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眉娘考慮到現實情況,並沒有讓二丫加工那種正常的棉被,她選擇了上邊寬下邊窄,直接將頭也包在裡面,睡覺時只露出臉的睡袋樣式,這樣人鑽在裡面睡覺時也就占一人多點的地方,又有鋪的又有蓋的,即方便又節省空間,還夠保暖。
空間的土地種棉花產量也是相當高,每畝地產了一千多斤,一百畝地就是十萬斤的收成,一隻睡袋用棉五斤左右差不多,眉娘為了防涼,硬是在下面又給加了五斤,這樣一隻睡袋就有十斤重。
十萬斤棉花可做一萬隻睡袋,二丫三天時間製作完成,下一批的棉花也就收上來,二丫再繼續製作。
整整又做了十天,當第一場雪下來的時候,倉庫裡的睡袋已經有了四萬隻,江楚夜拿給施海讓他發放下去,足夠鎮上所有人用了。
同時送去的還有大批的稻草,用來鋪在睡袋下面防涼防潮。
小鎮周邊的地窖也在前幾日挖好,難民們陸續都搬了進去,只是一直沒有鋪蓋,大部分人用的都是從前逃難時帶在身邊的破被,根本就不怎麼保暖,大多時候都是很多人擠在一起互相取暖。
也幸好之前江楚夜有拿用空間水稀釋過的特效藥放在賑災的粥裡,難民們才熬了過來。
這些稻草和睡袋發放下來時,難民們很多人都激動的哭了,雖然睡袋樣式怪了些,可真是保暖的好東西啊,比從前家裡蓋的棉被可要強的多。
接下來再收穫的棉花就都讓二丫做成顏色樣式都統一的棉衣,又經過十天左右,棉衣也發放下去。
小鎮的這個冬天似乎終於不用凍死人了。
蘇煥曦也參與了發放棉衣睡袋的工作,看著這些東西造型很奇特,又確實很有用,蘇煥曦看施海的眼神也變了,總是若有所思。
被他異樣的眼光盯的久了,施海那樣的粗人都有所察,常常被他看的發毛,每當有他的地方,施海差不多是躲著走,幾次眉娘都看施海一個人自言自語什麼『鳳兒俺對不住你』『俺不喜歡男人』之類的話。
終於有一天,眉娘看不下去了,人家施海多好的人啊,蘇煥曦可不能欺負老實人,這事得和他談談,就算蘇煥曦有啥特殊癖好,施海不同意的情況下,她也得保證蘇煥曦別真對他進行實質性的騷擾。
至少不能讓施海有負罪心理,影響他和他心裡那個鳳兒的感情。
不過,那個鳳兒是哪位?不會是玉鳳那丫頭吧?若真是還隱藏的挺深。
當然,就算要和蘇煥曦談也得江楚夜這個做表哥的出面才好。
於是,瑞雪初晴的一個午後,幾人相約去賞雪兼燒烤。
帶齊了爐子及一切可用到的用具與食材,一行四人向鎮外出發,目標鎮外五里亭。
亭邊是一口井,上面厚厚一層冰雪,蘇煥曦鬧不明白,這大冷的天暖和的房子不待,幹嘛非要到這冰天雪地裡來受罪。
就算他在京城時,常常附庸風雅地跟一般紈褲們賞山賞水賞美人,也不會選一個冰疙瘩掉腦袋上能砸個包的時候。
更何況,賞山賞水都是借口,美人才是他們的目的,反觀這裡四個,個個都是美人,除了他自己,一個是表哥,一個是未來表嫂,剩下那個還是未來表嫂的堂兄,無論哪個都不是他消受得起的。
這樣的山水賞起來也沒了那種意境,再說到處都白茫茫的凍死個人,有啥好賞的呢?
但是,表嫂的話比聖旨還好用,他連個屁都不敢放。既然,表哥和表嫂堂兄都能配合著,他可不敢觸霉頭。
好吧,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他強大到幾乎無所不能的表哥大概……或許……有可能……不是被表嫂的美貌征服,而是被表嫂的拳頭打服。
血淋淋的教訓還如在眼前,他愣是在慢慢適應了五天之後,才驀然發覺他的頭上似乎有些不對勁,對著銅鏡端詳了半天,才從模糊的鏡面裡看到頭上……似乎……受過傷的痕跡。
問了表哥,被無視。
問了表嫂大哥,被鄙視。
問了表嫂……好吧,在表嫂斜視的小眼神裡他什麼也沒敢問出來。
雖然他認為這個傷的來源表嫂十成十脫不了干係,可他還是沒膽量為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來麻煩表嫂。
好在頭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看樣子也不會留下疤痕什麼的,多少還是讓他放了心。
為了免於舊傷之上再添新傷,蘇煥曦決定緊巴表哥不撒手。
終於,深一腳、淺一腳地在五里亭外紮了根,將東西都搬進亭子裡,雲軒動手生爐子,江楚夜負責將食材從食盒裡往外拿。
蘇煥曦穿著小紅棉褲,裹著小紅棉襖憑欄而坐,平日最多動動嘴的他,就不參與動手動腳的工作了。
再說就算他想參與,也得別人同意才成,畢竟吃的東西如今都挺珍貴,沒得浪費了讓他鍛煉破壞能力。
終於,火生好了,醃好的烤肉也都擺了出來,一樣樣地只等著架在火上烤的油汪汪,美滋美味了。
眉娘烤了塊牛肉遞給蘇煥曦,今天來的主要目的還是要開導這娃,雖說愛情沒國界,在真愛面前年齡也不是問題,甚至說男女也不是問題。
可一旦牽扯到身邊的人,眉娘還是想每個人都能正常地相愛到永遠。所以,對於蘇煥曦對施海的種種小心思,一定要扼殺在搖籃裡。
蘇煥曦接過烤肉吃的很香,還要注意烤肉滴下來的油不要滴在他新上身的小紅棉襖上。
為了保暖,如今幾人穿的衣服都是紡織生產線裡生產出來的棉衣棉褲。
棉衣是斜襟大襖,抿在身上用大帶一扎就成,棉褲也是抿襠棉褲,也是一抿再用腰帶一扎。
雖說樣式不那麼好看,在天寒地凍時卻是最保暖不過,穿著也滿輕快,不會太縛手縛腳,只是顏色上多有區別。
眉娘的是粉色小碎花的棉布料,雖說有些土氣,卻也俏皮可愛。
江楚夜和雲軒是藏青色的,同小鎮上的難民顏色相同,即耐髒又低調,師徒二人對顏色也沒太多要求,只要穿著舒服保暖就好。
蘇煥曦就不同了,一會兒嫌藏青色太醜,一會兒又嫌粉色碎花太土,白色嫌素,黑色嫌悶,最後眉娘一怒之下,直接為他選了曾經他最愛的紅色。
蘇煥曦想了想,還真就紅色更襯他的氣質,也就點頭同意了。
沒想到棉衣做出來味道就全變了,紅色的長衣華服被他穿出一種妖異的美,可這紅色的棉襖棉褲就完全不一樣。
穿上紅棉襖紅棉褲出來繞了一圈之後,雲軒當場笑噴了嘴裡的茶水,「蘇大公子,你這是要嫁到哪個村去?」
眉娘更是笑倒在江楚夜的懷裡,江楚夜抖抖嘴角,扔下一句:「別說……認識我。」
扶著笑的直不起腰的眉娘直接走人。
蘇煥曦低頭看看自己,一身的村妞氣息撲面而來,迎風招展,難得他還能自娛自樂地每日出去逛逛,完全不介意別人各種異樣的目光。
眉娘幾次想說給他換身顏色正常的,都被蘇煥曦拒絕了,看得出他還挺喜歡這身嫁衣似的棉襖棉褲,既然人家都不介意穿,他們也不介意他穿,大不了出門時分開走,丟的也是他自個兒的人。
只是這樣一來對於他的心理健康問題,眉娘更加覺得棘手了,只能讓江楚夜在談話的時候注意一下分寸。
眉娘又烤了幾塊肉,招呼著蘇煥曦多吃,之後不著痕跡地帶著雲軒到旁邊賞積雪的樹,留下表哥表弟兩人談心。
江楚夜悶著頭烤肉,蘇煥曦悶著頭吃肉,吃了一會兒,接收到眉娘的目光後,江楚夜才硬著頭皮開口:「表弟,你打算何時回京?」
蘇煥曦一口肉噎在喉嚨裡,「表哥要趕我走?」
江楚夜想搖頭,卻還是點頭,「京城裡……很多事,蘇家……只有……姨父……一人……主事,你……不小了,該為……姨父……分憂。」
蘇煥曦將肉狠狠地嚼碎,又狠狠地嚥下,賭氣似地說:「表哥都如此說了,明日我就回京。」
江楚夜點點頭,「這樣……最好!」
既能讓他遠離施海,又能讓他背負起他該擔的責任,自然是最好的,可一想到自小便喜歡無憂無慮生活的表弟,江楚夜還是歎口氣。
可這都是表弟的責任,他也不好多說。
蘇煥曦吃的急了,又被一口肉噎的眼淚汪汪,許久後,把肉嚥下去,吸了吸鼻子,「表哥,施海那人……」
江楚夜皺眉,「他的事……你不必……掛心。」
蘇煥曦愣了下,隨即笑道:「也是,就我一人愛亂想,他從前就對表哥忠心耿耿,他的事表哥又豈會不知?」
江楚夜眸光閃了閃,心裡卻有些亮堂,好似表弟對施海的事突然熱心起來,並不像眉娘所想的那般啊,於是,試探地問:「他的事?」
蘇煥曦呵呵笑道:「表哥又何必試探於我?不就是有些同國師一般的道法,或是有高人相助嘛,我告訴你哦,這在京城可不是新鮮事了。那國師還能憑空變出各種新鮮的菜和水果,天最旱的時候還能變出水呢,那水據說喝起來又甜又涼,可惜就是沒親口嘗過。」
「哪來的……國師?」江楚夜記得他同父親離開京城時可沒聽過國師,難道是近段時間才冒出來的,聽蘇煥曦說的這些,倒和眉娘的空間很像,不知道是不是相同的。
不過不管怎樣,既然已經有人高調地在京城扎根了,他做起事來也就不用那麼畏首畏尾,倒是可以更多地利用空間救人,至少墉城那邊就不能眼看著幾十萬人活活凍餓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