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喜娘的話成功地在眉娘心上留下一道名為猜忌的痕。
這幾日眉娘總是翻來覆去地想喜娘話裡幾個意思,可又覺得喜娘是故意這樣說給她聽,就是為了讓她自己先亂了陣腳。
可心裡總紮著這麼根刺又不是那麼回事,最後,眉娘決定去鎮上看看,你江楚夜不是不回來嘛,可沒誰說過不讓我去看你吧!
再說,自從有崇志鏡在空間裡辛勞地耕耘後,山上的稻米樹就多了上萬棵,聯邦科技出產的挖土機還真是好用,雖說只是鐵鍬大小,挖土的速度卻堪比眉娘前世的小型掘土機了,大大提高了山上的栽種速度,眉娘一口氣就買了十台。
若不是手上銀子不多,她恨不得就買一萬台算了。
可種植技術提高了,稻米樹種多了,倉庫裡收的稻米也積壓的多了,總不能就任它們一直這樣積壓下去?
既然江楚夜忙的沒時間回來,她為何不去找他呢?反正這段時間從鎮上傳回來的消息也是一切安好,鎮上的生活及治安都同他們回寶河村之前一樣。
前幾天她整理倉庫時無意中看到一沓銀票,是墉城時從蘇煥曦那裡敲詐來的,只是販賣機將銀票定義為假幣,她又找不到能兌換的地方,正好借這個機會去鎮上看看能不能找到兌換的銀號。
想好之後,同雲軒說了自己的想法,當然,她不會說她去鎮上找江楚夜的真正目的是驗證喜娘話裡的意思。
雲軒也在村裡閒的發慌,平日除了挨家幫著蓋房子也沒什麼事可做,山上那些來砍柴的也在那次之後消失。
偶爾有幾個上山也是偷偷摸摸地奔後山,只要那些人不在大肆砍伐臨近寶河村這面的山坡,村裡人也都睜一眼、閉一眼。
這年頭誰都不容易,他們總不能自己村裡人過的好了,就讓別人都凍死?
至於那些想來寶河村搗亂的倒真是一個沒有,雲軒做為村裡的大英雄,幾乎沒人再讓他去家裡蓋房子,都讓他只好顧好村子的安全就好。
甚至,不時有大姑娘小媳婦朝他暗送秋波,鬧的雲軒都不敢單獨出門,就怕被堵在哪個柴火垛子、小樹林的說不清楚。
自從見識了眉娘的空間後,雲軒滿心都想著做些大事情,像這種每天圍著田間地頭熱鍋台轉的日子讓他很有抱負不能伸展的遺憾。
兄妹倆一拍即合,向家裡撒了個謊,說江楚夜讓人傳話讓兄妹倆去鎮上一趟。
江楚夜走的時間久了些,原本就很讓人不放心,何況鎮子裡也很安全,一家人倒也沒多說什麼,只是一再讓兄妹倆注意安全,兄妹倆都應下來。
月娘很不高興哥哥和堂姐有事不帶著她,可總是被兩人以她年紀小為由給打發了,這次也不例外,月娘的嘴撅的老高,最後還是眉娘說回來時給她帶最漂亮的衣服和首飾才讓她的臉拉的不那麼長了。
反正眉娘倉庫裡的衣服首飾都堆在那裡沒機會穿,雖然大小不太適合,改改或放放總有月娘能穿的一天。
也沒什麼好收拾的,自從上次回來,雲軒騎的白逐雪和江楚夜的黑疾風就成了村裡人熱議的話題。
當雲軒騎上白逐雪,前面坐著眉娘時,那些嫉妒、怨憤的目光就沒從眉娘身上離開過。
原本之前江家父子回來時那兩匹馬就夠讓人眼熱了,這次回來騎的三匹馬更是好得不得了,就算他們再不懂馬也看得出來傳說中的千里馬也不過如此。
尤其是江楚夜和雲軒騎在馬上的雄姿,更惹得村裡年輕姑娘們的心啊跟著飛啊蕩啊,看的眉娘直泛酸水,給她家堂哥拋媚眼也就算了,幹嘛還要直往她家男人身邊擠,趕又不好趕,說又不能說,只有自個兒一個生悶氣。
連江大伯也圍著兩匹馬轉來轉去,直到江楚夜保證下次回來給他也弄一匹江大伯才滿意地沒把黑疾風據為己有。
眉娘覺得吧,他們真應該套輛馬車,讓白逐雪拉著,她和雲軒坐在馬車上比較不惹人眼紅。
可是對於白逐雪這種絕世好馬來說,讓它拉車似乎有點委屈了,只能在各種目光交織中逃似地離開寶河村。
如今各處都有水源,再也不會出現排隊打水的場面,各個村子的人又都在備冬,路上幾乎不見人影,兩人騎著一匹大馬倒也沒引起什麼人的注意,順順當當地就到了鎮子邊上。
還沒等進鎮子,就看到一群手掄菜刀、斧頭的人追著一匹紅馬由鎮子外一直追進鎮子。
那匹馬的腿上有傷,跑的不快,卻不影響它神駿光亮的皮毛,雖然不及白逐雪和黑疾風,但放眼整個天下也是難得一見的名馬。
從兩人馬邊經過時,那群人還狠狠地看了白逐雪一眼,最後在看清馬上坐的是雲軒後才打消下面的想法。
雖說那樣一匹好馬就要變成一堆馬肉很可惜,雲軒和眉娘倒也沒有不自量力地去參上一腳。
雲軒的身手嘛,比一般人強,卻也架不住一群一般人,好虎架不住群狼,何況他還有眉娘要保護。
沒多久,一個人甩開前面繫著個結的繩索將紅馬套住,幾個人一起用力,把那馬拖倒在地,隨後又幾個人上去一頓亂砍,紅馬抽抽著嚥下最後一口氣,濕潤的眼睛最終半睜著,無聲地訴說著對這樣的死活有多不甘。
眉娘和雲軒經過這群人時,就見他們很熟練的運用手上的刀斧在馬身上分割,想是要把馬分成大小不同的幾塊再運走。
還有幾個人在整理馬身上的東西,精緻的馬鞍、上好絲綢結的包裹都顯示馬的主人身份不凡。
錯身之即,眉娘眼尖地看到從包裹裡滾出一個小葫蘆,被旁邊的人打開,並從裡面倒出幾片混著乾果的干花。
沒有經過任何修飾、卻有如玉質般剔透的小葫蘆,眉娘一眼就認出這是她空間裡結出的小葫蘆。
雖說葫蘆她也曾拿出一些給江楚夜拿去用,可用來裝花果茶的卻僅此一份,再看這匹馬,難道說那位妖孽的蘇煥曦,未來的蘇王爺很不幸地遇難了?
眉娘打個寒顫,雖然對蘇煥曦沒什麼好感,惡感也在從江楚夜那裡知道他的身世後消失了,可就這樣一個原本活生生的很養眼的人死的那麼窩囊,心裡總是有些不對勁。
雲軒感覺到坐在馬上的眉娘身子一僵,悄聲問:「怎麼了?」
眉娘搖搖頭,下巴朝那馬揚了揚,「蘇煥曦的馬。」
「你確定?」雲軒自然也知道蘇煥曦是誰了,雖然未見過本人,對蘇煥曦還是有些不同的期待。
皇帝昏庸,太子專橫,若是蘇煥曦能夠代表蘇家從龔姓皇帝手裡把江山奪過去未嘗不是好事,可那樣的人出現在小鎮,人又生死不知,不能不說有些遺憾。
眉娘點頭,「那個葫蘆就是空間產的,當初俺還賣了個大價錢。」
兩人沒再說話,知道了又能如何?面對這一大群,單槍匹馬雲軒也不一定打得過,救人不可能,又不是多深的交情,為他冒險不值得。
可兩人打不過,不代表別人也打不過啊,眉娘想到空間裡的崇志鏡,據說身手也是相當了得,尤其是以追蹤本事出名,而且他也認得蘇煥曦,去查看一下也不會有多危險。
眉娘讓江楚夜找個僻靜的地方停住馬,把崇志鏡由空間裡放出來,給了他一把大砍刀,讓他就跟著那群殺馬的人去找蘇煥曦。
眉娘告訴他找到人後去鎮上的牛府找她,之後就讓崇志鏡一人行動。
崇志鏡好歹也是正三品的官,能坐到左副都御史這個位置自然也不是蠢人,跟蹤江楚夜等人都沒露出馬腳,若不是有聯邦帳篷在恐怕到最後眉娘等人也不會發現他的追蹤。
像這些就憑著一股子狠勁殺人搶東西,沒什麼功夫,也不懂戰略的粗漢,在崇志鏡眼裡根本不算什麼,沒難度就跟了上去。
眉娘和雲軒也就直奔鎮子了,先找到江楚夜把蘇煥曦的事說下,順便等崇志鏡打探消息回來。
可到了鎮子,見了施海,就見施海一臉為難,目光躲閃,「眉姑娘,公子他……不在鎮上啊。」
眼見施海是沒說實話,看來江楚夜很長時間不回寶河村還真不是被事情耽誤,而是有貓膩在裡面。
可又想不通江楚夜到底有啥事是要避開她,眉娘瞥了施海一眼,「施大人,你這樣是不對滴,昨兒家堂姐還在鎮上見過楚夜哥哥,你咋能說楚夜哥哥不在鎮上的話騙俺呢?」
施海對雲家的事也不是很瞭解,更不知道喜娘這人沒安好心,聽眉娘這樣說,原本就不是個會說謊的人,臉上有些掛不住,卻又硬撐著道:「眉姑娘,俺真沒騙你,公子他……真不在鎮上,令堂姐或許認錯人了吧。」
眉娘『哼』了聲,「軒哥哥,既然楚夜哥哥不在,俺們就先去牛府等他,反正村裡也沒事,不急著回。」
雲軒本來就是精明的,看了施海的反應也確信他在說謊,可他就想不明白師父這樣做的目的,以他識人的本事不難看出江楚夜不是個花心的人,再加上對師父的絕對敬佩,他心裡想的卻是師父遇到了難事,他留下來或許會幫得上吧。
兄妹倆也不等施海派人送二人過去,直奔牛府就去了。
施海急的直跳腳,卻又不能阻止,最後靜下心後,突然『嘿嘿』笑了,「將軍啊,不是屬下辦事無能,實在是……夫人不好糊弄啊,你嘛,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