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跡部景吾視角*
她似乎漸漸地沒有了呼吸,平時吵鬧著的樣子現如今已經安靜得不像她了。
跡部景吾覺得自己喉嚨似乎堵了無數東西,就是說不出話來。
有一種東西叫做難過,那種東西像呼嘯的風根本不昭告一聲席捲了自己的整顆心臟。
那個笨蛋走了,回去高考了。
而他只知道她叫什麼,她多少歲了。連她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他就這麼坐著,抱著她坐著,握著她的手感覺到她的體溫逐漸消失,連帶著她對這個世界的所有記憶。
那個叫遇塵的人說,對於她來說,這個世界不過只是一個崩壞了的網王世界,對她來說是二次元,或者說沒有絲毫意義。但對他來說,卻是在國三這一年,真正遇見的一個人。
活生生,不曾虛幻。
看著公園裡面四處叫賣鮮花的小童,他招手讓他過來,那孩子看起來不過8、9歲,笑得甜甜的,看見跡部景吾抱著她,有些詫異。「姐姐怎麼了?」
「睡著了。要11枝。」
那小男孩一聽,眼睛瞬間亮了,星星閃閃好不漂亮。「哥哥,我幫你包一下哦。」
小男孩麻利地包好一束花,遞給他,跡部景吾從錢包裡掏出相應的錢,男孩接過,笑吟吟地離開了。
他把那花塞到她手中,她似乎已經握不住了。嗯,已經消失的靈魂怎麼握得住呢?
之前蘇小七不是說希望生日那天他送她11枝玫瑰嗎?雖然遲了一天,還是送給你了,不用擔心你會因此過敏了。
沒過多久,手機響了,跡部景吾微微蹙眉,掏出手機,是一個不知名的電話,接通。「莫西莫西?」
「能不能幫我辦一張早稻田大學的畢業證書?謝謝了,我會給您重金的。」聽起來是個年輕的男聲。
跡部景吾嘴角一抽,直接掛電話。
又是一個電話,「先生,我需要一張會計從業資格證,能不能幫我假辦一張?」
「嚶嚶,叔叔啊,能不能幫我偽造一份成績單啊,我媽看見了會打死我的。」
「……」
這都是些什麼啊?!!!
跡部景吾快氣死了,最後收到一條短信。
「哼哼,讓我滾是吧?我就把你手機貼到各個街道,別謝我。」
跡部景吾眼角都抽了,他看見這個人發給他的第一條短信是欺詐短信,結果他的手機回了一條「你丫的滾。」看了看發送時間,應該是蘇小七晚上溜進他房間干的……
遭報復了。
又是電話,他心情煩躁,懷中人已經開始漸漸失去溫度,他垂手關機,坐在長椅上不知做些什麼。
坐了很久,直到有人找到他們……
他心裡驚訝於蘇塵殤居然對自己女兒的突然離世沒有半分驚訝,只是頗為傷心。他真的不知道對蘇塵殤這些人說什麼好,不是一路人!
「櫻月果然去了我的那個世界,她會找到愛她的男子的。」蘇塵殤抹了抹淚,似乎在安慰自己。
跡部景吾一聽,心裡嗤笑,沒開口。
你家蘇櫻月早就死了,他在意的蘇小七才剛走。
之後跡部景吾才聽出,原來這女人是什麼詭異的女尊國的女人,什麼預言之類的,總之,他們都認為蘇櫻月在15歲的第二天穿越到了那個世界,到那個世界幸福快樂地生活著。
他沒有多說什麼,那是他們所想的。
蘇塵殤有中國首富的勢力,跡部家在日本勢力超群,蘇櫻月的突然離世就以蘇櫻月從小有病突發性死亡終結。
只有他明白,還有那些學校的人都知道。
蘇櫻月的身體下葬的那天,他和蘇小七一起去婚慶影樓照的婚紗照出來了,他看了幾眼,把那照片一起燒了。
大家似乎都正常了,幸村精市在醫院養病,之後順利參加了全國大賽。
青學、冰帝、立海大,所有人都不在他面前提蘇小七這個名字,似乎怕他會做出什麼。跡部景吾嗤笑,沒說什麼。
他的生活似乎開始了平淡無奇的日子,不,應該說是回歸了華麗的當初!
不用再為她收拾爛攤子,不用擔心這個笨蛋做出什麼驚人的事,不用害怕有人知道自己當初有多崩。
生活就這樣繼續著。
平常看看書,回到網球部訓練部員練練球,時不時去音樂廳聽聽音樂會,時間消耗地很快,他的日子似乎很充實。
充實得讓他覺得有些不真實。
他覺得這個世界很真實,沒有那個叫做遇塵的人說的毫無意義,唯一讓他無語的就是他爹生了……
之後他爹帶著蘇塵殤、孩子還有幸村爹去了一個小島,幸福地過起了兩男一女加個小屁孩的日子,每年時不時回來一次看看他們。
從此他就真的是一個人了。
一個人待在家裡吃飯。
一個人看著電視。
那麼大的飯桌,從此只會擺上他一個人的碗筷,因為她離開了。
懷念當初她作死煮的白米粥,喜歡看著她因為吃全魚宴而氣惱的樣子,這一切都已不在……
這一切應該是他從緊緊張張吵吵鬧鬧的生活突然回歸平靜,這讓他有些不適應吧?
是,或者不是。
華麗的大爺當然應該斬釘截鐵地回答,不是!他終於不用再為某個笨蛋收拾爛攤子了,他的生活終於又可以開始無限制的華麗了。
這樣也挺好。
全國大賽輸了,國三第二個學期來臨。緊張而又似乎還算充實的生活來了,努力學習吧,他順利直升冰帝高中部。
國三結束的那個假期,正是日本早春櫻花繁盛的日子,青學冰帝立海大因為蘇小七的緣故,關係比之前好了不少,又因大多數人都是國三生,畢業後相邀出遊。
他似乎聽到了切原赤也嘀嘀咕咕說著蘇小七的名字,卻被真田弦一郎扇了一掌。跡部景吾輕哼一聲,裝作沒聽見。
和他們聚了聚他坐飛機去了中國,來到繁華的大都市,聽著他不熟悉的語言,有些不符合自己性格的悵然。
他似乎除了知道她的名字年齡外再也不知道其他了,她是哪裡的人?似乎只知道她是中國南方城市的一個女生。
繁華的大都市,走在巷子裡,前後都是人,也就是所謂的人山人海。
他還曾說人山人海中他也能找她,看著那些全是陌生的臉,如果真遇見他還能找到嗎?說不準。
他在上海玩了幾天,回到日本參加高中一年級的新生典禮。
高中的日子要更為繁忙一些,那時不時回來一下的蘇塵殤和老爸把擔子全部扔給他,他也是無語了。他的年紀有的時候真的解決不了這些東西啊……
那些是長輩,所以他只能委婉地表明,跡部爹似乎覺得他消沉了些,也就答應那些公務自己處理,定時傳到日本就行了……
到了蘇櫻月16歲的那天,他坐在神奈川別墅的飯桌前面,桌上擺著的全魚宴,全是魚,清蒸、麻辣、煎魚都有。
他揉了揉眉角,似乎想起自己說過,「蘇櫻月16歲的時候,本大爺把這花園送給你。」
因為在日本16歲可以結婚了啊,前提是你留下來啊。
那花園裡種滿了勿忘我,可如今卻找不到人相送了。
從餐廳入口處跑來一龐大的生物,他一看,嗤笑一聲,「白加黑,蘇隱呢?」
蘇隱跟著就跑了進來,連聲道歉,「抱歉抱歉,不過把魚給白加黑幾條。」
啊,這傢伙還真喜歡這老虎啊……
日子就這麼過著,過得無比的充實啊,充實到他都不想在自己的休息時間去想那個笨蛋了。
不能想,想了她能出現嗎?
不,不會。
何必給自己添堵。
高中的日子很快,高三都快要結束了,他已經來到了那個蠢貨到這個世界的年紀了,18歲了。
某一天自家老爸帶著蘇塵殤回日本來玩,蘇塵殤看見跡部景吾的時候還會難過,因為自己的女兒去了另一個世界啊。
不想自己愛的女人難過,所以跡部紳人歎了一口氣問跡部景吾,「景吾,你當年是不是對櫻月有感覺?畢竟你們沒有血緣的。」
跡部景吾抬了抬眼,「啊恩,沒有。」他對蘇櫻月能有什麼感覺。
而自己的父親卻認為不過是他在害羞,他拍了拍跡部景吾的肩膀,道:「你也知道你塵殤阿姨難過櫻月去了另一個世界,你又喜歡櫻月啊。唉,跡部家的男人就應該一輩子喜歡一個人……一個人也挺好。」
所以,父親,你是想你兒子一輩子單身嗎?!!!求你正常點!
噢,如果放在跡部爹身上,估計還真是。
跡部景吾微怔後,嗤笑一聲,「啊,父親,本大爺懂了。跡部家的男人就應該一輩子喜歡一個人……嗯,還算華麗。」不過他喜歡的不是蘇櫻月哦。
她離開後,他的生活就是這般,平靜或華麗到極致。
然而有時對著那滿桌的魚卻有著他說不住寂寥……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當他獨自回家獨自用餐的時候,唯有一個念頭。
原來,他是真的想她。
*開始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