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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賭注 文 / 七秀

    明玉珂何等聰明,自然是聽懂了她的話外之音,卻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依舊是那麼淡然從容,道:「既然方姐姐這麼說,那麼,為求公平,咱們不如就讓掌櫃的來評評理,看看這件衣服到底應該屬於誰,如何?」

    在這種僵持的狀態下,這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方顏正也要找那掌櫃,當即便應道:「就這麼辦吧。」

    其實,早在兩人爭執這件衣服時,便已有精明的丫頭去通知掌櫃了,不消片刻,一個四十來歲微微發福的中年男子匆匆上樓來。

    「不知兩位貴客駕到,多有怠慢,還請多多包涵。」掌櫃的一來便鞠躬作揖的賠禮,又連連叫夥計上茶。

    「張掌櫃,我家小姐可是你這兒的老主顧了,你這次這麼做是什麼意思?這邊遣人傳了話讓我們來挑衣服,那邊卻又將衣服掛出來賣。如今倒好,你來說說,衣服只此一件,你是打算賣給誰呀?」

    不等張掌櫃多說,月兒已先聲奪人,開口就是一頓質問。

    張掌櫃一臉尷尬,額際幾乎快冒出冷汗來。剛才來叫他的夥計已經跟他說了方顏的身份,如今,整個京城誰不知道昀王府的王妃和尚未過門的明家小姐不和?

    雖說方顏沒有身份背景,但好歹現在也是准王妃的身份,明家更不用說,相府門第,過不了多久也是昀王府的另一個女主人。

    這兩個人,不管哪一方他都得罪不得。

    「二位請先坐下喝茶,容敝人解釋一下。」張掌櫃示意兩人先在一旁歇息落座。

    恰好夥計端了茶水上來,方顏和明玉珂對視了一眼,兩人很有默契的坐了下來,倒看他要怎麼說。

    張掌櫃見狀,抹了把汗,親自替兩人把茶水奉上,這才道:「明小姐這些年來對我們雲錦莊的關照張某都銘記在心裡,昀王妃您是初次光臨,張某更是希望能夠令您滿意。二位對張某而言都是最尊貴的賓客,張某就算再愚鈍,也絕不會做這種得罪貴賓的事。要怪就怪我沒有事先跟二位說清楚,其實,這件衣服是不賣的。」

    合著這麼半天,他就想出這麼破的一個借口來嗎?方顏不禁冷然,道:「老闆,你拿我們尋開心是吧?不賣你還掛出來,還要價一千二百兩。怎麼,是故意用這價錢讓人『知難而退』嗎?」

    「豈敢豈敢。」張掌櫃連忙搖頭。

    明玉珂到底是老顧客,在這方面比方顏要瞭解得多,只挑了挑眉,道:「怎麼,莫非這次眉鶯師傅又開出了什麼條件?」

    張掌櫃點了點頭,向方顏解釋道:「王妃娘娘有所不知,眉鶯師傅親手做的衣裳極為難求,為此,她也經常會提一些特殊的要求,這是為了避免客人們因爭搶而引發衝突。」

    花錢都未必買得到,看來這眉鶯師傅算是這個時空的頂級服裝設計師級別了。方顏不禁也有些好奇了,道:「那就說說她的條件吧。」

    「這次的條件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眉鶯師傅說了,若有人能說出這衣服上繡的花的名字,以及這花的功效作用,那麼,這件衣服就免費送給她。當然,實在答不出來也沒關係,可以先付一千二百兩,由眉鶯師傅手下的幾位繡娘照著樣子重做一件。不過,那約摸得等上三個月之後了。」張掌櫃一字一句,說得很是詳細。

    賣個衣服還能賣得這麼拽的,方顏倒沒見過幾個。不過,她素來就喜歡有點難度和挑戰性的東西。

    抬頭看明玉珂,從她的神情裡,方顏看出她也並不認得那花的品種。看來,接下來就看誰先能查找到答案了。

    「二位貴客如果有了答案,可以隨時托人給張某帶個口信,如果眉鶯師傅確認了你們的答案正確,介時,張某一定親自將衣物送至府上。不過,在這之前,這衣裳還得先掛在店裡,還請二位見諒。」

    方顏微一挑眉,道:「這麼說,連張掌櫃也不知道答案嘍?」

    張掌櫃很是慎重,道:「這是當然,每次的條件標準都是由眉鶯師傅親自鑒定,這也是為了公平起見。」

    「如此倒是不傷和氣。」明玉珂笑著看向方顏,道:「看來方姐姐也是打算參與解題了,不知方姐姐有沒有興趣和我打個賭?」

    方顏心頭隱約感覺到什麼,卻還是不露聲色,問道:「你想賭什麼?」

    明玉珂凝視她,道:「當然是賭誰最終能贏得這件衣裳。」

    「賭注呢?」方顏知道這才是重點。

    明玉珂眸中一片神秘,上前兩步,傾身貼近她耳側,用只有她才能聽到的聲音道:「容成瑾。」

    她說賭注是容成瑾?方顏側眸看向她,道:「怎麼說?」

    明玉珂繼續耳語,道:「容成瑾真正的妻子只能有一個,不是嗎?」

    說著,與她分離開來,一臉若無其事的淺笑道:「如何?方姐姐願不願意和我賭上一把?」

    其實,方顏在這件事上很不佔優勢。因為畢竟不是這個時空的人,也不像明玉珂擁有龐大的家族人脈,所以,她的勝算幾乎是微乎其微。

    不過,如果連對方的挑戰都不敢應接就認輸的話,那也太慫了。

    「既然明姑娘有此雅興,那咱們就賭一把吧。」

    「一言為定。」明玉珂說完便站起身來,道:「方姐姐,我先走一步了,祝你好運。」

    張掌櫃連忙欠身道:「明姑娘,我送送您。」

    「不必了,你還是好生招待我方姐姐吧。」明玉珂連頭也沒有回,便下樓去。

    原本還在一旁遠遠看熱鬧的那位表小姐這下終於回過神來,也顧不得她那些小夥伴了,忙追了上去。

    方顏本就不是為買衣服而來的,見該散的都散了,也起身來要走。

    「王妃娘娘不喝杯熱茶再走嗎?」張掌櫃盛情挽留。

    「獨飲無趣,這茶不喝也罷。」方顏趁著下樓之際,低聲說道:「明日下午我會再來,希望介時能遇著個可以一同品茶敘舊之人。」

    她說得雖然很含蓄,不過,容成暄既然說她有事就可以上這兒來找他,應該事先便有過打點交待,那麼,張掌櫃應該能聽出她的話外之音來。

    果然,張掌櫃只是微微一怔後,忙應道:「在下明白了,明日一定備好佳茗恭候。」

    見此,方顏也不再停留,逕直走向門外那輛早已久候的馬車。

    回到王府,方顏第一件事便是讓人找來了彩墨,循著記憶,將先前那裙腳上繡的花朵描繪下來。

    「主子,您畫得真不錯,這是什麼花,好漂亮呀。」兩個丫頭顯然沒有料到方顏畫工還不錯,在一旁看得讚不絕口。

    其實,方顏只學過一點水墨畫皮毛,不過,她在這方面似乎還頗有天份。

    只是,眼下她的注意力卻全在畫上。

    之前就莫名的覺得這花看著親切,現在細看下來,更是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可是,一向自詡過目不忘的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也對,因為對製毒解毒感興趣的緣故,她平素裡沒事就會研究些花花草草的,興許不經意間曾見過這種花。

    想到跟明玉珂的打賭,她可不想就這麼輸給了她。當然,她並不覺得這是因為她對容成瑾有了什麼不該有的情愫,而是,她要擁有對這個男人全部的掌控權。

    對,就是這樣,這也是她當初非要嫁給他的原因。

    方顏這麼在心裡告訴著自己。

    可眼下,要怎麼贏這場賭注呢?明玉珂這會一定已經在竭盡全力打探消息了,自己這邊卻還是一籌莫展。

    正尋思著,突聽守在門外的丫環喚了一聲:「王爺。」

    「主子,王爺來了。」香茗和漱玉立刻反應過來,忙提醒還在執筆沉思的方顏。

    容成瑾?方顏抬頭,恰好看到門口處那一身雲白錦服的男子緩步踱入。

    他來幹什麼?

    正自疑惑,香茗漱玉已欠身行禮,「王爺萬福。」

    想到昨晚的事,方顏仍有些許不自在,放下畫筆,上前一步,卻沒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容成瑾俊顏微肅,淡淡道:「你們都下去吧,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進來。」

    「是。」香茗漱玉只道兩人是要「二人世界」一下,應得很是歡喜,腳下更是輕快,不消片刻便出了屋子,順手帶上了房門。

    不光是她們,便是方顏,幾乎也要誤以為他又要「欲行不軌」。

    不過,抬頭看向他時,他目光中難得一見的清冷卻立刻改變了她的想法。

    「你都在我屋裡做了什麼?」容成瑾不等她猜測下去,開口問著。

    語氣裡聽不出半絲喜怒,卻隱隱透出一絲讓人窒息的危險。

    他這麼快就發現了?方顏心虛的繃以繃身子,但隨即又冷靜下來,往一旁的椅子裡悠閒的坐下,道:「難道不該是你在你的屋子裡對我做了什麼嗎?」

    「還想跟本王裝傻?」容成瑾微微瞇了瞇眸子,走近她,道:「在本王生氣之前,你最好是乖乖把東西交出來。」

    他果然是發現了。

    她明明把現場收拾得很乾淨的,他不可能那麼輕易發現她搜過他屋子的痕跡。難不成,他每天都要看一回那鏈子?

    想歸想,方顏卻沒把他的威脅放在眼裡,絲毫沒有懼意的迎視上他,一臉無辜道:「王爺說的東西指的是什麼?」

    她還裝?容成瑾眉心一冷,抬手一把箍住了她下巴,道:「那條手鏈,別說不是你拿的,交出來。」

    他下手真重,方顏只覺自己下巴都快要被他捏碎了,卻暗自隱忍著,一臉不在意的道:「不就是一條手鏈嗎?我看著還算喜歡,剛好能遮我手腕上的傷疤,你就當是送給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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