜歡的這個不重要。你先告訴我,我上次買的翠玉簪子,可以送給她麼?」武道真神
情竇初開的少年啊,青澀又純真!
九娘眼底滿是笑意,她點點頭,道:「當然可以送啊!好看的東西,小姑娘都會喜歡的。」
戚少陌眼睛一亮,用力的點點頭,道:「好,那我回頭便將簪子送給她。那簪子十分漂亮,若是她帶上,定然非常好看。」
說罷,戚少陌將桌上的食物往九娘面前移了移,道:「嫂子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我飽了。」九娘搖搖頭,這些吃食都十分精緻又美味,但是楚東陽還沒有回來,她心裡放心不下,便沒有胃口吃東西。
「這怎麼行?嫂子才不過喝了半碗湯,怎麼就飽了?」戚少陌眉毛豎得高高的,道:「嫂子再多吃一些,不能餓著了,等會兒楚大哥回來了要心疼的。」
說道楚東陽,九娘的心便又提高了幾分,她皺著眉道:「也不知道他幾時回來……」
「嫂子別太擔心,楚大哥不會有事的。」戚少陌撓了撓頭,道:「若是嫂子實在不放心,我回家讓我爹爹又進宮去探探消息?唔,這會兒我爹爹應該已經下朝回家了。」
「不用麻煩戚大人了。」九娘抿了抿唇,道:「再等一會兒吧,估計很快就會回來的。」
一直等到未時一刻,楚東陽才回來。
九娘在房間裡等得實在焦躁不安,便乾脆到大堂裡跟大家一起等,等了許久也沒有將楚東陽等回來,後來便直接跑到大門口,踮著腳尖伸長脖子往皇宮方向眺望。
終於看到楚東陽回來時,九娘懸得高高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相公,你怎麼了?」九娘迎過去,拉著楚東陽的手,看見他眼底滿滿的悲慟和淒楚,九娘不由得心頭一緊,連忙關心的問:「皇上是不是不滿意那圖紙,大不了我們重新畫就是了。相公,你到底怎麼了……」
楚東陽將九娘拉近懷裡,將臉埋在她的肩窩處,閉著眼用力吸了一口氣,鼻息間縈繞著的滿滿都是她的氣息,他才覺得好受一些,沉默了許久,才聲音沙啞的道:「久久,我剛才去見我爹了。他葬在偏僻荒涼的小山丘上,周圍除了草和樹,什麼都沒有。他跟娘生前那般情深,可死後卻隔著那麼遠……我想將他們葬在一起,讓他們團聚。」
九娘緊緊的摟住楚東陽的腰,道:「我支持相公。」
「可是皇上他不允許。」楚東陽此時的聲音便冷厲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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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用力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微笑著語氣堅定的道:「不管如何,不管相公想做什麼,我都支持相公。」
戚少陌和眾位「絕殺」的弟兄就站在旁邊,他聽著楚東陽和九娘兩人的對話,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聽這意思,楚大哥這是要造反?而嫂子還支持並鼓勵他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