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東陽走進去,似笑非笑的睨著九娘,然後對她們道:「該吃晚飯了。」
聽到楚東陽的聲音,屋裡的三個人都像是嚇了一跳,慌張的站了起來,一副做了什麼錯事的心虛模樣,一臉不自在。
小七嘿嘿的笑了笑,問楚東陽:「楚大哥,你來多久了?」
不會在門口看她們合奏完了才進來的吧?
九娘也抬眼看向楚東陽,抿著唇,神色間透著幾分緊張。
她剛才打鼓的樣子,在現代的年輕人眼中可能是帥氣的、瀟灑的,但在這個朝代的人眼中,或者在楚東陽的眼中,或許覺得有失體統,太出格。
楚東陽朝九娘眨了眨眼,眼中閃過幾分笑意,道:「剛剛來。怎麼?你們是不是做了什麼錯事不敢讓我知道?」
小七和楚磬像是鬆了一大口氣般,連連擺手,道:「沒有!沒有!呵呵,楚大哥,我們最乖了,不會做錯事的……」
「哦?」楚東陽輕輕一挑眉,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上去拉住九娘的手,捏了捏,假意無視面前擺著的樂器,道:「走了,準備開飯了。」
「走了,吃飯吃飯!」小七拉著姐姐的手,逃似的溜出木匠房。
九娘偏頭看向楚東陽,捕捉到他眼底似是而非的笑意,便扯了扯嘴角,輕輕一歎:「相公來了好一會兒了吧?」
楚東陽愣了愣,像是在猶豫著是點頭好,還是搖頭好。
便聽到九娘繼續道:「相公肯定看到我打架子鼓了吧?唔,這個在我們那裡,很多女孩子都喜歡玩,覺得很特帥,特酷。相公覺得呢?」
楚東陽繼續捏著她的手心,笑道:「什麼時候有機會,久久教我打鼓吧!等我學會了,便可以給你打鼓,然後你跳舞給我看,只給我一人看。」九娘臉上明顯一紅,伸手在楚東陽的腰間掐了一把,然後自顧自的走在前面:「吃飯了!」楚東陽長腿一邁便跟了上來,半摟著他的腰,笑歎:「我的久久害羞了!」
「你再打趣我,晚上便將你衣服扒光,讓你去村裡裸奔一圈兒!」九娘憤憤的道。
楚東陽垂著眸子淡淡的瞥了一眼自己的衣裳,道:「晚上黑漆漆的,即便不穿,別人也看不到什麼。」
「你……」九娘氣結,口不擇言的道:「那就罰你夜夜只能在下面。」楚東陽冷峻的眉峰動了動,想也不想的點頭:「好!」
他倒是挺喜歡在下面的,這樣他一抬眼便能看到她的全部。
九娘險些咬到自己舌頭,看到楚東陽笑得志得意滿的樣子,她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躲起來。
……
晚上吃飯時,蘇霂他們幾個便湊到九娘那桌,一臉好奇的問:「嫂子,方才是你們在木匠房裡奏樂?」
九娘抬頭輕輕掃了蘇霂一眼,淡淡的「嗯」了一聲,算是承認了。
當時「絕殺」的不少兄弟都在游泳池那邊,都聽到了那合奏的音樂,尤其那鼓聲很特別,很激動人心,身體情不自禁的會合著節拍動起來。
眾人聽到九娘承認了,便一臉震驚,沒想到嫂子還會打鼓,還能打出那樣特別的聲音來。
楚越便道:「磬兒撫琴,小七吹簫,嫂子……打鼓?」
「對啊!」楚東陽都知道了,九娘也沒有什麼好藏著掖著的,便大大方方的承認了,道:「兩位郡主都很懂器樂,讓我十分羨慕。過幾日村裡的歡慶會大家想必都知道了吧?我們籌劃一個才藝比賽,村裡不少人都報名參加了,我看著大家這麼積極踴躍,也有些心動。可我既不會撫琴,也不會吹簫,便試著做幾個鼓來玩玩!」
九娘說著,略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道:「只是我從未學過任何曲子,兩位郡主今日合奏的那曲《追風》我也是第一次聽到,根本不會奏,拿著鼓棒便瞎敲一通。讓大家笑話了!」
「嫂子不必如此自謙,那鼓聲雖跟琴簫不在一個調上,可卻十分特別,似是有一種魔力,很激動人心,使人情不自禁的合著那節奏動起來……」蘇霂一臉崇拜的看著九娘,眼睛發出亮光,道:「嫂子你可真是太厲害了!明日教教我吧,歡慶會上讓我也上去露兩手!」
「霂哥哥,歡慶會只還有四五日時間,憑你的資質,你覺得你能學會?」小七看到大家都對打鼓很感興趣的樣子,心裡也高興了,於是又開始跟蘇霂嗆聲了。
「憑我的資質?」蘇霂抬著下巴一臉傲然的睨著小七,道:「我的資質難道很差?你別忘了,我以前可還被宮裡的樂師誇過的,說我是天賦異稟,天資聰慧!」
「哈!人家不過是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況且當時你才不過五歲,連琴譜都不認得,更別說彈奏了。」小七睨著他輕哼道:「若是霂哥哥不服氣,等會兒用過晚飯,便去彈一曲給大家聽聽,如何?」
蘇霂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輕咳了一聲,道:「我多年沒摸琴了,手生得緊,就不用彈給大家聽了。等我跟嫂子學會了打鼓,再給大家表演也不是一樣的。」「哼,嫂子才不會教你呢!」小七朝蘇霂扮了個鬼臉,然後又撲到九娘身邊抱住她的手臂,扮可愛,道:「嫂子,你明日教我打鼓吧!你今日打鼓的樣子真的很瀟灑帥氣,我也想學!」
九娘拍了拍小七的手,笑著道:「你們過幾日便要回京了,恐怕沒有時間學。不過若是當真想學,那明日便去試試吧,只要掌握了技巧,回去多加練習就好。」
「謝謝嫂子!」小七笑得燦爛甜美,小腦袋在九娘的肩膀上蹭了蹭,又道:「我看嫂子的那幾個鼓跟我以前看過的不太一樣。等我回京時,拜託嫂子做幾個那樣的鼓給我帶回去吧!」
「好。」九娘笑著點頭。
「嫂子真好!」小七興奮的抱住九娘的脖子,差點就在她的臉上親一下了,卻被一隻大手及時擋住。楚東陽一隻手擋住九娘的臉,一隻手揪住小七的衣裳,將她提到一邊,道:「馬上開飯了,坐好!」
「哦!」小七縮了縮脖子,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九娘好笑的瞥了楚東陽一眼,放在桌下的手就被楚東陽握住,還不懷好意的捏了幾下,臉上的表情卻十分正經。
這時,丁氏她們陸續將菜端上桌,有「絕殺」的弟兄幫著擺碗,楚東陽這才鬆開九娘的手。
……
晚飯後,九娘跟小七她們在石凳上坐著納涼,青山跟幾位「絕殺」的弟兄便走過來。
青山撓著頭,有些欲言又止。
九娘看了他一眼,笑著問:「青山兄弟找我有事?」
「嫂子,兄弟們想借你今日打的鼓來玩玩,不知行不行?」青山輕咳了一聲,道:「時候還早,坐著也無趣,回屋也睡不著,兄弟們便想找點樂子。嫂子,你看……」
「行啊!」九娘便起身,對青山道:「找幾名弟兄將這邊掛上幾盞油燈,將鼓抱過來這裡玩。」
「好!」青山高興的應著,便立刻回頭吩咐身後的兄弟,讓他們去找油燈來。
九娘道:「跟我去把鼓抱出來吧!」
說完,便抬腳走在前面。
「好勒!」青山興奮的跟在後面。
小七於是也拉著姐姐小跑著跟上去:「青山哥哥,你們有人會撫琴吹簫嗎?幾種樂器合奏更好聽!」青山搖搖頭:「我們只會口哨。」
小七略有失望,便聽到楚越和覃旻跟了上來,道:「將琴簫一併拿出來吧!青山大哥說的對,反正閒坐著也是無趣,不若找點樂子!」
「我會唱曲兒!等會兒青山打鼓,我來唱!」有人便提議道。
「你那破嗓門,我看還是拉倒了吧!平時說話都跟陳公鴨子叫似的,若是唱起歌來,還不得跟鬼叫一樣?我看膽子小的估計得嚇死!」另一名弟兄便道:「還是我來唱吧!我這嗓子,唱曲兒好聽。」
「嘁!知道你經常逛青樓,又喜歡請小姑娘唱曲兒,那就讓給你唱。你若是不會唱,或者唱得不好聽,就被怪我了!」
「那你就等著聽吧!」九娘汗了汗,心說這群人今晚怎麼這麼嗨?這是要開演唱會的節奏嗎?將樂器都搬出來時,大院裡已經站了好多人在那兒。
剛剛將架子鼓擺好,青山便迫不及待的拿起鼓棒敲了起來。
這架勢,完全是在擂戰鼓!
小七聽得皺眉,小聲道:「青山哥哥,嫂子今日不是這麼打的。」
青山愣了一下,認真的回憶一下今日聽到的那個鼓聲,然後模仿著打了幾下。
小七還是搖頭:「也不是這樣的。」
青山拿著鼓棒,有些無措的看向九娘:「嫂子,你能不能示範一下?」
這時,楚東陽也過來了,他背著手站到九娘身邊,笑著道:「今晚弟兄們興致真高,久久便給示範一下吧,別讓大家掃興。況且我也想看久久打鼓,傍晚時候只得瞥了一眼你們便停下來了,我還沒看夠。」九娘側頭看了楚東陽一眼,抿著嘴淡淡一笑,便大大方方的走到鼓前,接過青山手上的鼓棒。
青山掃了一眼前面的幾個大小不一的鼓,問九娘:「嫂子要打哪一個?」
九娘笑了笑,淡淡的道:「全部一起。」
「這……全部?兩根鼓棒,這裡五個鼓,怎麼打得過來?」青山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九娘笑而不語,卻拿著鼓棒,擺開架勢準備開始。
九娘秀了一段她前世最喜歡的花樣架子鼓打法,動作十分帥氣,打出來的節奏比之前的震撼。
聽得大家都呆了。
「嫂子,我要學這個,我好想學這個……」九娘剛剛收住動作,小七便撲上來,抱住九娘的手臂,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這個,比你之前打的那個,更瀟灑帥氣……我要學!」
「這個不太好學,需要一定的基本功。」九娘無奈的攤攤手:「你過幾日便要回京了,來不及學的。」
「那嫂子就現將基本功教給我,有了這套鼓,我回京後也能自己練習,等下次有機會再回來這裡時,我就能跟嫂子學難度更高的了。」小七說著,抱著九娘的手臂撒嬌:「嫂子,教我吧,好不好嘛?」
九娘很喜歡小七,自然架不住她這般撒嬌的。
她寵溺的捏了捏小七的臉頰:「你若是想學,那明日便從基本功開始學起吧!不過許多事情都不是輕鬆學會的,打鼓也一樣,要能吃苦……」
小七握著拳頭,一臉堅定的道:「嫂子放心,我很能吃苦的。」
小七話音剛落,聽到分別來自幾個人的「噗哧」笑聲。
小七架不住了,臉色一紅,瞪了一眼蘇霂和覃旻,別撅著嘴不高興的看向自家哥哥:「哥哥,你還是不是我親哥哥啦?」
楚越立刻收住笑,一臉認真的道:「我家小七確實很能吃苦,一定能學會的。」
「好啦好啦,接下來輪到我們表演了!」青山從九娘手上接過鼓棒,道:「反正圖個樂,怎麼高興怎麼打!來來來,唱歌的,跳舞的,趕緊準備了!」
九娘默默的退到一邊去,似乎已經能預測到等會要被魔音毒害耳膜,還會看到群魔亂舞……要不要避回家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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