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親眼目睹黃衣少年被當眾「輕薄」,此刻聽有賞銀百兩,又見容成瑾雖衣著不俗,卻是孤身一人,立時隨那家丁一起,一擁而上,奮起圍攻。
一群唯利是圖的市井小民,自然不是容成瑾的對手。可是,被人當成輕薄之徒,還是讓他有些始料不及,尤其還是輕薄男人。
不想與這些人過多糾纏,他幾下便挑開了圍攻的眾人,向門外衝去。
「不能讓他跑了,抓他去見官。」不知道誰喊了一聲,眾人立刻附和著追了出去。
「抓流氓——!」隨著人群中幾聲起哄,整個街道的人都朝這邊圍了過來。
容成瑾萬沒料到會引起這麼大的轟動,見越來越多的人湧過來看熱鬧,這種事他自然拉不下臉來跟人解釋。
何況,自己王妃失蹤的事也不想公之於眾。
於是,提身一躍,身形如驚鴻般越過眾人,落在了對面酒樓屋簷,在一堆驚歎聲中,幾個閃躍,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
「唉,可惜,竟讓那登徒子給跑了。」望向他消失的方向,有人扼腕歎息。
「想不到這流氓身手竟這麼好,一定是個採花大盜。」其中一個家丁恨恨的說著,剛說完便被黃衣少年拍了一記腦袋。
「採什麼花,爺是花嗎?」黃衣少年訓斥完他,又看了看周圍看向他的一雙雙異樣的眼睛,更是火冒三丈,卻又不得不壓低了嗓門斥道:「剛才你們誰嚷嚷的他非禮本少爺了?本少爺的臉全讓你們兩個笨蛋給丟光了。」
說完,也沒那雅興再回茶肆,扭頭就走。
「少爺,我們冤枉啊,不是我們……」兩個家丁忙畏畏縮縮的跟了上去。
誰也沒有注意到,剛才還與他們鄰桌而坐的另一名衣著普通的年輕男子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那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臉上浮起一抹淺笑。
這人正是方顏。
剛才起哄的人就是她,容成瑾大概作夢也沒有想到吧,他費盡心力要找的人,原來就在他眼前,而他卻認不出來。
所以說,皮相這種東西,當真是可以迷惑世人。他只捕捉一點形似的皮囊,就誤以為是她,殊不知,她既要躲著他,又豈會讓他瞧出蛛絲馬跡?
雖說幾個當事人都散去了,可剛才的事還是立刻在人群中議論開來,黃衣少年和家丁最後那幾句對話更是讓那些八卦的人產生了無限聯想。
方顏聽在耳裡,忽然心生一計,便插話道:「哎,你們不覺得剛才那個逃走的流氓有些眼熟嗎?」
一聽這話,周圍的人立刻來了興趣,「怎麼,你認識?」
方顏刻意壓低了聲音,道:「昀王府大婚那天,你們沒出來瞧熱鬧嗎?覺不覺他有幾分像咱們的昀王爺?」
聽的人忙喝住他,「噓!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說,不要命啦,昀王爺怎麼可能會當街調戲男子?」
話雖如此,經她這一說,人群中倒是有不少曾遠遠見過容成瑾的人在心裡回想開來。
方顏見已達目的,忙一副失言的樣子,連連點頭,道:「對對對,我只是說有幾分像,又沒說他就是,大家可千萬別當真。」
說完,鑽入了人群裡,任由那剩下的人去議論猜測。
次日一早,朝堂之上便因為一則皇室醜聞而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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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顏放下手中的桃木梳子,對他那些問題只莞爾一笑,道:「不知王爺是否願意伸手搭救一把我這個落難女子呢?」
「你……是來投奔我的?」容成暄猶有些不敢相信。
上一次見面,她明明還那麼堅決的選擇要留在容成瑾身邊的。
他甚至以為,要再見到她,除非是在他奪得太子之位以後。
「我是來尋求你的幫助的。」方顏毫不避諱的向他示弱。
說來也怪,她很少求助於人,但唯有這個男人,她似乎總在向他求助。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
嗯,用起來還頗有些得心應手了。
想到這裡,方顏又補充了一句,誘惑道:「當然,也是來幫你的。」
雖然,她臉上的笑容燦爛得不見半絲陰霾,卻不知為何,反教容成暄有種莫名的心疼。
似乎不管遭遇了什麼,她臉上的笑容也從未消失過,一句輕描淡寫的求助,便掩飾了一切委屈傷痛。但正是這種倔強,觸痛了他心中的柔軟。
或許,這就是他無法拒絕她的原因吧。
「說吧,這次,你希望我怎麼幫你?」
方顏也不跟他客氣,直接了當的道:「我需要一批既信得過功夫又不錯的人手,以及,一千兩銀子。而且,你不能問我用來做什麼,行嗎?」
一千兩銀子雖不是小數目,但對容成暄而言並不算什麼。可她要人做什麼?
他也當然能想到她利用這些人的n種可能,或許是身為皇子天性的本能吧,他心裡多少有些不安。
他,還可以信任她嗎?
這個問題在他心裡糾結了數秒,片刻後,容成暄近乎有些無奈的輕聲一歎,道:「我答應。」
他決定賭一把,押上他全盤的信任,賭她的心。
或許他會再次被騙得一敗塗地,但也或許,他能同樣收穫她的信任。
方顏能理解他這種遲疑過後慎重的決定,如果他是想也未想便答應自己,那只能說明他真的只是個被美色沖昏頭腦的昏庸之徒而已。
「將來,你會感激你今天的決定的。而且,我相信,你很快就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我會期待那一天的。」容成暄凝視著她,一字一句說著。
他如今最想要的,就是她。
「時間緊迫,那就請王爺現在替我安排吧。」方顏藉著話題適時的避開了他眸中的柔情。
對於她的迴避,容成暄雖然微微有些失落,不過,他有耐心等。
正要轉身出門,他忽有想到了什麼,停下身來,問道:「你還會回昀王府嗎?」
方顏知道他問這話的意圖,不由衝他神秘一笑,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明天?容成暄心中微震,明天就是初八,皇上冊立太子的日子,和這有什麼關係嗎?
不過,他既已選擇信任她,那就由著她去吧。
他將一顆心給她,希望她也終不負他才是。
一直以來,容成瑾對於自己的人脈能力從未產生過懷疑。然而,這一次,在尋找方顏這件事上,卻讓他深深的嘗到了「挫折」二字。
他的人幾乎是翻遍了整個京城所有她可能藏身的地方,追查範圍甚至延伸到了城外百里,卻一無所獲。
一開始的憤怒經過這幾天已漸漸沉甸下來,夜深的時候,他也曾細想遇見她後的點點滴滴,才赫然發現,他對她,的確是過份了些。
或許,是因為她太過強悍,也或許是她一而再表現出來的強韌,更或許,是他心中那份積壓的恨意使然,讓他覺得,那些傷害對她來說都不算什麼。
卻忘了,她終歸只是個女人。
她只是他手中的棋子,按說,他怎麼對她,都不為過。可不知為何,這些天來,他腦子裡回想得更多的,全是她的笑,她的傷,她一次又一次的妥協。
原來,她也曾經對他交付過信任。
他卻從來不曾在意過。
明天便是初八,今天反倒是清閒了些許。
眼見著天色漸晚,容成瑾再度牽馬出門,正欲再去街道上親自尋找,忽然,一種強烈被注視的感覺自背後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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