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圍牆外的另一處,六個人排成一排,趴在牆邊,伸長了腦袋往裡面看,當他們看到有兩個黑影翻過牆朝庭院裡衝去時,幾個人都大驚失色,差點掉到牆角下去。
土狗一提氣,立即準備衝出去,嘴上低聲罵道:「這些王八蛋,還真是不要命了,當真敢在這裡動手。」
他人還沒有衝出去,便被雷軻一把拽住,壓低聲音喝叱:「你急個球啊!再等等!」
小巖趴在土狗的左手邊,黑暗中朝土狗翻了個白眼,道:「沒看到有『絕殺』的人在那裡嗎?雖然有一個離開了,可還有兩個人,二對二,有得打!」
「還等?再慢一步就來不及了。」土狗著急的看向院裡,那兩個黑影有意避開了「絕殺」的人,直接朝前面的人衝去,他咬了咬牙,沉聲道:「你看『絕殺』那兩個人站得像根木頭樁子似的,人家都快衝到眼前了,還一點反應都沒有,等死呢這是!誰他娘的說『絕殺』的人厲害的,我看都是狗屁!娘的,老子不想被這幫廢物連累得掉腦袋,我忍不住了,我要殺過去!雷老大,你別攔著我……」
他們這次的任務便是要暗中保護恭親王家的世子和郡主,現在兩位郡主遇到危險,在這種危急時刻,他若是眼睜睜在一旁看著不出手的話,還不如給他一把刀,自己抹脖子去死好了,總好過因為任務失敗,回去被砍頭謝罪!
雷軻鐵青著臉,一把掐住土狗的後頸,厲聲警告道:「你他娘的若是一時衝動衝出去,那才是連累大家。給老子老實呆著!沒有我的命令,膽敢衝出去,看我不連你的筋一起抽掉!」
土狗被捏得直吸冷氣,又不敢大聲喊疼,便只能張著嘴伸長舌頭,無聲的抽氣。
「瞧你這狗樣兒!」小巖順手摀住土狗的嘴巴,低罵了一聲,道:「且有你打架的時候呢!你這猴急猴急的,真以為自己武功蓋世,天下無敵了?那幾個人的武功不低,你少衝動,別到時候打不過他們,反而暴露了自己!那邊牆頭還有還有三個人躲著,咱們可不能貿然衝出去。」
土狗睜圓了眼睛瞪了小巖一眼,張嘴咬住他的手,逼著他將手拿開,重重的喘了幾口氣,這才道:「他娘的,那要等到什麼時候?要不然咱們直接殺到那邊牆角去,將那幾個龜孫子的脖子擰斷好了!」
「嘶,你當那些人是小白兔,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咱們沒辦法悄麼聲的把他們幹掉,若是不管不顧的打起來,這動靜可就大了。」小巖說著,又去扯土狗的耳朵,道:「千叮嚀萬囑咐,不能暴露自己,你將這話當成耳邊風吹走了吧?」
「噓!打起來了,別吵!」雷軻一手掐住一個,按著他們的肩頭,眼睛盯著庭院裡看。
兩人立刻停了下來,齊齊朝庭院看去,土狗便驚訝的瞪圓了眼睛:「咦?這麼快就被撂倒一個了?」
「嘶!這『絕殺』的人確實厲害啊!看看這招式,他娘的,又快又狠,一招要人命啊!」小巖摸著下巴,看得有些興奮。
旁邊看著的幾個人,都時不時的發出嘖嘖的讚歎聲。
……
在那兩個黑影翻過牆時,小成便知道了,也察覺到他們有意避開自己,從另一個方位衝過來,直接朝九娘所在的位置攻過來。
越是這種危急時刻,他越是要逼著自己冷靜。
他靜等著那兩個人衝到五步的位置,讓旁邊的弟兄呆在原地保護九娘和兩位郡主,他則閃身朝那兩個黑影衝過去。
一對二!
有些吃力,不過小成還是在三招之內將其中一個人撂倒了,鋒利的短匕首直接戳中那人的心口,當即斃命。
幹掉第一個時,勝在出手快准狠,出其不備。第二個便沒有那麼容易了。
其實那個人武功不在小成之下,兩個人真正擺開陣仗打起來,便難解難分,想要速戰速決,根本不可能。
在第一個人被幹掉的時候,九娘她們三個人才反應過來。
小七和楚磬兩人嚇得抱在一起,從椅子上摔了下去,驚慌失措的尖叫著、哭喊著:「來人啊!救命啊!」
九娘逼著自己冷靜,將小七和楚磬扶起來,道:「別怕,弟兄們很快就會趕過來的。」
說這話時,九娘心裡也虛著,沒有底氣。
雖然「絕殺」的人耳力很好,方圓百米的動靜都能聽到,這邊的打鬥聲不小,他們聽到動靜,肯定會趕過來的,可問題是後院那麼多人在划拳猜碼,鬧哄哄的,就連坐在旁邊說話都要吼得很大聲才能聽到,更別說在前院的動靜了。
九娘不敢確定,楚東陽他們能不能聽到這前院的打鬥聲。
小七和楚磬兩人嚇得不輕,腿軟無力,身體也在不停的發顫,九娘扶著她們倆,十分吃力。
她回頭朝旁邊看去,只見地上躺著的那名黑衣人一動不動,小成跟另一名黑衣人打得難分難解,而身後,一名「絕殺」的弟兄手上握住劍,站得筆直,一臉肅殺……
九娘這時候才注意到,原本跟在她們身後的三名「絕殺」的弟兄少了一人,肯定是趁機去後院通知楚東陽了。
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咬著牙將小七和楚磬扶起來退到一旁去,盡可能的靠近那名「絕殺」的弟兄。
那名「絕殺」的弟兄一直站在旁邊,不去幫小成打架,也沒有幫忙將兩位郡主扶起來,屏著呼吸時刻注意著周圍的動向。
而就在這時,又有兩個黑影翻牆而過,朝九娘她們衝過來。
那名「絕殺」的弟兄提著劍迎了過去,又是一對二,纏打在一起。
還沒有看到楚東陽帶人過來,九娘開始有些心慌了。
躲在圍牆外的雷軻他們幾個人,此時也將心提了起來。
「雷老大,現在輪到咱們上了吧?」土狗抽了劍,隱隱有些激動。
「還有一個人沒有出來,等他動手,咱們再衝出去也不遲!」雷軻的神色有些凝重,他朝趴在最外面的一名弟兄道:「你過去看看,那人還在不在牆角下。」
從前院到後院,百米左右的距離,「絕殺」那人去了那麼久,到現在還沒有帶人過來,難道是被攔下了?
很快,那人便折回來了,一臉震驚的道:「雷老大,那邊牆角下不止一個人,還有五個!」
「五個?」雷軻驚得差點跳起來:「怎麼可能是五個?明明一共才五個,衝出來四個,應該只還有一個啊!你他娘的看清楚了沒有?」
「看得清清楚楚,掰著手指頭數的,不多不少,剛剛好五個!」那人壓低聲音道:「我也不相信,一開始還以為自己眼花,擦了好幾次眼睛,數了五六遍遍了,這才不得不相信!」
雷軻心提了起來,表情更加凝重了。
從進了富餘村開始,他們便只感覺到五個人的氣息,也監視著他們,的的確確只有五個人。
可是現在竟然多出來四個……
那這四個人,之前究竟藏身在何處,藏得這般隱秘,連他們的監視都躲過了。
對方的本事還不小!
這麼一來,現在的情況便更危險了。
土狗看向雷軻,道:「雷老大,那現在怎麼辦?院子裡那幾個人打得這麼激烈,萬一再衝出來兩個,『絕殺』的那兩個人都沒法抽身……這個時候,你不會還說牆角還躲著人,沒有全衝出來,咱們為了不暴露自己,還得等吧?」
雷軻抿了抿唇,眉頭皺得緊緊。
若是那些人全的出現了,只要將他們全都滅口,那便不會暴露自己,因為死人不會說話。可若是還有人藏在暗處觀察著,他們便貿然的衝出去,這便是將自己暴露了。
「行,你再這麼拖下去,我們都等著掉腦袋吧!」土狗將劍一收,抱著手臂靠在圍牆上。
其他弟兄亦盯著雷軻看,等著他發號施令。
雷軻踢了土狗的腿肚子一記,輕哼了一聲,道:「你們悄悄潛過去那邊牆角下,將那五個人全滅了,一個不能留,並且要做得乾淨,別讓人聽到動靜。」
「好!」五個人收到指令,立刻行動,提著劍便悄無聲息的朝另一頭的牆角去。
雷軻一個人留在原地,眼睛盯著九娘和兩位郡主,不過也在注意著周圍,生怕還有他不知道的什麼人隱在暗處,趁機動手……
可有時候真是想什麼來什麼,怕什麼來什麼。
就在這時,不知道從那個角落,突然衝出了一個黑影,速度快得雷軻都看不清,當他發現時,那個黑影已經衝到兩位郡主眼前三步遠的位置。
雷軻呼吸一滯,來不及思考,便翻牆衝了出去。
雷軻的武器是短劍,他擅長的是近身打鬥,而那黑衣人手上拿的是長劍,若是雷軻的動作沒有那人快的話,便很容易反被那人制服。
他提了一口氣,加快速度衝過去,爭取在那名黑衣人來不及防備時靠近他,這樣才有可能迅速將那人幹掉。
突然,「嗖」的一聲,前面飛過來一支箭,迎面朝他而來。
雷軻大驚,便立刻閃身避開。
那支箭的速度真的太快,威力又大,他根本避閃不及,萬幸打偏了一些,箭從他耳邊飛過去了,要不然他的腦袋都被打穿。
雷軻順勢在地上翻了個滾,頭上冒出了冷汗,正要一躍而起朝那黑衣人而去時,便看到那黑衣人腦門上插了一支箭,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雷軻有一瞬間的錯愕,他娘的,這是什麼情況?
再抬眼朝其他幾個人看去,原本打得難解難分的幾個人,現在也都停了下來,那三名黑衣人腦門都插了一支箭,倒在了地上……
這他娘的!
雷軻摸了摸自己冒著冷汗的腦門,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朝「絕殺」的兩個人輕哼了一聲,便轉身跑了。
前院一下子便多出了三十四人,正是楚東陽帶著「絕殺」的一部分弟兄趕了過來,他手持弓弩,身形一閃,來到九娘身邊,將她擁進懷裡,額頭貼著她的額頭,聲音低低的,帶著深深的自責:「久久,我來晚了。對不起,讓你受驚了。」
沒錯,那幾發箭便是楚東陽放的。
並不是有人給他報信,回去報信的那名「絕殺」弟兄半道兒被攔住了,跟兩名黑衣人纏打在一起;也不是聽到前院的動靜,後院划拳猜碼,吵翻天,裡十米外的動靜都聽不到。
楚東陽只是不放心九娘,知道她跟小七和楚磬一起到了前院玩兒,雖然有小成他們跟著,但是他還是不放心,所以才打算去前院找她。
不過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兒,便順手將放在馬車裡的弓弩帶上,朝前院奔去。
「絕殺」的弟兄雖然圍著桌子吃飯喝酒,但是有任務在身,一刻也不敢放鬆,看見楚東
陽拿著弓弩往前院去,便紛紛丟了筷子跟了出去。
不過也不敢全都跟出去,十分有默契的留下一半的人在後院,楚越和蘇霂他們都還在這裡,要是他們都去了前院,後院這邊就沒有人看顧了。
當楚東陽來到前院看到打鬥中的幾個人,心都揪起來了,尤其看到一個黑衣人距離九娘只有兩三步遠時,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呼吸都停止了。
萬幸箭比人快,及時將那人射死了。
不過雷軻這小子,竟然現在才出手,真是該死!
轉而想想,雷軻他們不可能輕易暴露,便放過他一馬,放了一支箭將他逼退。
九娘抱住楚東陽的腰,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搖頭,道:「我沒有有被嚇到,相公來得很及時,無需跟我說對不起的。倒是兩位郡主被嚇得不輕。」
九娘心裡有些懊悔,若是她不來前院,便不會讓這些人有可趁之機,也不會發生這些事了。
楚東陽輕輕拍著九娘的背,頓了頓,對小成他們道:「將這裡清理乾淨,不能讓鄉親們看到。」
「是!」小成等人領命,動作利索的拖著那幾具屍體往外面去。
附近的這幾戶人家都來鐵柱家玩,全家老小都在後院湊熱鬧,看人划拳猜碼,根本沒有聽到前院的打鬥聲。
不過夜風一吹,便將前院的血腥味吹散了。後院有酒肉香,村民們當然也不會注意,但是鼻子敏感的人都聞出不對勁兒來了。
「絕殺」的人當然知道怎麼回事,不動聲色的繼續陪著大家吃飯喝酒。
鐵柱便變了臉色,端著一大碗酒,差點碗都掉地上。
怎麼會有這麼濃的血腥味?
他四下看去,沒有看到楚東陽,連他的那些部下也已經少了一半……
鐵柱趕忙將碗放下來,急急站起身來,準備去找楚東陽。可是因為今晚實在太高興,喝了不少酒,這會兒有些上頭了,再加上起得有些急,腦袋猛的一暈眩,人沒站穩,直接栽倒在地上。
惠芬就坐在鐵柱附近,一看他摔倒了,丟下筷子,立刻去扶,嘴上叨叨著:「你看看你,讓你悠著點兒喝,你總是說不聽,現在喝高了吧?你這酒品一向不怎麼好,喝多了就喜歡撒酒瘋。我可告訴你,今兒這麼多人在呢,你別在地上打滾,你不嫌丟人,我還覺得沒臉呢!趕緊給我起來!你這死狗男人……」
鐵柱一手撐著發暈了腦袋,閉著眼睛定了定神,自家媳婦兒在耳邊嘮叨個沒完,他更覺得頭疼了,不耐煩的一把將她推開,朝坐在一旁還淡定喝著酒的冷肅喊:「冷肅兄弟,快別喝了,出事兒了!快去找找東陽,看看他在哪裡……」
冷肅當然知道出事兒了,但是是別人出事兒,自己這邊兒的人都好好的呢!
冷肅站起來,幫著惠芬一起將鐵柱扶起來,將他按在椅子上坐下。
他拍著鐵柱的肩膀,抬眼盯著他看,臉有些紅,眼睛也隱約能看出有血絲,可開口說話時,聲音低沉、冷靜,十分清醒,沒有一絲醉意。
冷肅道:「楚大哥沒事,大家都很好!」
「可是……」鐵柱一愣,眉頭皺得死緊。
「沒有什麼可是,我說沒事就沒事。」冷肅說著,勾著唇笑了笑,將鐵柱的碗又倒滿了酒,端起來遞到他手上,道:「今晚真高興,咱們繼續喝!乾了這碗,還有三碗喲!」
鐵柱嘴角抽了一下,愣愣的接過碗,仰頭咕嚕咕嚕幹完了。
惠芬表情有些不好看,她偷偷捏了捏鐵柱的手臂,然後笑著對冷肅道:「這位小兄弟,你們慢慢喝,我再去給你熬一鍋湯。」
「多謝嫂子!」冷肅笑得十分客氣的道謝。
惠芬點點頭,起身去給他們熬醒酒湯。
沒過一會兒,楚東陽便帶著九娘回到了後院。
小七和楚磬被「絕殺」的人送回到馬車上,並讓她們的貼身丫鬟陪在那裡。
兩姐妹這一路上受了不少驚嚇,今晚大概是實在承受不住了,崩潰了。
九娘實在是擔心她們倆,便找殷漓去看了看,給她們每人一粒藥丸。
那藥丸大概是有壓驚安神功效,兩姐妹服用過後,情緒便漸漸好轉,慢慢平靜下來,沒有再哭,閉著眼睛在馬車上躺了一會兒,就睡著了。
九娘回到楚東陽身邊,看到小成他們幾個已經清理完前院回來了。
前院的一場驚險廝殺,後院似乎沒有受影響,這會兒還興致高漲的在喝酒划拳。
九娘挨著楚東陽坐下,抿著微笑的看著鐵柱跟冷肅划拳。
「絕殺」的人平時話都不多,包括冷肅也是這樣,可這會兒劃起拳來,那嗓門十分大,喊聲震耳欲聾。
冷肅划拳很厲害,九娘坐下來看了好一會兒,他一把都沒有輸過。
鐵柱一連輸了好幾輪,積下來五大碗酒沒喝了。
他打了個酒嗝兒,看向楚東陽,道:「東陽,我跟你來幾把!我就不信了,一整晚都輸,一把都贏不了!」
楚東陽挑著眉睨著鐵柱,道:「你這五碗都還沒喝,若是再輸呢?你打算耍賴?」
鐵柱眉毛一豎,粗著聲音道:「我歇一會兒再喝,又沒說不喝!再說了,我像是那種會耍賴的人麼?來來來,先劃兩把再說。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
九娘捏了捏楚東陽的手心,他不是說今晚不喝酒的麼,還來划拳?
楚東陽輕笑著看了九娘一眼,便抬頭看著鐵柱,道:「好!可別後悔啊!」
「『後悔』兩個字怎麼寫,老子根本不知道!趕緊的,別廢話!」鐵柱將衣袖挽得高高的,擺開架勢,連聲催促楚東陽。
惠芬端著一大碗醒酒湯過來,一看鐵柱這架勢,又好氣又好笑,將湯放到桌上,藉著收回手的動作,在鐵柱的手臂上掐了一把,道:「將衣袖撩得這麼高做什麼,是划拳還是打架呢?」
九娘抿著唇笑,她從來沒看過楚東陽划拳,好真挺好奇像他這麼冷的人,成天板著臉,劃起拳來,是不是也跟「絕殺」的其他弟兄一樣反差很大。
楚東陽握了握九娘的手,便放開,轉過身來面對著鐵柱。
九娘挑了挑眉,楚東陽這架勢擺得倒是像模像樣啊!
等楚東陽一開口,九娘便忍不住笑了。
雖然跟「絕殺」那些人一比,楚東陽這樣還真是斯又內斂了,她坐在他旁邊,也不會覺得他聲音震耳,但是,這足夠讓九娘大吃一驚了。
第一把結束,還是鐵柱輸。
楚東陽回頭朝九娘看去,眼底閃過一絲茫然困惑,大約是不知道她在笑什麼。
九娘咬著唇憋著笑意,清了清嗓子,低聲對他道:「想不到相公還會划拳。唔,劃起拳來,模樣還是比旁的任何人好看!」
莫名的,楚東陽臉便紅了起來,一直紅到耳根……
「來來來,繼續!第一把我是讓著你的,這回來認真的,我就不信還能輸!」鐵柱扯著嗓子喊。
楚東陽轉過身去,淡淡的笑著對鐵柱道:「若是還輸呢?」
鐵柱咬咬牙,豁出去般道:「這把再輸,我就一口氣灌一罈子!」
惠芬就坐在旁邊,她聽了自家男人這「豪言壯語」,便將臉一拉,用力的自家男人腰上掐了一把,低聲道:「還灌一罈子?你這死狗男人,喝不死你!」
鐵柱咧著嘴回頭朝自家媳婦兒嘿嘿一笑,道:「你家男人我可是號稱千杯不醉,喝遍富餘村無敵手!這區區一罈子酒,且喝不死我呢!」
惠芬沒好氣的瞪著鐵柱,便見他擺了架勢又開始了第二把。
第二把,鐵柱也還是輸了。
鐵柱垂著腦袋嚎了一嗓子,拎起一罈子酒來。
惠芬一把搶了過去,道:「我幫你喝!」
「誒?你這婆娘,休要胡鬧!」鐵柱伸手要去搶。
好幾個鄰居也坐在這一桌,看到鐵柱兩口子搶著喝酒,有人便笑著道:「行了,你們兩口子也別掙,乾脆兩個人一起喝,交杯酒怎麼樣?」
有人一帶頭,其他幾個人便跟著起哄。
這麼一來,場面就熱鬧了,跟娶媳婦鬧洞房似的,都喊著讓他們喝交杯酒。
九娘坐在一旁,邊看邊笑,十分開心。
楚東陽捏了捏九娘的手心,問:「久久,你冷不冷?」
此時坐在後院,夜晚風大,確實有些涼。
九娘挨近楚東陽一些,笑著道:「有一點點,不過挨著相公就不覺得冷了。」
楚東陽眉心輕輕蹙了一下,挪著她的凳子,讓她跟自己靠得更近一些,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放心,道:「你在這裡坐著,我去找件衣裳給你披上。」
九娘拉住楚東陽的手臂,笑著搖搖手,眉眼中風情萬種,聲音裡隱隱透著幾分調侃,道:「什麼衣裳都比不上相公的胸膛暖和。」
楚東陽一愣,看到她眉眼中的風情,不禁渾身燥熱起來。沒有再打算去給她拿衣裳,而是摟住她的腰,摟著她緊緊貼在自己身邊,似要將自己的熱量傳到她身上。
這兩人這麼親密的舉動,同桌的人怎麼可能沒看到?
別人不敢拿他們倆調侃,鐵柱和惠芬卻是不怕的。
鐵柱被大家起哄著喝了交杯酒,這會兒還覺得臉上臊紅,心一橫,便將楚東陽拉下水。
「你們倆當著大家的面兒,摟摟抱抱、卿卿我我的,別說旁人了,我都有點兒看不過去了。」鐵柱拍了拍大腿,笑得又賤又奸,道:「要不,你倆也來喝一個交杯酒唄!不過要換個花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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