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能像孔家莊,虎狼變作貓狗,當年那樣的人物只能跪在旁人面前哭饒,連老婆孩子都要拿出來換自己的性命,我們不能懈怠,孔家莊孔老虎就是前車之鑒「王兆靖抬高聲音說道,不知不覺的他有些焦急。 趙進深吸了一口氣,從座位上站起,走了幾步,重重一拳砸在門框上,斬釘截鐵的說道:」不能停,不能懈怠,不能等,趙字營要不停的戰鬥,要不停的勝利「
王兆靖和陳晃對視了一眼,王兆靖舉步向門外走去,開口說道:「大哥定下方略,兄弟們就去做,大哥這邊總不會有錯,小弟這邊也有幾個謀劃,到時說給大哥聽。」
走出門口,王兆靖轉身回頭,壓低聲音問道:「剛才大香和石頭說得精彩,連小弟都動心了,大哥怎麼想?」
「我建趙字營,是為了讓大伙活的好些,是為了保境安民。「趙進肅然說道。
王兆靖笑了笑,抱拳告辭,還沒轉身的時候又問道:」大哥若是說真話呢
趙進沉默了會,用更低的聲音說道:」時候未到,實力不足,只能看,只能等,莫要說做,說都要少說。「
王兆靖臉上笑意更盛,抱拳說道:」小弟雖說有功名在身,不過殺人見血的事情做了太多,手上甚至還有番子的人頭,就算想要脫開也沒辦法了,大哥想怎麼做,小弟都當竭力景從。「」話說的這樣明白,反而無趣,快走,快走「趙進猛揮手趕人,王兆靖笑著又是一揖,自顧自去了。
不知道為何,剛才和王兆靖一番彆扭的對答,倒是讓趙進心情好了不少,轉身回屋,陳晃依舊面色嚴峻,低聲問道:「接下來我們和誰去打?我們現在太大了,稍把握不好分寸就會招致大變,到時候就算準備不好,也得徹底動手
「敵人總是有的」趙進咧嘴笑了下。
親衛隊第一連一直在不遠處等候,等劉勇調來的十幾個人手過來後,百餘人匯合,朝著客棧那邊而去。
吉香臉色不怎麼好,趙進和兄弟們一直是笑嘻嘻的,可這次在屋子裡卻幾次嚴厲,而且這嚴厲都是施加了吉香的身上,吉香感覺到很委屈,自己說得沒有錯,大哥的那些解釋分明有一點強詞奪理。
可跟大哥是沒辦法爭的,只能服從,心裡有怨氣有火氣,也只能發在別人身上了。
「甲號院和乙號院還有三號房住著的人,全部堵住嘴捆起來,如有反抗格殺勿論,不聽我們安排的,格殺勿論」吉香對第一連下了命令。
趙字營對何家莊內以及周圍的鹽市和集市一直很節制,常備駐守的連隊平時並不離開駐地,巡邏保衛的是拿著木棍的丁壯,這些人大都沒受過專門的訓練,看著也不怎麼嚇人,這是為了讓商人們安心做生意。
所以吉香領著一個連的家丁過來,並且殺氣騰騰的進入客棧,上上下下都驚動了,連不相於的人都派自家人過來張望,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火大歸火大,吉香做事還是有章法的很,家丁們並沒有硬闖,因為聽劉勇手底下的江湖人講過,官差死鬥惡戰未必是好手,但在室內方寸地的爭鬥廝殺上都有些真本事,貿然衝進去很容易出問題。
親衛隊第一連是整個趙字營裝備最好的隊伍,全員披掛鐵甲,長矛大刀,吉香還從弓隊調了十個人跟隨。
「裡面的人聽著,二十個數之內,乖乖抱頭出來,二十個數之後,所有在房內的人格殺勿論」家丁們扯著嗓門大喊道。
話一喊出,能清楚的聽到裡面慌亂和騷動,雖然此時已經天黑,可親衛對第一連都是拿著火把,把外面照的通明,從屋內門縫向外看,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甲冑和兵器都在反射著寒光。
「別別動手,這就出來,一切都是好說,各位大爺,我們都是良民百姓啊」沒過多久,從房內就傳出了急切的哀告。
「我們是良民,絕不是作奸犯科的」那邊喊出來,這邊也跟著吆喝。
「馬上出來」另一處說話的聲音都在抖了。
扣著面甲,手提長刀的吉香本來已經準備動手,聽到這毫無骨氣的求饒聲卻是一愣,轉頭對劉勇說道:「這幫番子也太孬種了些,最起碼也要喊自己是官差」」你以為他們是什麼貨色,已經足足三天沒出房門了,每天就是喝酒睡覺,聽暗哨講,他們嚇得不敢出來,只等著後天走,到時候和他們的上峰去講,說自己探察完畢。「劉勇同樣不屑的回答。
儘管裡面求饒不停,可外面還是開始大聲數數,數到五的時候,已經有一間院子開了門,裡面連滾帶爬的出來四五個漢子,跪在地上只是不出聲,數到十的時候,另一處的院子也是打開,裡面三個人拖著一個人踉蹌著出來,距離他們近的都是禁不住皺眉,渾身酒臭,讓人作嘔。
第三處一直沒動靜,數到十五的時候,吉香就揮手讓人上前,幾名家丁抬著一根撞木,吆喝著直接把院門撞開,直衝而入,卻在後院那邊看到了人,這個獨院的院牆靠著外面,也難怪起了逃跑的心思。
看著趙字營的家丁衝進來,一個還沒來得及上牆的罵了句「這還沒到二十」,然後於脆利索的跪地,有個剛趴在牆上還沒來得及翻牆的,被跟在後面的弓手一箭釘在了大腿上,慘叫著從牆上摔下,一邊殺豬也似的喊疼,一邊死命求饒。
這一處還差一個人,說已經翻牆跑了,等家丁們壓著人撤出去的時候,卻看到兩名騎馬的韃子騎手拖著一個人正在過來,那人被繩套捆住,在地上掙扎扭動不停,可根本抵不過馬力,就那麼被拖拽著前行。
吉香本以為會有一次出氣的廝殺,卻沒想到這般兒戲,那焦躁和煩躁的心思非但沒有去,反倒更加憤怒。
「他不願意被馬拽著,就把他那條腿砍下來」吉香大喝說道。
邊上一名家丁領命,抽出刀就是走了過去,被馬匹拽過來的那個聽到這個,立刻不喊疼了,只在那裡吆喝著說道:「老爺,小的有要事稟報,那個帶氈帽穿羊皮襖的,臉上有個銅錢疤,那個和小的就是一夥,他喬裝改扮,只有小的知道,就是那個就是那個」
此時倒是算得上奇峰突起,外面圍觀的一個漢子怒罵一聲,轉頭就要跑,跑了兩步卻是停住,高舉著雙手直接跪在了地上,在那裡大喊道:「小的什麼也沒於,這幾天就一直在集市上轉悠。「
事情到這一步,劉勇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本以為對方所有動向都逃不過自家觀察,沒曾想還有這麼個暗樁在。」所有人都堵上嘴,捆住帶走「吉香沒好氣的命令道,這次抓捕就好像是一場兒戲。」不知道那裡來的歹人?「」這幫殺才是失心瘋了嗎?居然來趙字營的地盤折騰。「
圍觀的客商們七嘴八舌眾口一詞的都在說這伙被抓的人找死,卻沒人知道這一夥貪生怕死的猥瑣之輩,卻是南京錦衣衛千戶出來的番子。
換在別處,這些番子們早就要喊出自己的身份,可在這邊卻始終閉口不提,原因無他,他們被殺氣騰騰的趙字營嚇壞了,何家莊的嚴密佈置已經把他們嚇了一跳,再看看凶神惡煞說射箭就射箭的家丁們,這伙番子下意識的覺得,自己報出身份來,這無法無天的趙字營眾人非但不會被嚇住,反而會立刻痛下殺手。
等各個被捆起來堵住嘴,想要喊出身份,想要大喊求救,已經沒機會出聲了。
抓住之後倒是沒有用馬拖著走,找了輛大車裝著,這些番子在這幾天也多少轉悠查訪,對何家莊的規制頗為清楚,看著又不像是去營盤,又不像是去州城,難不成找個荒郊野地宰了埋了。
想到這個,番子們都是恐懼異常,可又被捆紮的結實,就在大車上極為難看的扭動不停。
家丁們打著火把走在前面,吉香和劉勇騎馬跟在後面,番子們從頭到尾的醜態都是落入他們眼中。
吉香左右看看,滿臉不屑的低聲說道:」看看這些雜碎,咱們營裡的家丁一個打他們三個,咱們家丁湊齊十個,這些雜碎一百個也殺於淨了,咱們趙字營有多少人,大哥也小太小心了。「」大哥說怎麼辦就怎麼辦你急個什麼」劉勇看著前方,面無表情的說道,語氣卻很嚴厲。
吉香滿臉的不服氣,又是左右看看,咬牙低聲說道:」大哥比咱們大不了多少,心性卻跟老漢差不多,現在這東西南北哪有能擋住咱們的,真要做起來
劉勇在馬上轉頭看過來,神色冷厲異常,儘管劉勇在兄弟們裡排行最末,私下裡吉香也是把劉勇當成弟弟看,加上吉香領兵帶隊,而劉勇做的是隱秘之事,平時人前人後更像個跟班管事,大家相處起來,吉香難免有些居高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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