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娘『撲哧』笑了,「田大牛,你這人真是能睜眼說瞎話,打招呼有你這樣帶著這麼多人過來的?還是你想說這些人也都是跟你過來打招呼的?俺可不記得俺認識他們啊。」
田大牛被眉娘笑的魂兒都要飄走了,滿眼都是眉娘含笑的俏模樣,心裡那點氣一點點就被壓下去。
等眉娘說完,田大牛也跟著笑起來,「妹子果然是聰明人,既然被妹子看出來了,俺田大牛也不妨直說了,俺就是來打你們主意的,若是識趣,留下車子和裡面的糧,妹子跟俺走,俺就放過你家裡的人,若是不識趣……」
不等田大牛說完,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就架在他脖子上,不知什麼時候晃到他身後的江楚夜用酷熱之中也能冰的人打顫的聲音問道:「不識趣……如何?」
田大牛嚇的一抖,臉刷下就白了,不由得叫了聲:「娘唉……」
江楚夜皺皺眉,月娘『咯咯』地笑,「楚夜哥哥啥時候成你娘了?」
大部分田大牛帶來的人見對方動了刀子都嚇的想往後躲,只有幾個沒心沒肺的也跟著笑。
眉娘也掩著嘴笑,「田大牛,你這人真是說大話不怕閃了舌頭,就你這兩下子還想出來打劫?打劫也是個技術活,你能有點技術含量不?」
田大牛抖啊抖,眉娘的話她聽的不太懂,可他知道江楚夜手上的刀子只要稍稍用那麼一點力,他的脖子就得沒了。
那刀架在他脖子上,壓的他肩頭沉甸甸的,感覺著份量就是不輕,刀刃透著森森冷氣,不必懷疑它的鋒利。
田大牛強擠出一個笑臉,「兄……兄弟……刀子……無眼,你可……可……可……拿穩了。」
「說!不識趣……如何?不然……」江楚夜手上的刀就在田大牛脖子上貼著那層薄薄的皮來回拉起了鋸,田大牛一動不敢動,就怕不小心再蹭刀刃上。
田大牛抖的更歡,「別……別,兄弟,你就當俺放屁還不成嗎?俺錯了,就是跟妹子開個玩笑。」
江楚夜冷笑,「兄弟?你也配!」
田大牛甩了自己一個耳光,「俺不配,俺嘴賤,兄……不,大爺,你就把小的當屁放了吧。」
江楚夜滿意地把刀收回,繞到田大牛身前,順便不忘在田大牛的脖子上留下一個不大不小,卻絕對流血流到很憔悴的口子。
照著田大牛的肚子一腳踹上去,「滾!」
田大牛就倒坐著飛出去,那些在他身後跟來打劫的一見田大牛飛了,紛紛讓出一條路來,田大牛直飛出去三丈多遠才算落了地,五臟六腑都擰在一起似地疼。
那些見田大牛被人一招就飛了,自認沒有田大牛的狠勁,摸摸鼻子灰溜溜地走了。
人多咋地?人家手上有刀,就那把刀掄誰身上誰難受,就算自己這邊仗著人刀最終把人留下,可怎麼也得給人家留下幾具屍體,誰都是一條命,都不想做被留下那個,不跑還等什麼?
江楚夜把刀收回,別看在田大牛身上見了血,刀身上還是乾乾淨淨,一點血的痕跡都不見,好刀果然是好刀啊,可惜不能上陣殺敵,就田大牛這種貨色,給他來個百八十個還不夠祭刀的呢。
眼見沒人攔路了,眾人趕著馬車就準備走,正在這時,由城門裡跑出一隊人馬,領頭馬上的人是個沒見過的中年文官,旁邊馬上的正是裴君海。
裴君海在馬上又是擠眉又是弄眼,看的眾人云裡霧裡,不明白這是鬧的哪出,不過看樣子,那中年文官應該就是新安城的城守了,只是不知他突然出城是為何。
中年文官見到眾人時先是愣了下,之後催馬過來,在馬車上看了半天也沒看出這些人哪個像是被溫揚高看的人。
雖然比起此時的難民來說,這些人都太過乾淨,一個個紅光滿面看著就是過的不錯,可大多數人的氣質也是相當純樸,說白了就是土裡土氣的鄉下人。
當目光落在江大伯面上時,江大伯刻意垂下頭,中年文官又不認得他,也沒想江大伯的身份說出來絕對會讓他從馬上掉下去。
江楚夜有些氣質,可人太年輕,而且江楚夜看起來冷冰冰的不似好溝通的人,最後朝看起來年紀最大的雲老大一抱拳,「下官新安城守梅玖,有禮了。」
雲老大雖然在和隆記當過多年帳房,可和隆記只是丁古鎮上的一個米糧鋪子,平生見過最大的官也就是縣官,還是遠遠地瞄上一眼。
這一路上雖然也見過一些當官的,那也僅是見見,像城守這麼大的官可還是第一次見,還主動上來和他見禮,當時雲大伯就忐忑了。
趕忙在馬車裡慌慌張張向梅玖回了一禮,「有禮有禮。」
梅玖也沒把雲大伯看在眼裡,說實話他根本就沒看上這個鄉下人,出身書香世家的他,骨子裡根本就瞧不上窮苦大眾和那些只知耍刀弄槍的武人。
只是為官多年他自有一套為官的方法,即使再瞧不上一個人,他也能做必要時與之談笑風生。
而且,這次出來還是溫揚讓他出來攔人的,態度上自然會溫和了些。
笑笑,「老先生,不知你們出城意欲何為?」
雲老大跟著笑,「走走,走走,呵呵。」
梅玖又笑,「下官只當是招待不周,以至怠慢了貴客,貴客要離開新安城。」
雲老大也笑,卻不知道說什麼,他老實了一輩子最不擅長的就是說謊,人家梅玖說的也沒錯,他們是要離開新安城啊,可這時候也不好承認,一旦承認了就等於也承認了人家招待不周。
可是吧,他們有什麼值得城守大人親自招待的?還是人家城守對每一個城內居民都這樣熱情?
雲老大不知道說什麼好,旁邊的人有些是也不知道說什麼,有些是不想讓自己太顯眼被梅玖注意到,這樣一來就冷了場。
梅玖一點也不覺得他是被晾住了,朝身後的裴君海道:「君海啊,貴客進城,我等豈能怠慢,不如今日就由下官做東,請貴客到府裡一聚如何?」
裴君海只能連連稱好。
梅玖也不給眾人推拒的機會,命人趕了馬車進城。
即使再想逃,這時也不好說不去,於是,三輛馬車就被趕進了城守府。
比起墉城的墉王府,城守府就小的可憐了,比起城內其他的房子倒是要氣派很多,高大的圍牆都是後來加砌的,圍出一座大院落,裡面也按著不同風格又修建了假山涼亭花園,看起來倒是極雅致,可惜的是地方小了點。
梅玖引著眾人進府,裴君海在旁相陪,一路上梅玖為眾人介紹府內的建築及他讓人養下的花卉名草,可見是個喜好風雅之人。
而且,眉娘也看得出梅玖骨子裡也有那麼幾分真風雅,並不完全是表面上那種附庸風雅,畢竟一個一張嘴就是詩詞歌賦的人肚子裡也是有些容量的,至少眉娘就算把這些詩詞歌賦都記熟在腦子裡也未必一張嘴就能背出最恰當的。
眾人隨梅玖在城守府轉了一圈,府裡的雅景名卉倒是把一群沒見過什麼大世面的人給震驚的一驚一乍,這裡面就包括雲老大兩口子,雲老三兩口子和月娘二丫。
至於其他的人嘛……江家父子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就是皇宮也是常出常入,小小的城主府還不在眼裡。
蘇煥宇,崇志鏡同上,就是他們家裡的府邸也比城主府氣派啊,梅玖這富炫的很不上道。
眉娘呢?雖然沒怎麼逛過古代官員的府邸,地震前的墉王府也住過一晚,比梅玖的城主府不知要好看多少倍。
再說前世像故宮啊,蘇州園林一般的景區也去過不少,梅玖的府再漂亮也就這麼大點,大部分還都是她打印出來的房子,最多就是哪裡看著好回去再造了擺空間裡當擺設好了。
梅玖邊介紹邊看眾人的反應,真是讓他即滿足又失落。
他帶眾人游府一方面是等著那邊整治酒席,一方面也是想讓這些鄉巴佬看看他府裡的氣派,想不到竟然只鎮驚住幾個。
當然,那些沒什麼反應的表情在他看來就是不識貨啊,根本就不明白他的府邸真正的好,這裡面的花花草草可都是他在建安城時就讓人精心伺弄出來的珍品,就是最旱的那段時間也沒讓它們受了丁點委屈。
直到建安城震塌之後,他也是讓人千辛萬苦才把這些花草救活,等搬到新安城時更是一點點都給帶了來,在新府邸裡紮下根,做了這麼多他容易嗎?
裴君海跟在梅玖身後直想翻白眼,他這個同僚吧相處起來倒沒太難,可就是虛榮心太勝,還有些酸腐之氣。
可他想顯擺也得分人啊,人家這幾位裡面可是有真正的大人物,不都是沒見識的鄉巴佬,那府裡比你這小小的城主府可要大了幾倍,府裡的物件哪個不是珍品中的珍品?
有心提醒又怕說多了洩露江家父子的身份,只能在旁憋著笑,想著梅玖這丑出的,若是將來有一天知道江家父子的身份,會不會後悔的拿腦袋撞牆。
直到有下人來稟報酒宴準備好,是否可以開席,梅玖才大手一揮,「諸位若有興致宴席過後下官會派人帶領諸位繼續游府,請隨下官就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