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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二十二章 瘋了嗎 文 / 特別白

    他們這邊關上門,卻有快馬從徐州西門疾馳而出,朝著何家莊方向而去。

    城內三教九流的龍頭尤振榮,先是急匆匆去了捕房那邊,然後又是急忙回去,各處忙碌成一團,當然,在普通百姓眼裡,徐州和往日沒什麼不同。

    只是城內該知道錦衣衛來的人,在一個時辰之內已經全部知道了。

    路上奔波辛苦,張建亭等四名番子簡單洗漱,然後各自去休息,起來時候,看著外面天色已經快黑了,出去吆喝夥計送進火燭,伺候著點上,說酒席和女人馬上就到。

    等那夥計出去,一個身材略瘦削些的冷笑說道:「這徐州還真是沒王法的地界,咱們兄弟來這邊這麼久,居然沒個上門拜見的,好大膽子,好大臉面!」

    錦衣衛到某地辦案,肯定是某地上下震動驚恐,方方面面的人或者怕牽扯到自己,或者想要把對手構陷進去,往往番子到達的消息一傳開,登門拜訪送禮,討好談判的人就會踏破門檻。

    可這徐州地面上卻很古怪,自家在城門處鬧出那麼大的動靜,按說整個徐州城內都傳遍了,到現在卻沒有人上門來。

    「上面吩咐了,說知道這地面上知道咱們來過就成。」張建亭說道。

    有一人惡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咬牙說道:「這趟差事辦完,直接找幾個大戶抓了,不訛得他哭,就算老子手軟!」

    這時外面有人通報說道:「幾位老爺,你們叫的席面來了。」

    「先等著!」張建亭吆喝了聲,然後對幾名不解的同伴說道:「你們知道這徐州地面上最大的大戶是誰?」

    幾個人搖頭,還有人笑罵說道:」這地面上還能有什麼大戶嗎?」

    眾人都是哄笑,張建亭笑著說道:「徐州有個大戶名叫趙進,是衛所出身的,他手裡有大酒坊,那漢井名酒就是這酒坊出的,據說這人還把持著私鹽,馮家就在他頭上吃得癟……」

    說道這裡,立刻有人驚呼著反應過來:「這人我聽說過,還以為是十六樓那些說書先生的故事,敢情是真的?「」酒坊、私鹽,更別說這徐州八成的好地都是他一家的,細想想,怎麼也得有個十萬兩的油水,恐怕還不止!「張建亭說道。

    聽到」十萬兩「這個數目,其餘三人的呼吸都粗重起來,一人開口問道:」張頭,咱們來這邊是為了這個趙進?不是說要追查韓松和嚴少安那兩個嗎?「

    張建亭嘿嘿笑了幾聲,故作神秘的壓低聲音解釋說道:「你們想啊,韓松和嚴少安兩個出外差小一年沒回,為啥沒回,還不是在這個趙進身上敲到了一大筆銀子,不願意交回去,去什麼地方快活了,現在南京幾位大爺都知道這肥羊了,憑什麼不下去斬一刀。」

    幾個人眼睛都有些發紅,邊聽邊點頭,有人突然說道:」這種事咱們能撈到什麼好處嗎?馬閻王那個可是眼裡不揉沙子的,也就賺個辛苦錢。「

    「可馬閻王從不虧待做事的人,這次的事情,咱們最少能落八千兩!「張建亭信誓旦旦的說道。

    大家都不是傻子,話說到這個地步,也能琢磨出些事情了,沒等大家問,張建亭自己就說道:「不滿大伙,這次的差事是胡大爺交待的,可臨走前,馬都堂還把我叫到跟前吩咐了幾句,他老人家既然都這麼說了,咱們還有什麼不信的。」

    其餘三人嘩然,一人興奮的拍了下床板,抬高聲音又急忙壓低:「張頭你不早說,馬閻不,馬都堂那人做事最念著咱們下面,肯定不會虧待。」

    「我要早說,那不是什麼人都知道了,分銀子的事情總要少幾個才好。」張建亭調侃說完,大家哄笑。

    不過興奮的勁頭一過,馬上有人提出疑慮:「張頭,這麼大個差事就咱們四個來辦?別是個坑啊,馬都堂可不是咱們南京本地出身的。」

    張建亭哼了聲說道:「怎麼會是坑,你以為就咱們四個嗎?住店的時候我去了馬廄,看到那邊的暗記了,後千戶也有個小旗來到,他們是喬裝打扮成商戶,前天從這邊走的,估摸著該到趙進那什麼莊了,裡應外合,咱們這麼多精銳,還搞不定一個鄉下土棍?」

    這次大家都是放心了,有人嘿嘿笑著說道:「反正把韓松和嚴少安的事情朝著趙進身上引,不死也讓他掉一層皮下來,謀殺天子親衛,能配得上這樣的罪過,他這輩子也不冤屈了。「」也未必是死路一條,真拿出大筆的銀子來,還有活路走。「

    大家又是哄笑,張建亭笑著點點頭,又是說道:「大家知道了這個事情,但做的時候也得有個分寸,聽說這趙進背後有個京師的御史撐腰。」

    「御史?」有人反問了句,哄笑的更加大聲。

    「這等酸子也就是唬弄下他們自己,咱們可不服管,南鎮撫司可不理會這伙酸子,萬歲爺更不理會。「大家都是說得信心滿滿。

    天底下只有錦衣衛內部的南鎮撫司,才有權力糾察懲治錦衣衛不法之事,甚至連東廠都不行,即便權勢壓過,可東廠做事的檔頭之流都是錦衣衛調過去的番子,彼此間都有默契,就算廠公這等大佬也要顧及下面辦差人的臉面,不會逼迫太緊,至於南京的錦衣衛,那又隔了一層,雖說等於是個被冷落的地方,可實際上也是個無法無天的所在。

    何況萬曆二十年以來,皇帝基本上不上朝了,連帶著奏折什麼的也沒有批復,甚至不願意和外朝的文官打交道,信用的只是內廷宦官和錦衣衛等少數幾處,這麼多年來,從未有人**錦衣衛成功過。

    雖說有些大佬他們得罪不起,可一個七品御史卻不在他們眼中,即便這人前途無量,連地方上巡撫和巡按都要顧忌,可錦衣衛卻不在乎,因為彼此之間根本掛不上,隔著幾層。

    越說越有把握,張建亭看著手下心氣變高,滿意的點點頭,開口說道:」差事明天辦,今晚咱們先好好快活一下。」

    隨著何家莊那邊的興旺,徐州城已經成了一潭死水,根本沒什麼波瀾泛起,在這樣死氣沉沉的安靜局面下,有錦衣衛來到,還是來這邊查案,立刻全城驚動,消息迅速的傳遍了各處。

    查知州童懷祖?這種無能無膽的州官,有什麼可查的,查參將周寶祿,這可是朝廷經制大將,想要動必須要有聖旨,這麼幾個便裝前來的錦衣衛能幹什麼。

    算來算去,大家都能想到錦衣衛的目標是誰,沒有意外的話,只怕就是這兩年內聲名鵲起,威風無限的趙進,進爺了。

    知州童懷祖再怎麼無能無膽,也算是這州城內的父母官,而且因為趙進包攬糧賦的緣故,手頭還算寬鬆,手裡有銀子,就可以用動人,消息也不算閉塞。

    從長隨嘴裡聽說錦衣衛的番子進城查案,乍一聽到這消息,童懷祖臉上血色全無,在那裡愣怔了半天之後,渾身發抖不停,虛汗一層層滲出來,好像打擺子著了風寒的模樣,嚇得長隨還以為他得了急病,大聲喊了兩句才把人喊過來。

    童懷祖清醒過來之後,也顧不上什麼氣度涵養,急忙吩咐人去喊王師爺,然後又喊著書僮去喊自家夫人。

    這長隨和書僮對官場也比平常人明白瞭解,聽到「錦衣衛」這三個字當然明白事情不好,他們自己都慌張了,生怕查童懷祖牽扯到自己,得了吩咐,急忙忙出去。

    沒曾想才跑出院子就被童懷祖扯著嗓子喊回來,知州好歹也是從五品的地方大員,難得這樣驚慌失措,不過一想和緹騎相關,也就沒什麼奇怪。

    可事情還是讓長隨和書僮嚇壞了,跑出來時候自家老爺臉色慘白,眼看就要昏倒在地,可現在卻滿臉喜色,就好像即將陞官發財一般,難不成被嚇得失心瘋了?更古怪的是,老爺還讓自己打酒去,又要吩咐廚子做幾個好菜,看來真的瘋了。

    大家連忙笑著答應,互相卻使眼色,先應承著,快些出去告訴夫人,趕快請郎中過來。

    其實不用他們去請,剛才童懷祖這扯著嗓子大喊,已經是把整個宅子都驚動了,還沒等長隨和書僮出去報信,童夫人就急忙趕了過來。

    「夫人,蒼天有眼,**,這大賊橫行徐州兩年,總算要遭到懲治了!」一見自家妻子,童懷祖禁不住激動說道。

    老夫老妻這麼多年,自然知道自家丈夫瘋不瘋,而且童夫人也猜到了童懷祖說得是什麼,不光是童夫人猜到,長隨和書僮也大概猜到。

    下人退下,童懷祖高興的臉上發光,激動得在院子裡走來走去,邊走邊說道:「朝廷終究記得徐州,那大賊作惡纍纍,終於到了報應的時候,到時到時徐州又是朗朗乾坤!」

    「不行,那酒坊乃是徐州特產,不能敗壞了,本官要提前做個安排」。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創世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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