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好就站在門口說話,墉王讓人將馬牽到後面,又讓人去準備酒席,他則攬著江楚夜的肩膀帶頭往府內走。
眉娘與雲軒跟在後面,目光就一直狠狠地盯在墉王后背上,她發誓,一定要盯緊墉王,免得哪天他真把主意打到她男人身上。
說是酒席也不過是簡單的幾樣菜色,最好的一道菜是道清蒸雞鍋,只是裡面的雞瘦巴巴的全是骨頭。
像魚類這種水產品完全沒有,河流早就干了,水源只剩那麼幾處,人喝都不夠哪有養魚的水,像青菜更是影都見不著。
大多數的菜都是豆製品,只是用的都是多年存下來的陳年豆子,口感及味道差了很多。
眉娘等人只是簡單地吃了幾口,再看墉王那真是甩開腮幫子吃的萬分賣力,可見對於他這個王爺來說,這樣的美食平日也見不著。
眉娘對墉王有了幾分敬意,不管他對江楚夜是否熱情過度,至少他不是個喜好奢華,置黎民百姓不顧的混蛋王爺。
就看他把墉城治理的井井有條,也知他是個心繫百姓的好王爺,就沖這一點他也值得自己的尊敬。
既然江楚夜都已經同他說好接下來的發展,很多秘密他也是知道的,她也不介意在能力範圍之內讓他能吃的好些,等酒樓開起來,他過來吃飯,多打些折扣就是了。
眉娘是沒想過要給他免費,當王爺的又管理這麼大一座城,手裡怎麼也能有些銀子,多從他那裡挖點是點。
吃過飯,墉王帶三人在府裡轉了轉就被下人請走,說門外有位蘇公子求見,並遞上一件信物。
墉王和江楚夜見了那信物後都輕皺下眉,雖輕,眉娘看在眼中,她在想:這位蘇公子會不會昨日那個蘇煥曦?
不管是不是,她都不想再和那人有交集,但看這意思,蘇煥曦來頭不小,至少墉王和江楚夜都認得此人,還對此人很不感冒。
之後,墉王離開,由下人帶三人回到幾人在王府的住處,今後很長一段時間這裡都是他們落腳的地方。
一路上,見過沒見過的下人都在猜測這三人的來歷,能讓墉王親自迎接出去的人絕對不簡單,尤其還是平民布衣的身份,那就更加不簡單。
何況,江楚夜和墉王看似很熟,但墉王並沒有把江楚夜鄭重地介紹給府裡的下人,對於江楚夜等人的身份,下人們多有猜測。
誰也沒聽說王爺有個姓江的布衣朋友,猜來猜去也沒猜到是江楚夜的身份。
墉王似乎也不想讓人知道江楚夜的真正身份,只吩咐府中下人稱他為『楚公子』,喊眉娘和雲軒分別是眉姑娘和軒公子。
雖然眉娘同江楚夜定了親,但住處卻離的很遠。
江楚夜和雲軒住在留芳齋,眉娘卻被安置在淡雅閣,已屬後奼女眷所在。
雖只隔了一道牆,由這邊就能看到那邊的屋頂,但由淡雅閣出發,繞過幾重院子,出了那道分隔前宅與後宅的大門,再經過幾重院子到留芳齋,至少也要兩刻鐘。
由此可見墉王府有多大,見個面都要走上許久。
光是眉娘住的這座淡雅閣就比他們在驛館的小院大上三倍不止,侍候她的大丫鬟小丫鬟就有八人之多,平時她只要一動,立馬就會有人問:「眉姑娘去哪?可要奴婢們準備些什麼?」
鬧的眉娘直翻白眼,她這是連點自由都沒了?走到哪兒都跟這一群,她怎麼進空間啊?
尤其是江楚夜和雲軒送她過來淡雅閣時,從他們一進院,那些小丫頭們就都沸騰了,湧動的小心思眉娘哪裡看不出來?
不就是看她家的楚公子和軒公子相貌俊朗動了心思嘛。
不行,這事兒得和江楚夜說說,最好把這些丫頭都趕出去,別放在她跟前又礙眼又耽誤事兒。
眉娘在屋裡被多雙眼睛盯著,身上越來越不自在,最後決定在府裡轉轉。
說是怕眉娘在府裡迷路,身後跟了兩個丫鬟,一個叫月影,一個叫飛煙。
一路走著,倆丫鬟還很耐心地為眉娘講解哪座院子是誰誰誰住的,誰誰誰又是王爺娶的第幾房妾,誰誰誰上個月還正得寵,這個月因什麼什麼原因被王爺冷落了,哪個院子裡住的是王爺的嫡子嫡女,哪個又是不受寵的庶子庶女……
一路走下來,眉娘終於可以理解王府龐大的原因,就這位墉王娶妾的速度,王府小了還真住不下。
算上一個正妃、兩個側妃,老婆就娶了十四個,子女更是多達二十六個,目前正張羅著晚上要娶進門的第十五個房小妾。
這年頭,吃不上、喝不上,養這麼多老婆真是難為他,難怪堂堂的王爺那樣的伙食都能吃的香甜無比。
王府夠大,夠壯觀,只是這景兒就有些寒磣了。
從內宅到外宅,從花園到大殿,該有水的地方沒水,該種花的地方沒花,金魚缸裡堆滿了乾枯掉落的樹葉子。
湖中也只剩光禿禿的一個亭子,在乾旱開裂的前湖面孤單地屹立著。
原本應是一面綠楊柔柳的湖邊,只能看到旱的沒幾片黃葉的樹幹,整個王府說不出的蕭條。
眉娘只逛了一會兒就沒心思逛下去,整座府除了能聽到人聲、見到人影之外,看在眼裡就好像廢棄多年似的,看的久了人心都焦躁了,不如去找找江楚夜和雲軒。
繞了這麼久,她都不清楚自己現在是在哪裡。
眉娘讓月影、飛煙倆丫鬟前面帶路,不然她在王府裡迷路也得迷昏她。
兜兜轉轉,眉娘只記得繞過一個又一個看起來有些相似的屋宇樓閣,走的兩腿發軟、眼發花,索性不乾脆不走時,終於看到寫有『留芳齋』三字的牌匾。
眉娘只差沒叫娘了,這座墉王府也真夠大的,她都在想是不是繞相同的路走了幾遍,不然一座府再大也不用走的腳發酸吧。
推門進院,還好,院子裡沒有她那裡那麼多恐懼的丫鬟,只有兩名小廝在院子裡清掃,江楚夜和雲軒不在,說是被墉王派人請了去。
沒找到人,眉娘也不想留下來等,人太多又不能進空間,只有留下口信,讓那兩個回來去尋自己。
想再逛逛,府裡這景色又實在讓人不敢恭維,眉娘便想到街上逛。
反正這座墉城被墉王打造的與災前也相差不多,至少安全還是有保障的。
說做就做,眉娘問了月影、飛煙城裡哪有好玩的地兒,不想倆丫鬟聽了撲通就跪下,「姑娘還是在府裡安心歇著吧,如今外面災情不斷,若是姑娘在府外出了何事,奴婢們擔當不起。」
眉娘望天,她這就算是體會一把大家閨秀的禁足人生?
出府吧……貌似又讓倆丫鬟為難的。
留在府裡呢,墉王府雖大,可走來走去都差不多,連個紅花綠葉都沒有,看哪兒哪兒蕭索,逛的心都沒了,就是想吃個水果潤潤嗓子都不可能。
眉娘又是搖頭,又是歎氣,最後還是回了她的淡雅閣。
回到如今屬於她的閨閣之中,想把兩個魂似地跟著她的丫鬟打發出去,結果兩個就是搖頭。
月影道:「姑娘,王妃吩咐了,讓奴婢貼身侍候姑娘,姑娘若是趕奴婢們出去,王妃怪罪下來,奴婢會受罰的。」
飛煙附和:「正是,姑娘想睡就睡吧,奴婢在這侍候,姑娘就當奴婢不在好了。」
眉娘對那位還沒見過面的王妃怨念了,那麼多的王爺小妾你不去算計,咋還有閒心管我這個客人呢?
可人家倆姑娘都說到這份上了,她也不好把人趕出去,都挺俊的妞,萬一真為此受罰了,她也於心不忍不是。
既然什麼都不能做,還是睡覺吧。
只是睡前,眉娘口渴,想想還是泡壺花果茶潤潤嗓吧。
讓倆丫鬟去泡茶,不多工夫就泡了回來。
提鼻一聞還挺香,倒了一碗喝下,眉娘皺眉。
這茶吧,原本也該是好茶,只是放的久的陳茶,又不是那些越陳越香的品種,無論味道還是口感都大大降低。
而且,這泡茶的水……眉娘皺著眉把嘴裡的茶水嚥下,喝慣了空間水的她,對這種鹽鹼度過高的水還真是敬謝不敏。
茶沒好茶,水沒好水,府不能出,水果不能吃,想賞個花看個柳吧,整座府裡連片綠葉都沒有。
唉,這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呢?
眉娘怨念深深,乾脆倒在床上睡覺。
不知睡了多久,眉娘被推醒。
「十五夫人要進府了,姑娘可要去湊個熱鬧?」月影和飛煙的臉上都掛著很想去的表情。
眉娘也是閒的鬧心,乾脆就跟著倆丫鬟去瞧熱鬧。
匆匆換了一身王府為她準備的衣服,綠衣綠裙的眉娘看著還挺順眼,幾天沒見個綠色,這顏色亮堂。
跟著倆丫鬟又轉來轉去,等她們趕到時,正看到一挺小轎停在王府側門,轎簾一挑,裡面扶出個柔弱的身影,旁邊有人在喊著吉祥話,一個據說才十四歲的小姑娘就進了王府這個火坑。
眉娘直咂舌,十五歲啊,比她這副身子還小一歲。
一朵鮮花還沒來得及成盛開就被墉王那個老男人給摘了。
娶那麼多老婆,他也不怕虛了。
咦?想起墉王,眉娘就找啊找,找了一圈,做為今晚主角的墉王竟然沒在?
不但墉王不在,今晚似乎沒來什麼重量級的人物,王爺不在,王妃不在,那些大大小小的妾們也不在。
來的只有一群嚷著要看王爺新姨娘的
這是要給人家小姑娘一個下馬威?
十五姨娘,那位十四歲的小姑娘由喜婆子扶著,直接就送到新房,眉娘跟了一路,想不到竟然就給送到了離淡雅居最近的那個梨香苑。
和墉王新娶的小老婆成鄰居了,這都是什麼事兒呢?